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遠和蕙蘭結婚三年有余,一直沒有懷上孩子,這讓志遠的父母很是著急,志遠也想著去找個大夫瞧瞧。
主意已定,志遠去父母和叔伯那里告假,說是要帶著蕙蘭出村求醫(yī)問藥,雖然蕙蘭的父母不在了,娘家里還有叔父和嬸娘,順便去娘家走走。
蕙蘭的娘家住在東北方向的臺布呆,從東邊出村也是說得過去的。
村東邊的道路,也是最初來到這個山坳的入口,盡管道路崎嶇,也能輕車熟路。
為了不引人注目,志遠決定把箱子里的東西取出來,放在麻袋里帶出村子。
志遠在馬車上鋪了秸稈,把小木盒放在麻袋里,再把麻袋放平整齊的鋪滿了車廂,又在上面鋪了厚厚的秸稈,秸稈上面放上棉被,蕙蘭坐在棉被上,還有一些包裹放在身邊。
沒有誰會想到,那些價值不菲的巴林石,就這么被運出了宋家村。
志遠想著這些,完全沉浸在自我陶醉之中,他也沒有想到,危險已經(jīng)再次降臨這個村子里。
······
丟了半條命的藤川,終于從死亡線上掙扎回來。
經(jīng)歷了死亡洗禮的藤川,大徹大悟一樣,不再想什么天皇陛下,也不想什么****,要為自己的喜好而活。
而他的喜好就是,心心念念的雞血百靈,如果,現(xiàn)在讓他選擇,別的他都可以放棄,只要那一件足矣。
小野匯報了宋家村發(fā)生的一切,藤川耐心的聽完后,問小野:“小野君可是再次去過那個地方?”
小野搖搖頭,他覺得自己失敗的很徹底,已經(jīng)沒有勇氣去再次嘗試。
藤川長長的嘆了口氣,問道:“我病重的事情,你上報了沒有?”
“大佐,已經(jīng)上報?!?p> “你再上報一次,這次是病危!”
小野沒有聽明白。
“你再上報一次,這次是病危,一個禮拜以后,我將離開醫(yī)院,離開部隊,你們不要去找我,上報死亡!!!”
小野這次是聽明白了,心里琢磨:藤川大佐的病嚴重了,精神出了問題。
他不置可否,只是筆直的站在那里,半響說道:“大佐,軍人以效忠天皇為己任,難道大佐您要當逃兵嗎?”
藤川搖了搖頭:現(xiàn)在的戰(zhàn)局已定,我們終將以失敗告終?!?p> “大佐何出此言?”
“當一個民族,上至耄耋老人,下到黃口孩童都群起反抗的時候,沒有誰能征服得了?!?p> 小野沉默了,空氣凝固了一樣,讓人窒息。
半晌。
藤川喃喃的說道:“小野少佐,就當我真的死了吧?!?p> ······
秋收工作還沒有徹底完成,一場浩然而來的雪,讓這個草原披上了銀裝,天氣驟然變冷。
第一場雪下過,冬就來了。
宋家村的人們儲備著冬天的糧食和羊肉。
鮮見外人的村子里,來了一個自稱是大板圓會寺化緣的喇嘛,此人面色白皙,眼睛偏小,卻是精神矍鑠,中等身材,除了穿著喇嘛的衣服以外,倒像是一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人。
樸實善良的村民,熱情的接待了他。
趕巧,隋廣義家的老母親,這些日子身子不適,總是無來由的頭痛嘔吐,認為是邪病,看到喇嘛,覺得做一場法事,就能好了。
虔誠的把喇嘛接回家,安排好住所,就等著喇嘛做法事。
所謂的法事就是誦經(jīng)。
也是怪了,一連三天的誦經(jīng),老太太的病還真的好了,一家人感激不盡。
漸漸而來的冬季,本就是無聊的季節(jié)。
