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表弟進城
英國有句俗語：“點燃別人的房子，煮熟自己的一個雞蛋?！毙蜗笊鷦拥亟沂疽粋€自私者的行為。丁夢露認為：這個社會太現(xiàn)實，當一個人得意時，能利用時，有些人主動貼上前，討好你，巴結(jié)你。一旦不需要你，他們就像蝗蟲一般四處逃竄，很快就從你的生命中消失。
泥土能埋葬任何人和任何事，淡漠和遺忘也能埋葬任何人和任何事。但是刻在心中的記憶，經(jīng)過的歷程都會成為歷史，而歷史永遠不會埋葬那些人和事。
想當初，丁夢露從東?？h的光明村，一個人來到春陽市，鄉(xiāng)下的七大姑，八大姨總是嘲笑她的父母，一個女孩子，心比天高，命如紙薄。天生鄉(xiāng)下人，還想進城市。被人拐跑，都不認識回家的路。有一位親戚出差，專門到春陽市看看丁夢露，那時丁夢露住在出租屋。那位親戚回家大肆宣揚，丁夢露租的一間房子就像“老鼠洞”。真是活受罪。丁夢露對別人的嘲笑嗤之以鼻。
十年以后，丁夢露30出頭，就在春陽市解決了住房問題，城市戶口問題，孩子上學(xué)問題。當然，這是因為黨的政策好，讓她過上了幸福的生活。此時，七大姑、八大姨也睜開了眼，丁夢露又成了他們心中的香餑餑。他們又想方設(shè)法的討好丁夢露的父母。目的是想通過丁夢露把他們的孩子帶進城市。尤其是丁夢露的小姨夫和阿姨，天天盯著夢露的父母。父母見到夢露就不停地嘮叨，夢露說帶一個人進城太麻煩，母親就劈頭蓋臉地把丁夢露臭罵一頓:“你這個沒良心的，你翅膀硬了。弟弟、妹妹都不帶到城里去闖闖，我把你養(yǎng)這么大容易嗎？父母的話都不聽了?！眽袈督蛔∧赣H的狂轟濫炸，父親又抬杠:“你有這個能力就幫幫表弟、表妹，畢竟是親戚，人家已經(jīng)開口了，回絕了，情面上說不過去?！眽袈墩f:“你們想問題太簡單，幫助一個人不是一天兩天，你們知道有多麻煩嗎？尤其是張小軍這種表弟，得理不饒人，無理攪三分。我親弟弟也沒這么煩我?！蹦赣H說:“張小軍雖然刁蠻無理，他年輕不懂事，慢慢來，他會成長?！睘榱烁改傅拿孀?，丁夢露不幫自己的弟弟沒關(guān)系，不幫表弟不行。人的一生中有太多的無奈和煩惱，親戚也讓人付出心累的代價！
一個人不在其位，根本不了解其意。自己沒有親身經(jīng)歷，就根本不懂別人的酸、甜、苦、辣。丁夢露把表弟張小軍，從鄉(xiāng)村帶到城市。張小軍沒文憑，沒能力，沒技術(shù)，幫他尋工作很麻煩。張小軍的母親還不滿意，她想把她的兩個孩子都帶進城市。丁夢露思前想后，帶一個就讓她煩心了，兩個都來，她沒有那么大的能力和精力。由于鄉(xiāng)村重男輕女，所以她把張小軍帶進了春陽市，也帶到她的家。
那年，張小軍才15歲，初中畢業(yè)。夢露問:年紀輕輕，為什么初中畢業(yè)就不想讀書了？張小軍傻乎乎地說:讀書有什么用？會賺錢才是本事。打工賺錢，很辛苦。你也不能像在家里隨心所欲，廠有廠規(guī)。不要天冷了兩手袖筒里一插，夏天拿一把扇子在手中搖搖。在城市打工，不可能讓你坐享其成，舒舒服服的呢。張小軍信誓旦旦的說:“年輕人，吃點苦算什么？”夢露對這位表弟的言行表示懷疑。后來，夢露把自己二室一廳中女兒的房間讓給他，夢露一家三口住一個房間。有時候婆婆從鄉(xiāng)下來，只好睡沙發(fā)，住客廳。那時候彤彤上小學(xué)，家里多一個人很不安靜，彤彤不安心讀書，蕭文只是忍氣吞聲。萬家寧經(jīng)常對丁夢露是冷言冷語。夢露對這位強勢的婆婆，只好陪笑臉。