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男人的眼神驟然沉了下去
掛斷電話,傅以斯將手機扔到一旁,拿過病人的資料查看,泛著黑色光澤的鋼筆襯得他的手更加白皙修長,落在白紙下的字更是如同他本人一般飄逸中卻顯凌厲。
突然,筆尖微頓,手指微微曲起,隱隱露出細微的青色脈絡,男人深邃的黑眸里閃過一絲情緒。
拿過扔在一旁的手機,往剛才的來電打過去。
凌煜軒就像是在那頭等著一般,立馬就接了起來
“四哥!你答應一起玩了?”
聒噪的聲音讓傅以斯皺起了眉頭,他沒有出聲,反而是拿著鋼筆不輕不重的敲打著桌面。
凌煜軒:…….
他慫了。
凌家從小被寵到大甚至寵壞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獨苗,誰都不怕,連他父母也管束不了半分,可唯獨在傅以斯面前,安分的模樣像極了一個小馬仔。讓他父母是又氣又慶幸。
氣的是好不容易老來得子,卻不能夠約束他半分;慶幸的是,他還有一個懼怕的人,不至于讓他長歪。
帶著討好的意味,凌煜軒嘿嘿兩聲,放低了聲音,小聲問道
“四哥?”
傅以斯這才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讓電話那頭的凌煜軒松了一口氣,那一聲一聲地活像是唐僧的緊箍咒。
當然,四哥可沒有唐僧那么善良。
“時間我定,地點你挑一個安靜的,我?guī)€人”
“人?”
凌煜軒夸張地拔高聲音
“女人嗎?四哥你什么時候交了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大哥,二哥知道嗎?!四哥!你竟然有女人了!到底是是哪個女人瞎了眼…….呸呸呸,慧眼,看上了我四哥!”
傅以斯:……..
“閉嘴”
男人有些頭疼凌煜軒這戲精的性格,出去半年了,也沒有見他收斂半分。
“是你嫂子”
說這句話的時候,許是傅以斯也沒有察覺到自己語氣不再那么冷硬。
“嫂子!我什么時候有……”
嫂子了?
凌煜軒最后三個字沒有說出來,因為他已經(jīng)記起,四哥好像的確結婚了。家族聯(lián)姻,正好是在他剛出國的那個時間,連阻止都來不及!
呵,他才不承認什么家族聯(lián)姻的嫂子呢!
凌煜軒下意識地把從未謀面的季桑劃入到逼迫四哥就范的壞女人行列。
可現(xiàn)在,四哥竟然要帶她來給他們兄弟幾個看!
是腦子被踢了,還是被那個女人下蠱了?
不行,他不能夠讓那個女人得逞!
“行,四哥,你把那個女人帶來”
他一定不會輕易放過那個女人的。
“四哥,就今天吧,我已經(jīng)打電話給大哥二哥,他們都有時間,今天可是我回國的第一天,四哥,你怎么也得抽出時間來!”
傅以斯沒有拒絕但也沒有答應,只說了句等他信息。
掛斷電話后,安靜地坐了幾分鐘,想到早上發(fā)生的一幕,他現(xiàn)在突然有些不太確定,季桑是否愿意跟他去見他的兄弟。
不過,傅以斯不是喜歡猜疑拖沓之人,拿過手機調(diào)出季桑的電話撥了出去。
嘟嘟嘟…..
整整一分鐘都沒有接通。
眉頭皺緊,還沒有等到自然掛斷,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打開。
是助理小張,神色頗有些慌張
“傅醫(yī)生,腫瘤科趙主任手術出現(xiàn)突然問題,需要您過去”
傅以斯抿著嘴,直接掛斷電話,跟了過去。
……..
這邊,季桑剛走到電視臺大樓,正愁著要找個時間去買一個新手機
“女神!”
一道說不上陌生但卻格外活(guo)力(zao)的聲音透著身后的微風傳來,明明已經(jīng)是初夏的天氣,卻冷得讓季桑毛孔瞬間打開。
又是這樣。
當年在學校里她就是這樣被張全死纏爛打過,好像每一天每一個時刻都能看到竄到面前的身影,一聽到這個聲音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反射性地說不清道不明的懼怕。
頭疼地轉(zhuǎn)過眼,意料之中看見張全揚著一百五十度微笑朝自己走過來
“張全,你能不能……”
季桑的話被打斷,張全驚喜地看著她
“女神!你記起我了?。俊?p> 季桑:…….
頗有幾分苦澀地揚起一抹微笑,季桑盡可能地讓自己的話不那么直白
“張全,我在學校里已經(jīng)跟你說過了”
“我知道,你說你要好好學習,好好攝影,所以最后一年我不都沒有找你了嘛,嘿嘿,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畢業(yè)了,應該……可以了吧?”
張全摸了摸頭,當年他以為一畢業(yè)就可以繼續(xù)追女神的,卻沒有想到他準備去找她的時候,得到的卻是她出國的消息。
“不可以”
季桑連半分時間都沒有留給張全幻想,她其實也不太明白,張全怎么會喜歡上自己而且這么堅持不懈。
明明她都拒絕過那么多次了。
季桑的話像是一杯冷水澆注在頭上,張全猝不及防
“為…為什么?”
再次見到女神的喜悅一下子降下了一大半。
那樣山崩地裂的表情,讓本就抱歉的季桑更有歉意。她在怪自己當初為什么沒有能夠說清楚。
可是…….
