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外面,宅子里面已經(jīng)是比較偏現(xiàn)代化的風(fēng)格,修建得整整齊齊的草坪上蜿蜒著幾條鵝卵石小道,上面種著各種名貴的花和樹,中間鋪了一條寬曠的柏油路,連接著大門和不遠(yuǎn)處的私人停車場。
靜悄悄的,曠空的草坪上幾只鴿子抖著翅膀撲簌簌的飛過,偶爾會看見穿著統(tǒng)一的傭人低頭走過。
流光溢彩的正廳里。
一個長相妖嬈的女人慵懶的臥在太妃椅上,深酒紅的旗袍緊緊地裹著令人血脈噴張的身段,開叉到了大腿根部,露出一雙性感的大長腿,勾著黑色高跟鞋的腳微微交疊。
戴了一個祖母綠鐲子的手垂在太妃椅的扶手上,身后的私人按摩師輕揉著女人的太陽穴,她鳳丹眼輕瞇,不時地張開嘴巴接過傭人喂過來的血燕窩。
“少夫人,最近身子可還舒坦?。”
按摩師話落轉(zhuǎn)到女人身前來,半跪著脫下黑色的高跟鞋,輕輕按著足底的穴位。
“爽利多了。”
女人抬了抬眼皮,淡淡的說。
話里藏著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愉悅。
那個女人的孽種總歸是廢了。
姐姐啊,你這一生終于還是輸了我,現(xiàn)在我是湛家的少夫人,享受著這帝都頂尖的權(quán)勢和地位,住進(jìn)這諾大的宅邸里,最后龐大的商業(yè)帝國也將落入我的兒子手里,而你呢?又或者你的寶貝兒子呢?你的孽子恐怕餓死在荒野了吧?
她想到這兒一雙眼睛里全是得意,嘴角輕勾,一絲止不住的笑意從喉嚨里溢出來。
低低的,讓人聽著心里發(fā)麻。
***
“少夫人”
穿著褐色中山裝的男人從旋轉(zhuǎn)樓梯下來,先是恭恭敬敬的問候,而后彎腰湊到女人耳邊低聲說了句什么。
話落后不著痕跡的拉開些距離,垂眉等待吩咐。
秦蓁那女人回來了?
她聽到這個名字時瞳孔微縮,臥在太妃椅上的綿軟身子直起來些。
當(dāng)年雖然她還被人養(yǎng)在外面,沒有資格出來露臉,不過吹吹枕邊風(fēng),那件事還是略有耳聞。
罷了,今個無聊,也去看看我那小姑子如今落魄成什么樣子了。
當(dāng)然這話她也只能心里頭想想,小姑子?怕不是這太妃椅坐夠了。
“衛(wèi)管家,你請她進(jìn)來坐坐便是了”。
她聲線慵雅,拂了拂手,示意服侍著的兩人退下。
“都到門口了不請進(jìn)來怕是讓人看了我這個少夫人的笑話”
話是這樣說,但也沒見人站起身有迎接客人的樣子。
女人擺弄著一雙染有寇色指甲的玉手。
不夠彈鋼琴纖長柔美,但一瞧就是花了大心思保養(yǎng)的。
“少夫人說得極是”。
衛(wèi)管家微微欠身,信步出了門廳。
剛沒走幾步,兩人就碰見了。
衛(wèi)管家看到迎面的女人后,停住了腳步,不動聲色的暗自打量。
他渾濁的眼里閃過一絲驚訝,隨后不著痕跡的收回目光,極好的掩飾住了那一閃而過的情緒。
看來當(dāng)年那個小孩確實(shí)是長大了啊,看起來有那么有幾分本事,但又是來這做什么?
忘記她母親的事了?
人人都想沾上湛氏的一份光,然而這羹可沒那么好分啊。
斂下浮起來的心思。
他提了幾步,站在了女人前面,,微欠身子,看不出喜怒的輕聲道。
“秦小姐您這邊請,還不知…有何貴干”。
像是迎接一個平常的客人,語調(diào)再自然不過了。
秦蓁看著面前站著的看起來略顯唯諾的年輕男人,心底嗤笑。
這明明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毒蛇信子啊。
一身儒雅的中山裝和金絲眼鏡不過是迷惑敵人的障眼法,蟄伏在暗處,一不小心就會被這人撲上來咬斷脖子。
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這座宅邸的人可是一個比一個會裝。
奧斯卡獎項估計是他們創(chuàng)立的吧。
她十八年前就有幸領(lǐng)教過了。
不過也是,但凡跟湛這個姓沾點(diǎn)關(guān)系,哪個不是狠角色?
秦蓁笑了笑,大大方方伸出手。
“衛(wèi)大管家這些年可還好”?
看見前面落過來的一雙手,他抬起手輕碰,眼神忽明忽暗,看不出來在想什么。
“勞煩秦小姐掛念,一切安好”。
而后又緩緩道,“還請秦小姐這邊來,少夫人就在里面?!?p> 果然還是這樣無趣??!
秦蓁嘴角閃過一絲諷刺的笑。轉(zhuǎn)瞬即逝,快得幾乎讓人捕捉不到。
她不緊不慢的跟在身后。
“這位小姐是…?”
臥在太妃椅上的女人聽到動靜后掀起眼皮,欲言又止的帶著疑問。
旁人聽這語氣還以為她真不知道。
饒是秦蓁這樣耐性十足的人,此時心里都他媽有些火大。
除卻頂尖尖的權(quán)勢和財富,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壓抑,斗爭,心計。
處處都是。
換個心里防線弱的,估計進(jìn)來沒幾天就被玩死了。
秦蓁面上沒什么表情,來到對面一處黑色真皮沙發(fā)坐下。
她翹上二郎腿,頓了頓幾秒后,微啞的聲音在大廳響起。
“候二小姐。”
語氣淺淺淡淡的,可就是讓人聽出了一絲譏諷和嘲笑。
一擊致命。
對面的女人幾乎是一瞬間身體僵直,眼睛流露出對這個稱呼掩飾不住的厭惡和憎恨。
就這?
秦蓁看著她的樣子,偏過頭輕勾了下嘴角。
果然打蛇要打七寸。
“秦蓁,你怎么敢?”
她緩了一會后才硬生生將那口不上不下的氣咽了下去,眼神冷得像淬了毒刀子。
自從她光明正大搬到這里來后,那個不是攀附討好,恭恭敬敬的。
即使不服氣,那也最好的死死地藏在心里,不然她有的是法子治。
“我怎么了?”
秦蓁微微張大眼睛,裝作一臉驚訝的問,像是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
頓了頓又補(bǔ)到。
“說話要是哪里冒犯到少夫人還請告知,不勝惶恐。”
那三個字在她嘴里過了一遍出來帶著莫名的意味。
對待裝的人你就要比她更裝,秦蓁深諳其道。
果不其然,對面的女人表情一瞬間的扭曲。
讓她告知?這不是讓她拿把刀往自己傷口戳。
這秦蓁倒是個尖牙利嘴的角色兒。
畢竟是有手腕的女人,不過幾秒,她面上就隱去了所有想要發(fā)泄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