她真怕家里出亂子，鬧得一塌糊涂，讓外人看笑話。城市還是一個比較文明的地方，大家開開心心的工作與生活。時間一長，不懂事的表弟，他的劣根性又表現(xiàn)出來了。他要吃好，喝好。一旦表姐招待不周，就寫信向他父母告狀。而他的父母，不但不理解丁夢露，還袒護他們的兒子。丁夢露好似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給一個人幫忙，幫一時或一個階段還行。而張小軍才15歲，丁夢露不知道幫到何時才是盡頭？夢露看著張小軍長大，他的為人和個性讓人不敢恭維，她心里明白，這種忙幫了也是白幫，弄不好，又多了一個東郭先生救狼的故事。萬家寧經(jīng)常是城市、鄉(xiāng)村兩邊跑?，F(xiàn)在家里多了一個張小軍，這風牛馬不相及的兩個人遇到一起，說不定隨時就能掀起一場“狂風驟雨”。丁夢露越想越擔心，不幫張小軍又不行，上有父母壓著，下有阿姨、姨夫頂著，如履薄冰。她在夾縫中求生存。她在自己的家里無形之中設(shè)了兩道坎，搞得她不得安寧。蕭文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左右為難，表面是一團和氣，時間一長他心里也是一肚子怨氣。
丁夢露在少年時代，利用放暑假的時間去阿姨家玩，那時，丁夢露十幾歲，張小軍只有四五歲。小時候，他非常野蠻、倔強。他的個性可以說是天生的，也可以說是他的父母培養(yǎng)出來的。他上面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哥哥由于生病，十幾歲時就夭折了。他的父母痛心疾首，又過了幾年才生下他，如獲至寶。他從小嬌生慣養(yǎng)，他的父母都是農(nóng)民，家庭條件差。父親經(jīng)常打打零工，幫人家搬磚頭，挑黃沙，干點臟活、累活，賺點錢養(yǎng)家糊口。他的母親是農(nóng)家婦女。只會在夏天戴上一頂草帽，冬天圍上一條圍巾，在那一畝三分地里轉(zhuǎn)。就是這樣一個家庭，他們對張小軍是百依百順，張小軍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如果他的父母，有一次不滿足他的要求，他就滿地打滾，摔盆、砸碗。丁夢露對這種表弟真是希望敬而遠之?？墒遣豢瓷?，看佛面，她不想違背父母的旨意。既然帶他來到了城市，就沒有退路。
丁夢露把表弟帶到城市以后，她四處求人幫表弟找工作。她找到好友丁佳怡，讓她幫幫忙。丁佳怡問:“你表弟是哪里人？”“是鄉(xiāng)下人。”丁佳怡責怪道:“你自己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還要帶表弟這種遠房親戚過來。俗話說一代親，二代表，三代了。這種親戚早就好“了”啦。還有，外地人找工作，不但沒有好工作，一般的單位都不提供食宿，他住在哪里？吃飯怎么辦？”“他住在我家。”“你發(fā)瘋了吧，弄一個人住在家里，一家三口很不方便的。再說了，他是在這里工作，又不是住一天兩天，你那樣安排是害家人，害自己，不是長久之計。你這步棋走錯了。你聽好了，無論什么親戚，除非是父母，其他人都不適合安排在家中常住。有些人，不記別人的好，但是你有一點讓他不滿意，一切前功盡棄。請神容易，送神難。到時你沒落到一點好處，說不定還弄了一身騷。中國歷史上忘恩負義的人也大有人在?！眽袈堵犞?，無奈地笑笑。丁佳怡還舉例說明:“劉邦是漢朝的開國皇帝，他的江山有一大半是韓信打下來的?？