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年7月14日,晴
今天我陪那個小女孩玩了一天,本來該護士干的活全部都讓我干了。
好不容易閑下來,我要把昨天沒寫完的寫完。
這個小女孩我確實認識,就在那條我常常走過的天街上,那里雖然每天都有不同的人經(jīng)過,但在兩邊擺攤的卻沒怎么變過,至少,我已經(jīng)看到了她兩三年了。
在我還在我叔叔家住的時候,為了方便我表兄弟姐妹們上學(xué),我們從農(nóng)村搬到了現(xiàn)在住的地方,因為我放學(xué)最晚,所以每次都是我一個人走那條回家的路。
我每天都能見到那個乞討的小女孩,她還有個哥哥,但兩人應(yīng)該沒有血緣關(guān)系,因為兩個人都是被遺棄的孤兒。
囡囡好像是被他哥哥撿到的,他們一起撿塑料瓶子,一起一個一個的翻垃圾桶,一起每天走個十幾公里去換個十幾塊錢,再開開心心地吃一頓飯。
他們就睡在天橋上,那里被鋪了一層稻草,薄薄的一層,上面墊了很多快遞的盒子,拿幾塊磚頭壓著,既是防止被風吹走,又充當了枕頭的功效,那里就是他們小小的家,在夜晚伴著橋底的車子的轟鳴聲而眠,在白天又繼續(xù)出去撿塑料瓶子,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
只有當實在撿不到瓶子的冬天,沒有東西吃時他們才會乞討,而且只要吃的,不要錢,每一次我碰到的時候都會給他們一些吃的,雖然我其實也沒有多少錢。
有時候遇上下雨,他們只能急急忙忙把東西搬到橋下面,那樣的夜里總是很冷,臨近馬路,車子奔襲而過帶來大片的灰塵,這里不過是個小城市,路上其實沒有那么干凈。
但就是那樣吃灰的日子,那樣寒冷的夜晚,兩人相互取暖的日子也總是那么令人感到幸福。
囡囡的哥哥好像是智力有問題,很多事情都分不清楚,但他對他的這個妹妹到是極好的,有人欺負她,他總是第一個沖上去保護,雖然他也根本打不過其他人。
我因為不想回家,每次就會在天臺那里逗留一會兒,漸漸地也就注意到了他們兄妹倆,那時候他們成了我活下去的理由,畢竟雖然都是孤兒,但我比他們幸運多了。
因此面對他們的時候天然的就帶上了些好感,幾年的時間里,我們相處的也算熟悉了,在我和我的叔叔分家后,手里有著十萬塊錢的我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們,可惜當我去找他們的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不見了。
后來跟旁邊的人打聽了他們的去處,零零散散的拼湊出了事實的真相,原來是囡囡的父母找到她了,把他們帶回了家,囡囡的家庭是個富貴人家。
我也不知道他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撿垃圾的,所以我也不好判斷他們到底苦了多少年,如今苦盡甘來我是發(fā)自心底的祝福,只是,這樣一來,真的就剩我一個人了。
明明還是那個熟悉的城市,卻陌生的像第一次見到,那段時間我天天走過那個天橋時,都會去看看那個空缺的位置,那里仿佛成為了我唯一存在的證明。
附近的人也都知道這件事情,也都聽說了那家人似乎不喜歡囡囡的哥哥,所以一直都自發(fā)的留著那個空位,一直在想著他有可能會回來。
我當時既想著他回來,又希望他不回來,整個人既矛盾又糾結(jié),然而幾個月過去了,他終究沒回來,那個位置上也有了新的人,對了,就是那個把我送進來的啞巴。
可能,這也是我當初為什么一定要找他的矛盾的一個原因吧。
經(jīng)過這兩天的打聽,我已經(jīng)弄明白了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為什么我會在這里見到囡囡。
說來也簡單,狗血到不能再狗血的橋段,囡囡的父母發(fā)現(xiàn)囡囡的哥哥智力有問題不想養(yǎng)他,但又不想讓囡囡對他們有成見,就設(shè)計了一場戲,逼走了囡囡哥哥,還騙她說是他不適應(yīng)這里的環(huán)境,自己想走的。
誰知道囡囡這小孩子這次這么倔強,當天晚上就跑出去找她的哥哥了,那么大一個城市,那么小一個小孩,結(jié)果還真讓她找到了,囡囡哥哥當時就決定把她送回去,可是呦不過她,只能決定先把她帶回原來的那個家,明天再把她送回去。
本來這也不是什么大事,結(jié)果就在回去的路上出了問題,兩人意外撞見了一個強盜正在搶劫,那強盜害怕他們報警,又看他們穿的整潔,就想著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綁票算了。
囡囡哥哥為了保護囡囡拼死抵抗,可是一個小孩子哪里打得過那個兇神惡煞的匪徒呢,最后囡囡哥哥還是沒能挺到警察到來,搶救不及,失血過多死了,可憐他直到最后想的都是把囡囡送回家,從此以后囡囡的天就塌了。
此刻的我有這種近乎平靜的語氣來說著這件事,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無情,可能這就是人生吧,沒有親身經(jīng)歷過終究不能感同身受,而我此刻除了憐惜外還能做什么呢?
什么也做不了!
真是讓人生氣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