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處河邊的夾板上,便瞬間起身。
她站了起來,目光在四處游蕩,這才踏起步伐,跑了起來,然而,這里的岸邊到處都是長長的蘆葦,似乎是也只有風(fēng)和蘆葦搖晃的聲音。
她停在了蘆葦?shù)闹醒?,抬頭望向了那略微有些陰暗的天空,突然疑惑的喃喃:“方諾呢?”。
她的目光轉(zhuǎn)向了自己兩邊蘆葦唯一的一條小路,凝視片刻后,便開始緩慢的走了起來。
路的盡頭,有一間茅草屋,茅草屋前坐著一名白衣男子,他的手正在擺弄桌前摘下的蘆葦,似乎是察覺到有人上前,便轉(zhuǎn)過了頭去,看著她。
他的發(fā)絲很黑,黑得像是水墨一般,而他的眼睛很是清澈,清澈得像是剛出生的嬰兒一般,但他的嘴唇很是蒼白,他盯著子弋的時候,沒有說任何的話,只是突然嘴角上揚,平靜的笑了起來。
“你見過我朋友么,大概這么高?”子弋朝著他說著,用手比劃著方諾的身高。
“姑娘,你可知你為何會來這里?”沒有想到對方?jīng)]有回答她,反問問著她。
她搖搖頭,只記得那個水怪抓了自己和方諾,便什么也不記得了。
“是我那不聽話的下屬抓你們來的?!蹦悄凶拥故钦f得坦白,倒是令子弋瞬間不悅起來。
“你看起來不像是個壞人,你為什么要抓我們?”子弋質(zhì)問著。
“看起來不像壞人就真的不是壞人么?!蹦悄凶訐u了搖頭,又向著子弋開口:“不要見怪,我那手下不是很聽我這個主人的話”。
“那既然你是它的主人,你便要管好它?!弊舆ㄗh著,見這個地方似乎只有他一人,便開口問著:“怎么只有你一人,你那個手下呢?”。
“他在河里,我不讓它出來,它是不會出來的?!彼皇瞧届o的開口說著,突然好奇的詢問著:“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子······”子弋突然停頓,便又接著開口:“我叫張嫣兮,那個男孩是我的弟弟,他叫張文,你既然是那怪物的主人,你自然是知道我弟弟在哪里的對吧”。
他沒有戳破什么,像是已經(jīng)看出了她在刻意隱瞞著什么。
“他就在這茅草屋里,不過,你陪我聊聊天,聊完后,我自然會放了他的?!彼皇瞧届o的開口。
“好呀?!弊舆豢诖饝?yīng),便靠近了他,坐在了他的身側(cè)。
他倒是略微有些驚訝,直白的問著:“你······就這么答應(yīng)了?”。
“對呀?!弊舆卮鹬恢浪@訝什么。
“很少有人像你這樣,一般來這兒的人,要么威脅,要么害怕,根本不會坐下來陪我聊天?!彼拱字?p> “但你要說話算話。”子弋說著。
他點了點頭。
“你叫什么名字呀,還有,這里是什么地方?”子弋直接問著。
“山間妖物,沒有名字,至于你問的這里,其實只是一片森林?!彼降恼f著。
“森林,可是這里明明就不是森林啊。”子弋疑惑著。
“因為這里是我的幻境,今日我只是想呆在這樣的地方,所以才會有這一大片一大片的蘆葦?!彼f著,不知道對方會作何反應(yīng)。
“哦?!弊舆c了點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又接著問:“你說你是山間妖物,喂,你是什么妖呀,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他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還有些興奮和好奇,但不知道為什么,他很喜歡她的聲音,也許,是這多年來的寂寞和無人傾訴吧。
“我只是一片吸收天地精華的葉子?!彼拱椎恼f著。
“那你豈不是神仙咯?!弊舆χ_口。
“我怎么能夠跟神仙相比呢?!彼f著。
“怎么不能呢,你吸收天氣精華,那豈不是大地都是你的父母,你不是神仙是什么?!弊舆χf著,接著又繼續(xù)開口:“我可是見過很多人都想成為神仙的,他們拼命修煉,可成功的沒幾個,你看你就不一樣”。
她這說法倒是將他逗笑了。
“不如你叫葦葉可好,這樣以后你就有名字了,別人叫你的時候也方便?!弊舆f著。
“葦葉?”他喃喃著。
“你長得可真好看,可惜了,我已經(jīng)見過更好看的人了。”子弋說著,也開始擺弄桌上的蘆葦。
“是誰?”他平淡的問著。
“他叫明桑,我很喜歡很喜歡他的。”子弋一提起明桑的時候,面容上就洋溢著幸福,但突然間又開始憂傷了起來。
“怎么了?”他問著。
“他走了?!弊舆f著。
“你怎么不攔著他呢?”他疑惑的問著。