梢哉f，沒有韓信就沒有西漢王朝，劉邦也不可能做皇帝，這是眾人皆知的事實，早已載入史冊。而劉邦做了皇帝以后，你認為他會報答韓信嗎？”丁夢露仍然笑笑，不言不語?！皠畈坏珱]有報答韓信，而是變本加厲，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韓信，最后來個莫須有的罪名，說韓信謀反，將韓信誘騙到長樂宮砍頭，命都送了?！倍袈秶@了一口氣:“人心難測??！不希望報答，也不至于讓恩人送命吧。”丁佳怡說:古人尚且如此，現(xiàn)在的某些人更現(xiàn)實。等他有能耐了，不認識你是誰。有些人寧愿借錢，也不能借路。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尤其是你丁夢露，鄉(xiāng)下的表弟，堂弟，堂妹一大群。他們的素質(zhì)參差不齊，你今天開了這個先例，后面會麻煩不斷。丁夢露笑道:“我現(xiàn)在是騎虎難下，你就幫幫忙，先幫我表弟找一份工作，讓他先做起來，養(yǎng)在家里更麻煩?！倍〖砚褟埿≤娊榻B到一家紡織廠，做了一名機修工。自從張小軍有了崗位以后，丁夢露怕他沒有耐心，做不長久。千叮嚀萬囑咐:張小軍，你一定要好好工作，尊重師傅，愛護同事。張小軍仍然是信誓旦旦。三個月未到，張小軍回家對他父母說:“那工作沒有技術(shù)含量，沒意思。”他父母來到春陽，再次找到丁夢露，希望她能給張小軍找一份有技術(shù)含量的工作，丁夢露氣得無話可說，只得答應(yīng)張小軍的父母，重新幫他找新的崗位。
后來，丁佳怡找到丁夢露說:“你表弟在單位打架，罵人，被紡織廠開除了。”丁夢露知道真相后，恨鐵不成鋼。
張小軍被開除以后，在春陽市也沒有別的去處，只能待在丁夢露家休息。恰恰這時婆婆又從鄉(xiāng)下進城，她見表弟一直在家吃喝玩樂，十分不滿。問丁夢露:“你表弟怎么不出去工作，年紀輕輕的，在家坐吃山空，那怎么行?。俊蔽覀兗矣植皇情_飯店，開賓館的。丁夢露不敢吐露實情。只是找個借口；張小軍想換一個崗位，過幾天就上班了。張小軍一聽萬家寧說他坐吃山空，年輕氣盛的他，不分青紅皂白地說:“我不上班要你管嗎？”萬家寧也不是一個溫順的婆婆，她把悶在心里的火全部爆發(fā)了出來:“你不關(guān)我事，你不要住在我兒子家里。你是什么東西，在我蕭家門上吃喝玩樂，我做娘的也沒有這個待遇，你算老幾？”蕭文立刻勸他的娘，丁夢露勸說張小軍。一老一小，一個不讓一個。最后，萬家寧吼道:“丁夢露你幾次三番幫他找工作，他有工作不認真做，還挑三揀四的，你能耐大呢。把什么人都往家里帶，自己的孩子不關(guān)心?！?p> 丁夢露再次求人找關(guān)系，幫助張小軍找工作。不知道她吃了多少個閉門羹，碰了多少壁。最后在同事周小梅的幫助下，找到了一份私營企業(yè)專做工業(yè)上的熱處理工作。那工作技術(shù)含量高，工資待遇好，但是工作比較辛苦。
張小軍聽說工資高，待遇好，立刻來了興趣。丁夢露說:“看樣子，愛金錢是許多人從娘胎里一出來就知道的事?！?p> 后來，在周小梅的引薦下，張小軍去見了萬老板。萬老板見張小軍稚氣未脫，年輕力壯，同意留用。于是，他們參觀了萬老板的私人工廠。工廠的規(guī)模不大，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效益驚人。90年代，萬老板就腰纏萬貫。因為熱處理投資小，回報大，回報快。把機器配件，放在油爐子里面蘸蘸火就是效益。車間里都是清一色的小青年。好在他們年輕，個個精力充沛、生龍活虎。關(guān)鍵是那單位吃住全包，一律免費。這才真正的解決了丁夢露的后顧之憂。
