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被土匪殺害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林西。
李浩然正在陪著王老爺參觀酒廠,除了教書,王老爺還讓他了解造酒的工藝。
消息傳來,就是晴天霹靂,浩然整個人都僵在那,嘴里反反復(fù)復(fù)的念叨著:“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經(jīng)過了一夜的苦痛掙扎,李浩然想明白了一件事:這個國家,這個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因為內(nèi)憂外患,已經(jīng)民不聊生,無論貧富貴賤,生命的尊嚴都會被隨意踐踏。生死只在一瞬間,沒有哪個人能逃得過。
李浩然不再遲疑,和送信的仆人趕回烏拉哈達。
李家能留下來的仆人都是忠心耿耿的,浩然趕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開始料理后事。
管家李翔已經(jīng)搭起了靈棚。
母親病倒在床。
浩然一面安慰母親,一面處理后事,哥哥不在家,他便是這個家的頂梁柱。家仇國恨,讓浩然更堅定了報效國家的決心。
安葬好父親。浩然給秀芝寫了一封長長的信,信的內(nèi)容大致是讓秀芝保重身體,好好照顧自己。經(jīng)歷了父親的慘死,他更下定決心去參加革命,去救這個久病的國家。
寫好信后,浩然并沒有讓人發(fā)出去,想想,還是怕秀芝經(jīng)受不住這樣的打擊,畢竟,他們才訂婚。就決定先放一放。
······
浩然走的時候,沒有告訴秀芝,秀芝是后來才知道的,她沒有埋怨浩然的不辭而別,深深的理解他。
前些時日還沉浸在幸福里的秀芝,一下子掉進了痛苦和思念的深淵。而這樣的思念覺得日夜都變得那么長。
朝陽幕落里,有時,會癡癡傻傻的想著自己的心事,默默的思念著心上人;有時,與書為伴,準備著,浩然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jīng)是滿腹經(jīng)綸。
王家上上下下,除了管家吳伯知道,李掌柜的家里招了土匪,其他人并不知曉。
遠順每天做好自己分內(nèi)的事,日子在平淡無奇中過著,算是平安穩(wěn)定。最近聽說又有土匪殺人搶劫財物,又燃起了尋找三哥的希望。
他去了一趟遠義家,想知道土匪搶劫這件事,是真是假。
遠義也是有耳聞的,只是聽說是在烏蘭哈達,這個戰(zhàn)爭年代,也保不住是一些散兵游勇打著土匪的旗號燒殺搶掠。
遠義知道,遠順是聽了一些傳言,又燃起了三哥遠坤還活著的希望,也不打擊他。只是安慰他:說是等到酒廠休息的時候,也可以去外面尋找尋找。
遠順從遠義家回來以后,心情好了很多。冥冥中他總是覺得三哥依然在某個地方,他們兄弟總有見面的那一天。
小嘎子因為家中父親去世,請了假,遠順也沒有了可以說心里話的人,閑時就去花園打理花草。
有時,也看到秀芝小姐和杏兒在花園里散步,他就躲一躲,畢竟,男女有別,尊卑有別。
細心地遠順覺得秀芝小姐神情憂郁,他想:應(yīng)該是浩然少爺回烏蘭哈達還沒有回來的原因。
偶爾沒有避開遇上了,簡單的打一聲招呼,秀芝只是淡淡的笑一笑,也不過多交談。
原來那些屬于年輕人的短暫幸福只是偶然,遠順的心里知道:自己永遠只是一個傭人,一個會點小手藝的匠人,也永遠不可能和小姐、少爺們有更多的交集。
遠順知道秀芝是因為浩然的離開才不開心,自己也幫不上什么忙,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心里跟著難過。
轉(zhuǎn)眼一個月過去了,浩然依然沒有回來,只是派人送了一封信,說是安頓好母親和家里的事就返回,母親的意見是浩然父親剛剛?cè)ナ?,浩然得守孝三年,所以婚事得后延了?p> 王老爺也沒有什么意見,秀芝也是年紀尚小,只是記掛著浩然,秀芝給浩然回了信,問候了伯母,讓他節(jié)哀,安心在家里服侍母親,等哥哥們有了安排再說。
秀芝不知道,浩然在收到秀芝信的第二天就被日本鬼子抓走了。
李掌柜被土匪殺害,李家有人在抗日的事,在整個烏蘭哈達傳的沸沸揚揚,消息也傳到了日本鬼子那里,很快,他們就包圍了李家,抓走了浩然。
在抗日部隊的幾個哥哥知道家里的變故后,也迅速的做出對策。
抗日部隊為了保護抗日家屬的安全,計劃著救出那些被關(guān)押的抗日家屬。
而此時的日本,已經(jīng)在美國軍隊的持續(xù)攻擊下,岌岌可危,駐守在烏蘭哈達的日本軍人并不多。
抗日部隊很快組織了人力,對被關(guān)押的抗日人員和家屬,展開了營救工作,浩然也被救出。
為了安全,浩然跟隨幾個哥哥,參加了抗日隊伍,母親被送到了鄉(xiāng)下的親戚家里避難,只是這些浩然沒有告訴王家,怕是信會落在奸人手里,連累了王家,畢竟,除了日本人可恨,還有二狗子,他們無所不在,專給日本人賣命。
在那個非常時期,親人被殺害被抓,是多么平常的事,人們在戰(zhàn)爭的陰影里過活,就沒有正常的日子。
······
遠坤和斯琴一直沒有放棄逃跑。
要是想逃跑,就得有一個萬全之策,如果有任何不妥,即使逃出去也是叛徒,一旦被捉回,將會死得很難看,即使一時半會不被抓住,將是在擔驚受怕中度日,所以,單純的逃跑毫無意義,只有確保不被當叛徒一樣離開這里,才是萬全之策,但是,很難。
幾個月的相處和觀察,遠坤了解了李元奇和周老大的為人。
特別是這次從烏蘭哈達回來以后,兩個人發(fā)生了激烈的爭執(zhí)。
除了李家的事,還有參不參加抗日,周老大持反對意見。
遠坤想著,如果和李元奇一起打鬼子,倒是一個好辦法。
遠坤試探白狼的態(tài)度。
“白狼大哥,二當家的去打鬼子,你會去嗎?”
“如果在以前,或許會猶豫,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死里逃生的人了,老天爺沒讓咱們死,留著命,打鬼子也不錯。”
白狼也是窮苦出身,被地主迫害才當了土匪,如果真能參加抗日,用自己的一身本領(lǐng)保家衛(wèi)國,他愿意。
遠坤和白狼都盼著李元奇能帶著他們走抗日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