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
蕭景元因這四個字身形一頓,不可思議地盯著她:“你叫我什么?”
“殿下,太子殿下?!痹S清如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她分明就站在自己面前,伸手可及之處,蕭景元忽然就覺得,許清如離他那樣遠(yuǎn),任憑他如何努力想要抓住,也只能眼睜睜看著許清如如流沙一般,從他指尖消散。
“我未曾想過害你。”蕭景元神色難過,看著她的眼神里含著款款深情。
落在許清如眼里,卻只覺得虛偽難看。
是他親自領(lǐng)兵抄了她的家,是他聲稱找到了許家犯上作亂的證據(jù),還是他!站在高臺上親口說了那句“斬立決”!
他卻說他不想害她,多可笑??!
見她在笑,蕭景元伸手過來想要抱她。
許清如只冷冷看著:“殿下真的覺得我許家有謀逆之心?”
蕭景元就那么硬生生停住,他的手留在半空中,后又無力垂下。
“清如……”他想要解釋,卻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許家有罪無罪,他再清楚不過。
“我知道的,我全都知道的?!?p> 許清如伸手撫上他的臉,動作溫柔、神情自若,好像情人間的呢喃細(xì)語??伤酉聛碓谑捑霸呎f的那些話,卻讓他的心沉入了谷底,只聽到“嘭”的一聲回響,久久消散不去。
那一刻,蕭景元終于明白,他與許清如之間再也回不去了。
他不是許清如的太子哥哥,許清如也不會是他的清如。
早在他為了登上帝位而放棄真心情意時,他就注定要失去許清如了。
可笑他籌劃多年,自以為全無紕漏,卻原來,是許清如用了一顆真心,甘愿同他賭了一局。
他贏了,也輸了。
許清如輸了,也是贏了。
蕭景元聽完,仰天大笑不止,笑著笑著卻有一滴水從他面上滴落,落入雪中,不見蹤跡。
許清如看著他倉皇離去的背影,只是苦笑。
笑自己,也笑他。
七日后,許清如神色自若的戴上鐐銬,走上了囚車。
一輛又一輛囚車浩浩蕩蕩的幾乎快要鋪滿了整條街。街道兩旁的百姓對著囚車上的她抹淚。
有人還在替她喊冤,她一張張臉看過去,心中暗道了一句“多謝”。
多謝諸位,替我許家不平。
身旁的明月也在小聲啜泣,許清如問她:“你怕嗎?”
明月?lián)u搖頭,聲音顫抖:“不怕?!?p> 此去千里之外,荒蕪之地,前路未仆,怎會不怕。
許清如嗓子動了動,最后還是只輕輕撫摸著明月的頭。
“明月,你不用跟著我受苦的。”
她不過是許家買來的丫頭,許清如前幾天就想把賣身契還給她,還她一個自由身,讓她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可明月低著頭,怎么也不肯收下那張賣身契。
許清如無奈:“你若是擔(dān)心沒有去處,我可以……”
“不!明月哪兒也不去?!泵髟绿痤^來,臉上都是淚水。
“明月要跟著小姐,一直一直跟著小姐。”
“別不要明月……”
明月哭得厲害,先前還憋著不肯出聲最后索性放聲大哭起來。
許清如立在原地,手足無措。
最后只好哄著她說:“那就辛苦你,跟我吃苦受累了?!?p> “不苦不苦!”明月抬起袖子擦臉,這才止住了哭。
二人面面相覷,突然就笑作一團(t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