第二天，丁夢露送張小軍去萬老板單位報道，一切安排好以后，丁夢露說:“科學(xué)家阿基米德曾經(jīng)這樣描述過杠桿:給我一個支點，我將撬動整個地球。張小軍，我不希望你去撬動地球，只希望你撬動大腦，珍惜別人給你的機會，認真工作，老實做人。師傅領(lǐng)進門，修行在個人。”張小軍笑笑，不停點頭。
一個月未到，萬老板打來電話說:“丁夢露你表弟是個好斗分子，一言不合就打人?！倍袈吨缽埿≤姷谋?，忙不迭地給萬老板道歉:“對不起！他年輕，不懂道理，請多包涵！”后來丁夢露又跑到萬老板的單位當面打招呼，萬老板看在他表姐的面子上，才原諒了他。
張小軍見到丁夢露不但不檢討，還來一個惡人先告狀。他狡辯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出言不遜?！倍袈墩f:“罵人不好，打人對嗎？罵人和打架有很大區(qū)別的，萬一把人打傷了怎么辦？”張小軍知道自己理虧，安穩(wěn)了兩個月。丁夢露以為，經(jīng)過這次教訓(xùn)，他應(yīng)該改頭換面了。三個月以后，張小軍“舊病復(fù)發(fā)”，又一次和同事打架。這次比上一次打得更厲害，萬老板徹底火了，決定開除張小軍。丁夢露再次找萬老板求情，萬老板惱羞成怒，他見到丁夢露氣憤地說:“我這小廟里，放不下張小軍這尊大菩薩，你帶走吧?！倍袈稙榱吮淼埽俅谓o萬老板求情，陪笑臉:“您大人有大量，再原諒他一次，給他改正的機會，如果他再有下一次，你嚴重處罰，我立刻帶他走?！比f老板說:“他下手太狠了，一拳把另一個小青年打了喊救命。萬一把人家打出個三長兩短，我如何向人家父母交代？”丁夢露也氣得手足無措。萬老板看出了丁夢露的無奈，動了惻隱之心。對張小軍說:你命真好，還有這么一個表姐，前后關(guān)心著你?？赡憔褪且粋€“劉阿斗”，讓人捧不上手。這次我還是看在你表姐的面子上，再原諒你一次。下次，你再打架，哪里來就到哪里去。這次你必須寫檢查，保證以后不打架。張小軍老老實實的寫了一份檢查，經(jīng)過這次教訓(xùn)，他收斂了許多。
時間真快，幾年以后張小軍二十出頭了，親朋好友以及她的父母到處張羅，給他介紹女朋友。鄉(xiāng)下人結(jié)婚早。在媒人的撮合下，二十出頭的張小軍與同鄉(xiāng)的一個叫陳靜的女孩結(jié)婚了。
結(jié)婚初期，小夫妻如膠似漆?；楹髠z人一起來到了春陽市，在郊區(qū)租了一間民房，離市區(qū)不遠，丁夢露見張小軍身邊多了一個女人格外開心，希望他倆相互關(guān)心，相互扶持，日子會越過越好，她也放心了。
沒想到好景不長，張小軍和陳靜的甜蜜愛情算是曇花一現(xiàn)。關(guān)鍵問題是陳靜來到春陽，沒找到工作。有人說:女人一定要有四樣?xùn)|西，揚在臉上的自信，長在心底的善良，融進血液的骨氣，刻進生命的堅強。也有人說:女人賺錢不一定是責任，但一定是尊嚴。生活中的女人，一定要自立自強。