喇嘛大肆的說著日本人侵華的非正義戰(zhàn)爭,聊著民生疾苦,話語頗得民心,誦經(jīng)禮佛也是規(guī)矩的,宋家村的人放松了對這個外來人的警惕。
這幾天接觸下來,話就多了,隋廣義本就是個熱心腸的直爽人,有些話該說的不該說的,或多或少的就被喇嘛套了去。
無論談論什么話題,喇嘛就是一帶而過,沒有表示出對什么特別感興趣的,閑聊而已。
小山村看似平靜的生活里,已經(jīng)暗藏殺機。
而遠坤的到來,讓劫難提前了。
遠坤奉上級的命令,要確定巴林石的下落,如果尚不安全,就立刻轉移。
喇嘛卻是看到了遠坤,他遠遠的看著遠坤進了最東邊的那戶人家,眼神及其陰冷。
他認識遠坤。
一個偽警署的警察,無來由的來到宋家村,讓人懷疑,而且,他去的院子恰恰是搜到假巴林石的地方。
喇嘛陰冷的眼里,露出不易察覺的殺意。
根據(jù)小野的判斷,那次集體昏睡就是一個迷局,這個迷局最為重要的是警署里有內奸。
現(xiàn)在,顯而易見,就是這個警察。
就在喇嘛全神貫注的想著心事的時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著實嚇了他一跳。
穩(wěn)住心神,他慢慢的轉身,陰冷的眼神褪去,已經(jīng)是笑容可掬了。
站在身后的人正是隋廣義,他今天殺了一只羊,天已近晌午,他是來找喇嘛去吃羊肉的。
······
今年水草豐美,羊格外的肥。這里有個不成文的習慣,每年冬天一到,就會殺幾只有了秋膘的羊,骨肉分離好,冷凍后,能吃上一個冬天,外加上一個小春。
雖然美味,可是,喇嘛的心里五味雜陳,他已經(jīng)品嘗不出這羊肉的美味和酒的甘醇。
喇嘛在心里思考著對策。
······
志遠家里,遠坤和志遠商議,如何能把巴林石安全的轉移到合適的地方。
“我覺得還是放在現(xiàn)在的地方安全穩(wěn)妥。以不變應萬變”志遠說。
“眼下看起來風平浪靜,其實危險時時都在,宋家村兩次化險為夷,難保不會有第三次危險,早作打算,也是讓大家免受牽連?!边h坤說。
“這么說,我想起一個人來,,最近,我們村來了一個化緣的喇嘛,說是大板西大廟(圓會寺的俗稱)的喇嘛,來了有七八天了?!?p> “化緣的喇嘛?一般的情況下,喇嘛是不會化緣的,即使化緣,也很難走到這里。”遠坤沉思道,兩道濃眉微皺。
聽遠坤如此說,志遠也覺得事情不大對勁。
“走,我們去會會那個喇嘛?!?p> 事不宜遲,兩個人便向屋外走去,廚房里的蕙蘭忙說:“吃了午飯再去也不遲?!?p> 志遠也覺得有理,這么急匆匆的去了,反倒是不妥。
兩個人耐下了性子。
今年的新蕎麥子,剛打得蕎麥面,做得過水面條,加上羊肉湯,再撒上些自家制作的辣椒面,香味四溢。
遠坤也是餓了,吃了兩大碗。
吃完飯,兩個人便出了門,迎面看到隋廣橋走過來。
隋廣橋不認識遠坤,卻沒有多問,
“志遠,正要去找你呢!”
“姑父,你說什么事?”
“喇嘛走了,說是化緣結束的時間到了,怕是早說了,大家要送,就悄悄的走了?!?p> 遠坤和志遠交換了一下眼神。
“你姑姑晚上要吃饸饹,我家里的床子壞了,去你那找。”
志遠忙說:“蕙蘭在家,我領著遠坤在咱村轉轉。”
遠坤覺得是自己多慮了,就是一個普普通通化緣的和尚。
兩個人折回,騎上馬,順著小路,向東邊走。
遠坤知道,志遠就是從這條路把巴林石運走的。
他們兩個不知道,有一雙眼睛在山上密切的注視著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