“我本來忘記了一些事情,但他又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慢慢的保護我?!弊舆f著,又繼續(xù)開口:“他正是因為想要保護我,才離開我的”。
“那你們豈不是很累?”他平靜的說著,雖然不知道那是怎樣的感情,但還是感覺的出來,似乎很是辛苦。
“很甜!”子弋坦白的說著,看著對方突然疑惑的表情,便轉(zhuǎn)移話題:“葦葉,你在這里生活了很長時間么?”。
“我不會主動見人,那意味著我有可能會傷人?!彼麤]有反對她給自己取的名字,而是繼續(xù)說著,便又突然開口:“你知道棲仙閣么?”。
子弋突然愣住了。
此刻,明桑和柳英來到這片森林之外。
“這里到處都是迷障,只怕這妖物來頭不小。”柳英的目光轉(zhuǎn)向了看起來沉重的明桑,便上前一步靠近了明桑。
“小心點。”明桑只是對著身側(cè)的柳英叮嚀,便緩慢走進了那迷障之中。他們在走進迷障之后,便看不清周圍的一些,只有身側(cè)無數(shù)的朦朧的霧氣,漸漸的,他們二人便從迷障之中緩慢走了出來,隨之映入眼簾的是另外一個地方。
這里到處都是長長的蘆葦,偶爾有風(fēng)徐徐吹過,便扇動那些巨大的蘆葦發(fā)出沙沙的響聲。
子弋站了起來,搖晃著腦袋,便立刻抓起他的手,向著他開口:“我?guī)闳フ颐魃?,他一定有辦法的,你總不能一直吃那些有法術(shù)的人吧”。
他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目光轉(zhuǎn)向了別處,便平靜的開口:“有人來了,是你的朋友么?”。
子弋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fā)現(xiàn)明桑和柳英正朝著這邊走來,便瞬間欣喜了起來,向著明桑揮手便大聲叫著:“明桑,我在這里!”。
明桑一眼便看見了子弋,目光卻又被子弋身后的男子吸引住了,立刻在心底喃喃:“奇怪,那個人不但身上沒有妖氣,反而還透著一股子脫俗的氣質(zhì)”。
葦葉看著那個遠處被稱為明桑的男子,心底突然有些落寞起來,便側(cè)過了頭去,擺弄著桌上的蘆葦。
子弋跑了過去,朝著明桑笑著,便輕聲的開口:“我就知道你不會真的走的”。
“哦,他叫葦葉,是我剛交的一位朋友?!弊舆娝哪抗庠谒纳砩?,便立刻解釋著。
“你沒事就好?!泵魃7判牧讼聛恚珜δ敲麛[弄蘆葦?shù)哪凶訁s依舊警惕著。
“可不是,我家少主一聽見你不見的消息,便發(fā)了瘋一樣的找你,什么也都不顧了?!绷⒃谝慌詭е嵋獾拈_口。
子弋低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對了,那個張文呢?”明桑開口問著。
“哦,在那間茅草屋里,葦葉說,會放了他的?!弊舆f著,目光轉(zhuǎn)向了坐著擺弄的蘆葦?shù)哪凶印?p> 葦葉嘆了一口氣,似乎是做了什么艱難的決定,便左手一揮,那茅草屋外的房門便瞬間打開,而屋內(nèi)的方諾瞬間被一股力量給吸了出來。
腳剛一落地面的時候,方諾突然松了一口氣,不然還以為今日便要葬身此處了。
“你看,他會放了他的!”子弋朝著明桑開口,想要讓明桑放松下來。
遠處的河內(nèi)在此刻似乎有什么動靜,聽得響聲,大家都側(cè)過臉去,發(fā)現(xiàn)一團涌動著的河水突然兇狠的飛了過來。
“放肆!”葦葉突然呵斥,那團怪物便繞過他們,來到了葦葉的身邊。
子弋看著乖乖站在他身邊的那團水怪,便想起了就是這個水怪抓的自己和方諾。
“抱歉?!比斎~站了起來,向他們致歉。
“您放走他們,您會死的?!蹦菆F水怪立刻緊張的向著身邊的主人開口。
“用不著你操心!”葦葉突然凜利的看著那團水怪,那水怪在被苛責(zé)之后,便不再開口說話,葦葉見它不再說話,便向著他們開口:“你們走吧”。
明桑也不想打斗,便拉起了子弋立刻轉(zhuǎn)過了身去,原本是想立刻離開此處的,卻不曾想,子弋突然掙脫了自己的手掌心。
明桑驚訝的看著她。
“你救救他吧,他今日吃不成我們,他的手下說不定會抓別人的?!弊舆笾魃#阍谛牡紫氲剑骸叭舨皇撬仗斓刂A,不會有如此成就,這樣說來,這片森林原本是個修行的好地方,可就是因為他平白無故得來的修行,卻因棲仙閣的人的嫉妒,這才對他下了詛咒,我雖不知道是誰,但我作為棲仙閣的人,我不能夠坐視不理”。
明桑的心一下子就軟了起來,便回應(yīng)著子弋:“好吧,我答應(yīng)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