由于陳靜沒有工作，張小軍供應(yīng)一日三餐。時間一長，小肚雞腸的張小軍原形畢露了。找各種借口挑剔陳靜。再后來，直言不諱地破口大罵:“娶你這種好吃懶做的女人，真倒霉?！标愳o陪笑臉說:“你不用急，我這初來乍到，一時也找不到滿意的崗位?！睆埿≤姴坏还膭钏?，還刺激她:“一個女人家，也不拿鏡子照照，沒文化，沒技術(shù)，就你這種人還想找個好崗位。”陳靜見張小軍貶低自己，懟他一句:去你媽的。張小軍見陳靜敢罵他的母親，上前一步，一把拉著陳靜的長發(fā)，三拳兩腳把陳靜打倒在地，陳靜痛哭流涕，張小軍陰奉陽違的說:我媽你也敢罵？陳靜義憤填膺，從地上爬了起來，抓住張小軍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張小軍又疼又氣，夫妻二人扭打起來，打架，女人永遠不是男人的對手。真是造化弄人，這兩個人結(jié)婚快，眨眼無情也快，真是談戀愛時是“琴棋書畫詩酒花”，結(jié)婚以后就變成了“柴米油鹽醬醋茶”。他們從大喜到大悲的跌落速度來得如此之快，在別人看來，即使最悲傷的電影，也拍不出如此大跌眼鏡的情景。由此可見婚姻和愛情是拯救不了女人的。女人的安全感和幸福感，歸根結(jié)底要靠自己，只有靠自己才能源遠流長。
陳靜第一次“品嘗”到了自己男人的拳頭，身上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的。她去找丁夢露訴苦；“張小軍就是一個流氓，一句話不對，就是拳腳相加?！倍袈栋参康?“張小軍從小嬌生慣養(yǎng)，再加上他年輕容易沖動，你以后不要去刺激他，多包容吧。我會去批評他，相信他會改正?！薄八榍盎ㄑ郧烧Z，婚后眨眼無情，判若兩人。”丁夢露笑道；“戀愛容易，婚姻難。戀愛是處于幻想階段，生活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痹诙袈兜膭裾f之下，陳靜原諒了張小軍，同時也積極尋找工作。古人云“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痹礁F的婚姻越容易打鬧，窮是一個家庭的致命傷。當一個女人穿上婚紗，手挽愛人時，誰不是幸福滿足地嫁給了愛情？為什么有些人幾年幾個月以后，他們的婚姻就成了祭壇的祭品？因為婚姻也是要經(jīng)營的。就好似，張小軍見自己的妻子沒有工作，每天要他供養(yǎng)時，原本的愛情也消失殆盡，開始變得脾氣暴躁，經(jīng)不起柴米油鹽考驗的婚姻，也難以靠愛情強撐。丁夢露很快幫陳靜找了一份導(dǎo)購的工作，先讓她有能力養(yǎng)活自己。有人說:“當家才知柴米貴，養(yǎng)兒才知報娘恩。”陳靜結(jié)婚以后才知道，父母的可貴，金錢的重要。她工作之后，把自己的工資藏起一部分，給自己建立起了一個私人“小金庫”。目的是方便自己，當她急需用錢時不需求人。張小軍貪心不足，他的妻子沒有工作時，說她好吃懶做，有工作時又嫌她工資少，丁夢露那位表姐也倒霉，說丁夢露不是什么好人，找的工作也賺不了幾個“銅板”，丁夢露是有口難言。只好受他倆的夾板氣。陳靜張小軍既功利又俗氣，一個女人能養(yǎng)活自己就行了，難道你還要我賺錢養(yǎng)你？此話一出，又刺激了張小軍，他又一次抓住陳靜的長發(fā)，他一拉一扯，陳靜的長發(fā)一把一把往下掉，張小軍又用兩只粗大的手卡住陳靜的脖子，一會兒陳靜的脖子發(fā)紫發(fā)黑，差一點送了陳靜的小命。陳靜垂死掙扎，才艱難地擺脫了張小軍的磨爪。陳靜一氣之下說:“這日子沒法過了?！彼纯蘖魈?，恨之入骨。邊哭邊說:“我要離婚！我要離婚！”張小軍一聽陳靜說離婚，吼道:“你還敢說離婚，老子娶了你是你的造化，已經(jīng)便宜了你，我沒說離婚，還輪不到你說這兩個字。你狗膽包天，我看你以后還敢不敢興風作浪?”說完又在陳靜的屁股上狠狠地踢了兩腳。陳靜披頭散發(fā)找到丁夢露哭訴，丁夢露見陳靜狼狽不堪的樣子，也動了惻隱之心，狠狠地想教訓(xùn)一下張小軍。