晚課是數(shù)學(xué),羅旭和楊子銳闖了這樣的禍?zhǔn)?,連門都沒資格進(jìn)了。以石曉帆的性格,站過今晚不連坐到明天都是大發(fā)慈悲了。
宮美婷坐在羅旭的位置上,梁沖在打上課鈴的時候就出去了,說放學(xué)再來接她。
其實她也四個月沒見梁沖了,即使每天打兩個小時的電話,可放下電話還是覺著他特別的遠(yuǎn),心情猶如湖底的水草,飄飄然的搖晃,什么也抓不到。她經(jīng)常問梁沖想不想她,梁沖說想,可她感覺很敷衍,這樣想了,說了出來,他又說她無理取鬧。隔著電話,她哭的稀里嘩啦的,最后他嫌煩,就給掛掉了。
這4個月,這樣的場景上演了十幾遍。算著,還有四個月就要畢業(yè)了,她怕極了。
梁沖會去哪兒上大學(xué)?如果他出國了,她怎么辦?聽說有錢人家的孩子都是打小就在國外念書的,何況梁沖家不是一般的有錢,他大學(xué),一定要去國外的吧……
想著想著,趴在桌子上看著外面漆黑的夜,美婷的眼淚就又掉下來了……
這節(jié)主要是習(xí)題課,按照會就過的規(guī)矩,她們又是實驗班,一整節(jié)課下來整整講了三套卷子。
陶筱迷迷糊糊的,有些題即使聽完也沒有很懂,只得急急忙忙在老師擦掉之前把步驟記下來,準(zhǔn)備課下再研究研究。
羅旭和楊子銳站在走廊,倆人望著棚頂,誰也不和誰說話。只聽各個班級的地理、歷史、化學(xué)、物理……各個科目聽的可算是齊全。過了很久,楊子銳轉(zhuǎn)過頭,他靠近班級的門一些,順著玻璃可以看到陶筱的背影。
她還是那樣,學(xué)的很認(rèn)真,可成績卻不是非常的理想。
羅旭也轉(zhuǎn)過頭,倆人看著一樣的背影,只聽各班傳出的講題聲匯于走廊,倒是襯的也別樣安靜。
“高一的時候,你就喜歡她了吧”
羅旭率先打破寧靜。
楊子銳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繼續(xù)看了那個熟悉的背影良久,直到羅旭覺著他都不會搭腔的時候,緩緩地吐出一句
“但我從來沒有打擾過她”
快下課了,部分教室開始嘈雜起來,走廊也不似那般寧靜了……羅旭的心,也跟著有些繚亂。
這算是承認(rèn)了么?可什么叫打擾?是他打擾過她么?
“你什么意思”
羅旭靠在身后的墻上,一只腿微曲,眼睛看著眼前的白墻,問的很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
楊子銳朝著陶筱的方向揚(yáng)了揚(yáng)頭“你看她,其實并不聰明。通常一道不是很難的數(shù)學(xué)題都能讓她抓著頭發(fā)冥思苦想半個小時,但你想過一個問題么,高考,是不會給她半個小時的機(jī)會去解一道題的……”
羅旭沒想到他能說這么多話,可說了這么多,也沒回答他提出的問題啊。
“你什么意思”
高二以后,楊子銳基本一直穩(wěn)居班級第一名,有時甚至能好幾次考試連擊校榜第一,一中是省重點,所以他的智商不是一般的高。難道學(xué)習(xí)好的人說話都這么讓人難懂么?
楊子銳回過頭,看向羅旭微微翹了翹一側(cè)嘴角,說道:
“你打擾到她了”
這一舉動有些激怒到了羅旭,他早就看楊子銳有些不爽了,一把薅過他的校服領(lǐng)子,微怒地說道:
“你到給我解釋解釋,我怎么打擾到她了!”
楊子銳也不干示弱,同樣揪起羅旭的衣領(lǐng),一把把他抵到身后的墻上:“你沒打擾到她?你知道多少次她坐在那里心不在焉地往你那邊看么,你一邊跟她獻(xiàn)殷勤,一邊又跟那個洛溪曖昧不清,你知道給她造成多大的困擾么!陶筱不是天才,她卷子上的每一分都是靠著一字一句去硬背,半夜12點1點不睡覺去研究題,去背公式而得來的。可你呢?完全不顧她的努力,只是想著自己開心,靠近她,誘惑她!
對!你沒搶下她的筆,告訴她不能學(xué)習(xí)!但你卻千百次地讓她分心,讓她坐在那里心不在焉。你看見過她一邊責(zé)備自己不夠努力,一邊又不能完全聚精會神時的苦惱么?
你只看到了她成績的不穩(wěn)定,卻沒見過她在這過山車版的成績中掙扎的痛苦!”
很長的一段話,條理清晰,義憤填膺。應(yīng)該是憋在楊子銳肚子里很久了。
下課鈴聲響了,各個班級的同學(xué)也魚躍而出,走廊一時間猶如沸騰的開水一般,熱鬧非凡……
可羅旭的世界卻異常的安靜,他順手脫下右耳的助聽器,想讓這個世界,更安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