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熒惑星之后,許仙又不知道怎么的和大日金烏扯上了關(guān)系。
許仙很確定自己是凡人,打小就沒有任何特殊之處。不過事情既然已經(jīng)變成了這副模樣,那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見招拆招。
此時的許仙頗有一種債多了不愁的感覺。既然官場現(xiàn)在是他最好的保護,許仙索性閉了門戶,開始讀書。
如今許仙過了縣試,已經(jīng)是一名真正的童生。兩個月后,也就是六月上旬,他將迎來府試。按照一般的科場規(guī)則,府試的學政絕對不會黜落許仙,最差也是低低的取了,不過許仙可不準備完全靠王縣令的關(guān)系。能夠自己做到的事情,為什么非要依賴他人呢?
兩個月的時間并不算太長,不過有了白姐姐的夢中境之后,時間就顯得相當充裕了。夢中境的時間流速只有外面的三分之一,也就是說許仙還有整整半年的時間可供操作。
如果只是府試,問題應(yīng)該不大,真正的難點在于院試。
星辰真解許仙已經(jīng)完全入了門,熒惑星力無比特殊,哪怕許仙自己不修煉,它都在沒日沒夜的為他灌。許仙一段日子不管它,發(fā)現(xiàn)進步竟然也不小。
白姐姐估算了一番,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一兩個月后也會正式進入煉精化氣的境界。比起那些修行奇才,這當然不算什么,但和那些一般的修士比起來,這種速度已經(jīng)可以說是駭人聽聞。
許仙將往后的難點一一列了出來,然后就心無旁騖的開始讀書。
自那日許仙直接叫白姐姐為姐姐之后,兩人的關(guān)系似乎又親近了一些。盡管白姐姐并沒有真正表露過什么,但許仙卻能真實的感受到那種態(tài)度上的細微變化。
一人愿學,一人愿教?;秀遍g,許仙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在家鄉(xiāng)上學時的青蔥歲月。在那個年紀里,也有一位可愛的女孩子坐在他的身畔,慢慢陪著他成長。
可惜,白姐姐現(xiàn)在是老師,而不是同學……咦,似乎更好了?
認真學習的時光流逝的總是特別快,許仙整日里呆在家中,少有外出。知道他要參加今年的府試,來往應(yīng)酬的人也少了不少。只有許嬌容心疼弟弟天天吃酒樓的伙食,便每天讓李公甫多跑一趟,帶了食盒過來送飯。
李公甫和許仙關(guān)系極好,當然不會覺得辛苦。每當午時的時候,許仙便會停下閱讀,和李公甫談笑一番。
李公甫為人熱情,這個時候就會和許仙說一些這段日子的所見所聞。
“漢文,你們這讀書人的活計,真是世上最好的了。不用記賬,更不用耕地。只要認認真真讀書,就能一點點升上去,不像我們這些人?!?p> “姐夫何出此言?”
“哎,你一直在家里,沒有出過門,所以不知道。外面的鹽價,又漲了,還有那布價……不不不,姐夫我不是在跟你訴苦。你往日里給你姐姐的銀子已經(jīng)夠多了,我們兩個人足夠花銷了。只是周圍的百姓們都在議論,連我們錢塘縣都這樣,外面不知會怎樣呢?!?p> “官鹽也會漲?官府不管嗎?”
“誰吃官鹽?正經(jīng)人誰吃官鹽啊,我說的是私鹽?!?p> “哦,哦……今年也沒聽說出了什么大災(zāi)啊,鹽價漲就算了,這布價又是怎么回事?”
“誰知道呢,許是那些活該斷子絕孫的奸商又在囤聚居奇?!?p> 因為聚寶盆的緣故,許仙穿越之后就沒有再為錢的事情發(fā)愁過。即使在這個世界生活了一段時間,但偶爾還是會有些反應(yīng)遲鈍。
好在李公甫也只是隨口一說而已,并沒有在意這種小事。兩人胡亂閑扯著,便將這件事給拋到了腦后。
只是就連許仙也不知怎么的,說著說著他就想起了那天在考場外看到的老先生。這事本來也不算什么大事,不過許仙莫名的就是放不下心。正好李公甫來了,許仙就問了起來。
“哦,你說曹巖啊?!?p> 直到現(xiàn)在,許仙才知道那天的老先生的姓名。
“他怎樣了?”
“他……不大好?!?p> “不大好?”