沒想到丁夢露也被張小軍罵了一頓。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丁夢露很生氣。張小軍和陳靜心不在一起，各人有各人的主意。丁夢露是希望他們越過越好，結(jié)果，恰恰相反。有時生活就是這樣，總是在猝不及防間打碎你心中精彩的夢。陳靜想離婚，張小軍不想離婚，又不想好好過日子。丁夢露真是無計可施，她心中明白一個道理“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她不能看他倆就這么墮落和放棄一個家庭。于是，丁夢露打電話給張小軍的父母，沒想到張小軍的父母接到電話以后輕蔑的一笑說:“小兩口吵架正常，他倆不會離婚的。你幫我勸勸他倆，做做他倆的思想工作?！倍袈秶@了一口氣，真不知道前世作了什么孽，碰上這么兩個活寶。
丁夢露不計較張小軍，只好再次去了張小軍的出租屋。張小軍去上班了。陳靜站在窗前，傻傻地看著窗外。夢露勸她:你們太年輕，年輕人火氣大，經(jīng)常會做出一些過激的行為。你倆結(jié)婚時間不長，人與人之間總有個磨合期，過了這段磨合期相互習(xí)慣了，了解了，也就適應(yīng)了。張小軍粗暴的行為，確實不盡人意，可能是他一時糊涂，氣頭上容易讓人做蠢事。他愚蠢，你不能跟著他蠢，你要冷靜，婚姻不是兒戲，不是說離就離，想結(jié)就結(jié)。做任何事都要三思而后行。俗話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說明你們前世有緣，今世必須好好珍惜。再說，離婚對一個女人來說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陳靜又一次原諒了張小軍。
破鏡重圓仍是破鏡，受傷的心，想要完全恢復(fù)很難。陳靜和張小軍同住一個屋檐下，總覺得形同陌路。長時間的貌合神離，同床異夢會讓他倆覺得很壓抑。陳靜心中苦悶，十分想家，想念父母。于是，她向單位請假三天，想回家看看父母，也想散散心。專橫跋扈的張小軍知道了，堅決不同意陳靜回娘家。陳靜也不買賬:“女兒不斷娘家路，你有什么權(quán)利阻止我回娘家，我這一點自由都沒有嗎？”張小軍尖酸刻薄地說:“你已經(jīng)嫁給我張小軍，就是我的人，嫁出去的女兒是潑出去的水，這道理你不知道嗎？陳靜叫道:“娘家是生我養(yǎng)我的地方，我回娘家不花你一分錢，你無權(quán)干涉?！睆埿≤姀娫~奪理:“什么是你的錢？你的就是我的”。陳靜大發(fā)雷霆:“你這只白眼狼，在你的眼里除了金錢，你還認識誰？”由于張小軍經(jīng)常吵吵鬧鬧，萬家寧幸災(zāi)樂禍地說:“丁夢露，看看你的那種娘家人，都是什么人呢？”丁夢露直言不諱地說:“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比f家寧氣的哭笑不得。
陳靜在張小軍上班時，她回了娘家。難得回一趟娘家，也不能兩手空空。陳靜買了一些日用品和副食品，想帶回家孝敬父母。那些東西都是用自己的“私房錢”偷偷買的。買好以后，不敢拿到出租屋，怕張小軍又無事生非，只好把買好的東西先放同事家?；啬锛視r，再去同事家取走。到了娘家，陳靜實在控制不了心中的積怨，把心中的委屈，在父母面前全盤托出。父母知道女兒被張小軍欺負，火冒三丈，陳靜的母親把陳靜關(guān)在家里，不讓她回春陽。張小軍認為陳靜掀不起多大的風浪。當他知道岳父母不放過他時，張小軍發(fā)急了。他在春陽買了一瓶好酒，借酒消愁。