季桑抿了抿嘴,她分的清楚自己現(xiàn)在的感受完完全全是因為自己的過錯,而不是因為張全的喜歡。
她向來不覺得,別人的喜歡可以被當做虛榮心的灌溉。
“張全,我只能夠說謝謝你喜歡我,其余的我什么都給不了”
張全塌下臉,連背也沒有來時的那么筆直,輕嗤
“果然……還是我不夠優(yōu)秀”
其實他也沒有那么傻,被拒絕了那么多次怎么會不知道答案呢?只是啊…….他也知道當初自己到底是在執(zhí)著什么,但是這樣的執(zhí)著卻給他變得優(yōu)秀的動力。
他不后悔。
“沒事…..女神,我之前是喜歡你,現(xiàn)在變成欣賞你就行了,當年…我一定很煩吧?”
季桑知道,這個事情應該是解決地差不多了,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氣。
“張全”
“嗯?”
“一個人的優(yōu)秀不應該從自己喜歡的那個人的角度來看”
她不擅長言辭,能夠說的也就只有這些。
可偏偏這簡單的一句,更是讓她的形象在張全的心里瞬間又高尚了不少。
于是,下午上班的時候,季桑發(fā)現(xiàn)張全總能夠在“不經(jīng)意”之間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去茶水間接水的時候,坐久了去休息室陽臺的時候,下午茶的時候,都能夠發(fā)現(xiàn)張全的身影。
季桑明顯感覺到,臺里其他人看自己的目光變得奇怪起來。
多多少少,她也知道是什么原因。
季桑原本想著下班后去找張全說清楚,可陸銘就宣傳片的事情又把她喊了過去。
這一個會,直接開到了晚上七點。
季桑腦袋有些昏沉,出來看到外面已經(jīng)黑下來的天色后,突然一股莫名的情緒密密麻麻地纏繞在心頭。
讓人心慌。
“季桑,辛苦了,醫(yī)院那邊過兩天你們一起跟我過去給方案,今天就好好回去休息”
醫(yī)院……
季桑瞳孔驟然一縮,抬起手看了一眼時間。
七點一刻。
她怎么忘了!早上說好下班后要去醫(yī)院找傅以斯的?,F(xiàn)在這個時間比說好的六點晚了一個多小時。
季桑下意識地往衣兜里去找手機,摸了半天才發(fā)覺手機早已經(jīng)在中午的時候摔壞了。
“季姐,怎么了?”
宋修回過頭,看著留在后頭神色慌張的人
“宋修,借一下你手機”
或許是季桑臉上有些太過嚴肅,連帶著宋修也開始緊張起來,連忙掏出手機
“噢,你用”
等調(diào)到電話頁面,季桑卻無從下手。
她根本就不知道傅以斯的電話。
當初存了之后就任由它在通訊錄角落里落灰,更不用說去特意記那一串數(shù)字了。
“季姐?”
季?;剡^神,將手機還回去。
“謝謝”
說完,也不等宋修反應,連忙往辦公室趕去。
這個時間,電視臺里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人,多處的燈也已經(jīng)熄滅。平常對又黑又安靜的地方的恐懼在此刻也已經(jīng)被季桑給壓下去。
她也不說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這么擔心。腦里只有一個認知:傅以斯肯定誤會了。
他們這場本就基礎薄弱的婚姻,一個小小的誤會完成就能夠掀起大風大浪。
她不想讓父母擔心。
季桑不太熟悉這里辦公區(qū)域的構造,沒法開燈,倒也不是看不清腳下的路,只是這樣的環(huán)境讓她的精神變得緊繃起來。連自己的腳步聲也顯得慌亂。
在她剛觸摸到自己辦公室的門時,突然傳來一聲悶哼。
季桑嚇了一跳,抓在門把上的手驟然縮緊,猛然回頭
“誰?”
可回答她的只有急促地呼吸以及若有若無的呻吟聲。
季桑來不及多想,直接走進辦公室打開里面的燈,視線一掃,看到桌上已經(jīng)被摔壞的手機后,神色一頓,伸手拿了過來,頗為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這個時候宋修已經(jīng)跟了過來
“怎…怎么了?季姐?”
季桑將手指放在嘴唇上,用氣聲問道
“你有沒有聽見什么聲音”
話音剛落,椅子倒地的聲音響起。
宋修的表情瞬間嚴肅,將季桑護在身后,慢慢往外走去,越靠近大辦公區(qū),聲音聽得更加清晰。
“啪塔”一聲,宋修將燈打開,引入眼簾的卻是倒在地上蜷縮著身子的張全。
…….
“傅醫(yī)生,今天多虧有你,辛苦了”
說這話的是市一院腫瘤科主任,下午的手術復雜,主任加上兩名主治醫(yī)生都參與了進來,可依舊還是發(fā)生了一些突發(fā)問題,幸好今日傅以斯并沒有安排手術。
腫瘤科主任趙醫(yī)生沒有忍住感嘆:
真的是青年俊才啊。
二十八歲就能夠達到這樣的高度,國內(nèi)還真的沒有幾人。
想到這里,趙醫(yī)生心里又開始有了打算
“傅醫(yī)生,要不這周末去我家里坐坐?我岳父一直想要認識一下你,還有我的女兒也剛從國外醫(yī)學院回來,也有很多想要請教…….”
話說到這里,趙醫(yī)生是什么意圖,傅以斯已經(jīng)清楚
“周末家里有事”
“那……”
“抱歉,趙主任,我還有病人”
傅以斯微微點頭致意,便直接離開。
在回辦公室的路上碰到小張,傅以斯難得主動地問了一句
“有人找我嗎?”
“誒?”
傅以斯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呆在原地的小張,眉頭微微蹙起。
小張立馬回過神來,搖頭
“沒有”
男人的眼神驟然沉了下去。
幽深、冷邃,讓離他兩米遠的小張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肆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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