“那天你和我說了他的事情,我就記在了心上,后來我抽空去了他家一趟,著實可憐。他早年還好,給人寫寫算算,也能掙一口飯吃。后來不知怎么的,就全心全意的撲在了讀書上。但讓我說啊,他這方面真的沒什么才華。以前還能勉強糊口?,F(xiàn)在么……你反正都看到了?!?p> 說到這曹巖,李公甫也是感嘆。
“這次他照例還是落榜,而且還生了一場大病,勉強撐回家里的?!?p> “他本來就年紀大了,如今又得了病,好不凄慘。他無兒無女,如今連個飯都沒人送。我?guī)椭欣芍凶チ藥追?,勉強算是吊著。但他這次又沒中,估計也是心灰意冷了。郎中私下里跟我說,不要浪費錢了,最多也就是一兩個月的事情了。即使身上沒這病,以他的身體,無非就是再強撐一兩年……”
縣試連考五天的規(guī)矩實在是過于殘酷,像許仙這樣的青壯年還好,那些年紀大的考生,考完之后多有病倒的。如果家中有錢,將養(yǎng)一陣也就是了。偏偏那曹巖年紀既大,家中又窮,沒有直接死在考場里已經(jīng)算很好了。
許仙聽著,心里就是有些不舒服。
看許仙表情,李公甫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像他這樣讀書讀傻了的,這大乾上下也不知道要多少。漢文,我知道你心善,但人貴在自救,他自己都放棄了,你能怎么樣?你要是實在看不下去,那就多給他出些錢,讓他最后兩個月過的舒服一些。等他去了,再多出些燒埋銀子,請幾個法師為他超度,讓他下輩子投個好胎吧?!?p> 世上總有無數(shù)的不平事,許仙也知道李公甫說的沒錯。
但許仙心里就是不舒服。
連著兩三日如此,就連只在夢境中出現(xiàn)的白姐姐也發(fā)現(xiàn)了異常。
“你心中有事?”
“嗯。不算什么大事,只是覺得有點多管閑事。仙子姐姐,你覺得……”
“不要問我,問你自己。我不是你,如何懂你?你要做的事,旁人眼中如何,我不知道。你只需要問你自己,你若是不做,會不會后悔。若是不會后悔,那就不要去做?!?p> 在許仙的印象中,白姐姐應(yīng)該是那種善解人意,總能為人排憂解難的女神型仙女。她在性格上不應(yīng)該這么堅定,至少不應(yīng)該這么輕易的表現(xiàn)出來。
不過白姐姐說的沒錯,要是不做也不會后悔,那就不要去做。要是覺得不做一定會后悔,那管別人做甚?
許仙缺那幾十幾百萬兩銀子嗎?
許仙知道該怎么做了。
……
縣試結(jié)束十一天之后,許仙起了一個大早。他跟鄰家借了一頭驢,帶著聚寶盆,朝著曹巖家行去。
當然,許仙還帶上了他家那兩只黃鼠狼。
自那天之后,斷尾和獨眼就在許仙家住了下來。
斷尾就是個辣子,本來情愿許仙殺了她,也不愿意在許仙家里住??伤菦]用的弟弟獨眼執(zhí)意不肯,一直抱著許仙的大腿叫帝君。任憑斷尾把自己打成豬頭,獨眼死活一步不肯離開。
獨眼一向沒用,難得如此堅定,斷尾這個當姐姐的一時半會也拿他沒有辦法。
正好許仙也不放心兩人出去,所以兩只黃鼠狼就這么在許仙家里住下了。
好在這兩個家伙好養(yǎng)活的很,每天一只雞就很滿足了。
對于許仙來說,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全都不是問題。
這幾天里,許仙起床的時候,總是發(fā)現(xiàn)庭院里有人打掃過了??紤]到獨眼的智商和行動力,這些活是誰干的,就不用多說了——不過許仙聰明的沒有跟斷尾說過這件事。
斷尾估計這輩子都沒遇到過許仙這樣的人,他們想要算計他,結(jié)果他卻天天請他們吃雞。黃鼠狼對于雞有種謎一般的執(zhí)念,被許仙這么請吃雞,斷尾心里估計也是怪怪的。
于是就天天早起為許仙打掃庭院了。
斷尾心里別提多擰巴了。
當然,她嘴上是永遠不會承認的。黃大仙永遠只會搗亂,什么時候給人打掃院子了。又不是他婆娘,斷尾丟不起這個人。
許仙坐在驢子上,一邊看書一邊朝著曹巖家趕去。兩只黃鼠狼從書袋里探出了腦袋,斷尾嘴巴還吧唧吧唧個不停。
“爺爺長這么大,再沒有見過比你還雞婆的男人了。他自己沒本事,死了就死了,誰管他。你倒是好心,你覺得他會理你嗎?”
“姐姐,不能這么對帝君說話!”
“嘿,爺爺還沒出嫁呢。就算我嫁人了,我也永遠是你姐。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怎么,想造反???”
“不,沒有……但就是不能兇帝君……”
“小兔崽子,哪里跑!”
兩只黃鼠狼在書袋里打了起來。
許仙掃了一眼兩只,沒有說話。
這對黃鼠狼姐弟真的是一對活寶,一個呆一個瘋,也不知道他倆的娘親到底是怎么生出這一對極品的。
不過話說回來,斷尾這家伙自從被熒惑內(nèi)氣燒過,黃毛掉光,長出了一身白毛之后,還真的好看了許多。粗粗看去,竟然也有一種雪貂般的玉雪可愛感。
就連她揍弟弟時的姿態(tài),也給人一種嬌憨可愛的錯覺。
果然,出生時的皮膚選擇非常重要,尤其是黑色和白色。像是滾滾和虎鯨,就因為這兩種可愛的配色變成了超級萌物——盡管它倆分別是海上和陸上數(shù)得著的猛獸。
這黃鼠狼配了白色皮膚之后,一看著就讓人想要捏捏。
“你瞅啥瞅,信不信爺爺削你?”
前言收回。
就斷尾這張破嘴,她一輩子都別想等到冰人上門。
一人兩鼠說說鬧鬧,曹巖所在的村子便近在咫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