由于他喝了太多的酒，感覺渾身發(fā)熱，想出門透透氣。他不知不覺的來到了運河邊，河坡上還鑲了水泥磚，兩邊都是人行道，河堤兩邊長滿了五顏六色的花花草草，河水清澈見底，魚兒暢游，景色美極了。張小軍醉意朦朧，想伸手到河里去抓魚。結(jié)果魚沒抓到，自己成了落湯雞。嚇得他驚魂不定。路人把他從運河中救了上來。丁夢露知道情況以后打電話給陳靜，讓她快回春陽。并向他說明了張小軍的近況。陳靜說:她也是自欺欺人，心里想嚇唬嚇唬張小軍，沒想到他倒成了狗熊?，F(xiàn)在我父母不肯原諒他。丁夢露說:“找個臺階讓他下來吧，你也回來安心過日子，夫妻之間沒有什么可爭的?！彼@次不來見我父母，我很難回家。夢露明白了，找張小軍談話，勸他把陳靜帶回春陽。張小軍又一反常態(tài)，滿不在乎地說:“她折騰一陣子，自己會回來的，我才不去帶她?！眽袈读R道:“你這表弟就像個雞肋，丟了不忍心，放在嘴里硌牙。你不要掉以輕心，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世界上沒有后悔藥買的。萬一你和陳靜真的離婚，和尚廟里又多了一個和尚?！倍袈冻嗦懵愕闹櫫R，讓張小軍引起了重視。他說他一個人不敢面對岳父、岳母，他要回家搬救兵，讓他的父母陪他去。
張小軍在父母和岳父母的教育下，真是“龍門能跳，狗洞能鉆?！彼质谴蛘泻粲质菍憴z查，由于他態(tài)度誠懇，岳父母才讓陳靜和他一起回到了春陽。張小軍經(jīng)過岳父、岳母的教訓(xùn)以后，的確比從前有所改變。
一年以后，陳靜生下了一個女兒。張小軍和他父母一樣也是重男輕女，罵陳靜:“你這女人一點不爭氣，給我生了一個丫頭?！薄把绢^怎么了，丫頭不是人嗎？不是生出來的？”“我喜歡兒子，做夢都想生兒子?！钡拇_為了生兒子，他在以后的日子里真是想盡了一切辦法。陳靜生下第一個女兒以后，很快又懷孕了，每當陳靜懷孕到三個月以后，張小軍就到處托人拉關(guān)系，找一些不正規(guī)醫(yī)院的醫(yī)生，讓醫(yī)生給他老婆做B超，超一次，失望一次，流產(chǎn)一次。在十年的時間里，張小軍讓陳靜流產(chǎn)四次。當然，天不從人愿，陳靜流掉的四個孩子都是女兒。此時，張小軍的大女兒已經(jīng)十幾歲了，張小軍還是賊心不死，還想生兒子。陳靜在這一點上，倒是和張小軍配合的很好。就是心術(shù)不正，是兒子就留著，是女兒就流產(chǎn)。
一個星期天的中午，張小軍買了一只烤鴨，兩條魚，加上幾兩牛肉，又炒了幾個蔬菜，酒足飯飽以后，看看坐在一旁吃飯的妻子說:“陳靜，我倆要生個兒子？我要給張家傳宗接代”。陳靜說；“喝了點酒，就發(fā)神經(jīng)?！睆埿≤姲阉吹乖诖采?，醉意朦朧的看著陳靜，然后，他傻兮兮地
說:“第一次發(fā)現(xiàn)，這女人這么美。這女人黑色的秀發(fā)，宛如絲綢般散亂在床褥上。也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這女人皮膚潔白如雪?！薄昂茸砹?，說醉話了?！标愳o說他借酒發(fā)瘋。她是閉目養(yǎng)神。張小軍仍然盯著陳靜看，好像第一次看見自己的妻子。他自言自語道:“這女人的眼睫毛長而彎曲，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樣在微微顫動著?！睆埿≤娨贿吙粗?，一邊笑著:“這床上還有一位人間仙女，以前我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呢？”