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7 楚波回來了
半夜就醒了睡不著，勖陽早早就到了單位。
做完衛(wèi)生，澆花喂鳥喂魚。該干的都收拾停當(dāng)了，聽到柯一維的腳步聲。
也不是說他步子沉重聲音大。只是在一起久了，每個人的節(jié)奏都能分辨得出來。
張曉雯步子小而輕快，走兩步蹦三步；榮可欣腿抬不起來，半個腳掌在地上蹭，聲音鈍且拖拉。
柯一維走路不那么快，但節(jié)奏均勻，晃晃悠悠，不急卻也不會慢——他步長優(yōu)越。
勖陽莫名有些緊張。
忐忑。
柯一維見到辦公室的門開著，也一愣。
他這天也睡不著，比以往出門都要早。想著到了先繞著樓跑兩圈，鬼使神差就直接上樓了。
勖陽同他打招呼：“早?！?p> “早。”是真的很早。
熟悉的香水味飄過，熟悉的溫度也擦身而過。
勖陽問：“你好些了嗎？”
“噢，我沒事了，本來也不是什么大問題?！?p> “那就好。好在提前結(jié)束了，不用再去陪著曬了?！?p> “嗯，是啊?！?p> 柯一維坐下來，放空了片刻。
要去跑步嗎？這到了就走，合適嗎？會不會有點像落荒而逃的意思？
這尬聊別扭得很。
可逃什么呢？為什么自己會想到“逃”這個字？
啊，別扭得很。
勖陽感覺自己是有話想要說的，可是又組織不好語言，把握不好方向。
“吃早飯了嗎？”
“啊，我吃了，你呢？”
“我也吃了?！?p> “那這兩天咱們這邊怎么樣，”柯一維隨手按開了電腦，“沒事吧。”
“沒事。劉導(dǎo)那邊呢？”
“沒什么，本來也說不上有什么活兒必須咱去?！?p> 這毫無營養(yǎng)的對話繼續(xù)下去，怕是要耗死百八十萬的腦細(xì)胞。
柯一維也不是不能感覺到她有話要說。
可他忽然間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直覺。
在東院短暫的這兩天，明明是無事發(fā)生卻又有些什么是真真切切地在悄悄發(fā)酵，在催化，在發(fā)生某些不可知的改變。
好像一直在一場溫暖的夢里，突然鬧鈴聲響，夢醒時分，悵然若失。即使再度睡去，夢里的情景也續(xù)不上了，興味全無。
人在知道夢只是夢的那一刻，是非常絕望的，無異于萬念俱灰。、
柯一維這兩天就是這種感覺。
“……那什么，我下樓去食堂買點吃的，你要帶些什么嗎？”
勖陽愕然，“你不是說吃過了嗎？”
“……是，就是再買點。”柯一維心虛地在褲子上搓搓手，“那你要沒什么買的，我就下樓了?！?p> “喔，好?！?p> 好吧，到底還是落荒而逃了。
勖陽一個人被留在404，弱小可憐又無助大抵說的就是她了。
關(guān)鍵是——啥事兒??？
到底是啥事兒?。?？？？
跟自己待不下去，非得逃離這個兩人獨處的空間，很顯然這事與她是脫不開關(guān)系的了。
勖陽靜下心來默默復(fù)盤。
開始是前天柯一維忽然中暑，莫名其妙對她態(tài)度變化；然后是本來說好三天的活兒一下子變兩天了，昨天貌似還一整天倆人都閑置在東院；接著就是剛才，尬聊了幾句之后，人家干脆跑了。
張曉雯那個不靠譜的，又提供不出什么有效的情報。榮可欣就別提了，想必昨天根本都沒能靠近工作圈，也就是換了個地方追韓劇。
這真是404成立以來第一魔幻事件。
勖陽都想直接致電給夏婷，質(zhì)問她究竟對自己的人用了什么法術(shù)，好端端地去了，神叨叨地回來。
食堂的這個點，倒是熱鬧得很。
柯一維平時基本不在食堂吃早飯，今兒實在是特殊情況，被動感受了一下清晨時分的單位煙火氣。
食堂的另一個名字就是八卦圣地。
一般來說中午的八卦氛圍會濃點，因為午休時間長，大家可以優(yōu)哉游哉邊吃邊聊天。不過他們單位就是這點好，晨間的時間也比較機(jī)動，總之食堂早市不關(guān)張，工作不追趕，想待多久就可以待多久。
柯一維肯定不可能參與到聊天群當(dāng)中，不過他并不反感在熱鬧之外就著熱鬧暖暖手。就像在404一樣，平時鼓噪得也煩，可那鼓噪也令人安心。
“你聽說沒？楚波回來了?！?p> 這個名字如一道驚雷，在柯一維頭頂炸開。
“楚波調(diào)走得有幾年了吧？還以為他就不回來了，這別是上面又有什么變動？”
“上面有變動，輪得到調(diào)動他嗎？應(yīng)該就是正常的崗位輪換，要不然就是他自己申請回來的?！?p> “他回咱們這邊？不可能吧，他回來也肯定是去東院?！?p> “嗯，這個還沒聽說。但我也覺得他不會來咱們這邊，別的不談，畢竟勖陽也在這里。他也來這兒，那見面多尷尬?！?p> 柯一維停下筷子。
“哦哦哦！你說的對。勖陽也還單著呢吧？我聽說前些日子還有人要撮合他倆，也不知道怎樣了？”
“還能怎樣，要是撮合成了勖陽現(xiàn)在還能單著？”
“啥意思？勖陽還不樂意唄？”
“好像是。也不知道勖陽怎么想的，以前是楚波對不起她，現(xiàn)在倆人都這么大了，事情也過去好幾年了，她現(xiàn)在的條件找對象也不容易，楚波畢竟還是挺優(yōu)秀的，她還挑個啥？她這情況，過了這村，后面就真沒什么店了?！?p> “勖陽這人是挺有意思的?！?p> 柯一維本能地轉(zhuǎn)過頭去看是誰這么討人厭，卻發(fā)覺似乎自己是率先被發(fā)現(xiàn)的，附近有兩個女的竊竊私語著快步走了。
快到時間了，還在就餐的人已經(jīng)寥寥無幾。
柯一維人還沒回來，新鮮出爐的八卦已經(jīng)撲面而來了。
勖陽猶在心神不定，任贏贏的微信就連珠炮一樣炸開來：在嗎在嗎在嗎？？？？？我有個驚天大秘聞，聽不聽聽不聽聽不聽？？？
勖陽這會兒哪有時間和她逗悶子：你想說我就聽唄。
任贏贏：啥意思？你這要死不活的狀態(tài)莫非是已經(jīng)知道了？
勖陽：我知道什么啊。我這不是等你說嗎。
任贏贏：我猜你也不可能比我更早知道，因為消息來源在我們這邊啊，你怎么比我知道得還快。
勖陽懶得配合她的浮夸。實在是情緒欠奉。
任贏贏自然是毫不介意，反正勖陽什么情緒都擋不住她的八卦之心。
“我和你說，”小姐姐的聲音都帶著唯恐天下不亂的好事感，“楚波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