陳靜罵道:“你以前眼睛瞎了?！薄艾F(xiàn)在發(fā)現(xiàn)也不遲?！比缓?，他那貪婪的目光，又落在陳靜那優(yōu)美的曲線上，這時陳靜睜開雙眼問:“看夠了嗎？傻瓜一樣。”張小軍微微一笑。向陳靜撲了過去，房東那張破床又不爭氣，不停地發(fā)出嘎、嘎的聲音。陳靜有點緊張，張小軍不放手，而且毫無顧忌的說:“在自己家里怕什么？”破床趁機搗亂，發(fā)出的聲音越來越響，陳靜是提心吊膽。她說:“這大白天，又是星期天，所有的房客都在家休息，不要影響別人休息?！薄斑@房東真缺德，把自己工作過的破床甩給房客，用這破床來濫竽充數(shù)?！标愳o埋怨他:“你貪圖房租便宜，便宜沒好貨?！庇捎趶埿≤娮獾姆孔邮敲耖g私房，房間小，又沒有隔音配置。房客是一個挨著一個，一扇門，對于打工者來說，就相當于一個家。有些房客，為了讓房間整潔一點，就利用房東的陽臺或者過道煮飯，炒菜。那樣能減少一點煤氣味、油煙味。由于房間緊靠房間，又沒有隔音，大家講話做事，必須格外小心。房間里稍有大的動靜，隔壁房間聽的清清楚楚。雖然是星期天，隔壁小青年不但不休息，又要上夜班。他從床上爬了起來，對著張小軍的窗子喊道:“大白天，噪音太大，不要影響別人休息?！蹦星嗄赀@么一叫，真是捅了“馬蜂窩”了。張小軍掃興地從床上爬了起來，匆匆忙忙套了件外套。他覺得自己好似在嫖娼時被警察捉住了的感覺。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把那男青年“碎尸萬段”。陳靜穿好衣服，立刻從床上爬起來。死死拉著張小軍的手，央求他別煩了，事情鬧大了，人家笑話?！芭率裁?？我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想怎樣就怎樣，怪他屁事?！睆埿≤娝﹂_陳靜，一腳踢開小青年的房門，上前就是一拳，小青年也不甘示弱，回了一拳。然后兩個男人扭打在一起。兩個女人在拉架，張小軍邊打邊罵:“王八蛋，你有什么權(quán)利管我們的事？”男青年也是血脈噴張吼道:“你放屁也不看看風聲，這房子又不是你一家的?！睆埿≤娫臼且粋€睚眥必報的人。他又打一拳，把男青年的雙眼瞬間變成了紫色，像個“熊貓眼”，同時牙齒在流血。兩個女人阻止不了，只好哭哭啼啼。男青年也狗急跳墻，他找了一根一米多長的鐵棍，朝著張小軍的大腿狠狠一棍子，張小軍疼的像狼一樣癱在地上嚎叫，陳靜一看，嚇慌了。大呼救命！左鄰右舍紛紛來幫忙，一會兒110來了，救護車也來了。張小軍被眾人抬上了救護車，送往春陽市第二人民醫(yī)院。
當丁夢露了解情況以后，嚇得魂飛魄散。張小軍大腿骨折，男青年賠了一筆錢以后搬家了，從此各奔東西。
張小軍在住院期間，蕭文也時常去看他。有一天晚上，天氣格外寒冷，下午下了一場大雪，草地上，小河邊，屋頂上，公路上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蕭文去給張小軍送飯、送菜?；氐郊?，他凍得瑟瑟發(fā)抖。萬家寧心疼兒子，就埋怨丁夢露，張小軍他有父母，有妻子去醫(yī)院照顧，他和我家蕭文有什么關(guān)系呀？蕭文沒有時間，也沒有那個義務(wù)去照顧他。這種親戚早該斷了，留著也是麻煩?！倍袈兑埠尥?，煩夠了。
幾年之后，丁夢露聽母親說，張小軍又生下了一個女兒，在春陽市也買了房子，有了家。陳靜邀請過丁夢露，丁夢露也不想去。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