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你想對她說的話,你現在可以全部都說出來!”白霧站在墳前,平靜的看著他。
他靠近了那墳前,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她這還是第一次看見一個男人在哭泣,哭得這般肝腸寸斷,撕心裂肺。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人間情感?”她見他的樣子,不禁在心底暗自想道,突然也跟著哀傷起來,這個男子面對心愛的人只剩下悔恨和無助的時候,卻突然什么話也說不出來,原來,這懊悔二字竟然是這般體現的。
她曾經只是聽說過,卻從未親眼看見過!
“我知道,這悔恨會伴隨著你一身,可是,你的生命里卻不止有她一個,否則,你也早就隨她去了,不是么。”白霧說著,繼續(xù)開口:“既然如此,何必被它給打敗”。
那尚言靠在墓碑前,突然用手撫摸著那墓碑,瞬間拔出懷中的匕首,那寒光只是一現,他的一縷發(fā)絲便瞬間脫落在自己的手掌心。
白霧皺眉,只見他將那發(fā)絲輕輕的擱置在江雅的墳前,然后突然跪在了自己面前。
白霧一驚,立刻后退了一步。
“請收我為徒!”他目光堅定,雙手交叉立在胸前,突然向著她磕頭。
“我從不收徒!”白霧雖然震驚他的舉動,但還是平靜的回絕了他,立刻轉過了頭去,沒有想到,他瞬間又挪動著雙膝,又跪著來到了她的跟前,又磕著響頭。
看著他的額頭變紅,她疑惑的問著:“給我一個理由!”。
“我要學一身的本領?!彼⒖陶f著,抬起了頭,又堅定道:“我知道你和那個明桑都不是這里的人,準確的來說都不是一般的人,從此刻起,我不想再做一個平凡的人”。
“你為什么覺得自己很平凡?”白霧倒是疑惑了起來。
“我不想一葉障目!”尚言說著自己的目的,眼神里突然沒有了任何的光芒。
“所以你認為我們不會一葉障目么?”白霧反問著他。
“至少比我們這些平凡的人要少?!鄙醒酝蝗欢⒅难劬Γ淅涞拈_口。
看著他的眼睛,她突然愣住了,她不是不知道四鏡閣不能與外人來往的,這個人,她是斷然不能夠帶回四鏡閣的,可自己又不能夠長期呆在外面,這還真是讓她為難······
“我不能答應你!”白霧突然轉過身去,背對著他。
“我不知道你們的真實身份,我也看得出來,你很為難,但我保證,我不會糾纏你太長時間?!鄙醒钥是笾?。
“不是我不想答應你,而是你在段時間內跟本學不了我們的東西,除非你成為我們的人,可你牽掛的東西太多,你不夠資格!”白霧坦白的說著,便又轉回了頭。
“我愿意?!鄙醒粤⒖涕_口,瞬間又開口:“告訴我,要怎樣才能夠成為你們的人?”。
“你是打算放棄一切么?”風突然輕輕的吹動起來,在她的衣角被吹得凌亂的同時,她開口問著堅定的他。
“不是放棄,而是拿起!”他突然站了起來,冷冷的開口,那微風也吹起他的衣裳,看來突然顯得有些蒼涼。
“本來我們回去之前,是要抹去所有見過我們的人的記憶,是因為明桑,我們才沒有這樣做的?!卑嘴F說著,見他略微有些疑惑,便繼續(xù)開口:“你的那個好表妹,她的真名叫子弋,聽說是來自棲仙閣,那里的人好像都是些修仙之人,我不知道她為什么成為了張府的小姐,我也沒興趣知道,我知道的是,明桑特別的喜歡她”。
“你想說什么?”他詢問著。
“明桑出過很多次四鏡閣,但都沒有遵守過四鏡閣的規(guī)定,我爹也是很疼愛這個徒弟的,但是疼愛歸疼愛,即使他沒有遵守過規(guī)矩,但對四鏡閣是絕對的真心,而你,拿什么讓我來相信呢?”白霧說著。
“我剩下的也就只有自己的這條命了!”尚言坦言道。
“好,千百年來,四鏡閣沒有直接收過外人,這次,我就破例一次。”白霧剛一說完,就見他突然欣喜的目光,接著又再度開口:“但為你破例是有代價的”。
“你說?!彼膊碌搅藭沁@樣。
“把你的手伸出來。”她說著,見他毫不猶豫的伸出了右手,便用自己的右手輕輕的在他的掌心用食指從手腕的頂端劃到中指的指尖處,只是在瞬間,他手被劃過的地方瞬間有一道藍色的光芒滲了進去。
“這是什么?”尚言問著消失在掌心的東西,開口問著。
“我們四鏡閣最忌背叛,你若做了對不起我們四鏡閣的事情,便生不如死,永世不得超生。”她朝著他說著,看著他將手掌心慢慢收回,便又開口:“走吧,我們回張府看看?!闭Z罷,便朝前走著,而他,跟在了身后。
風還在繼續(xù)吹著,那留在墳前的一縷發(fā)絲被吹得輕輕的浮動著,仿佛隨著墓主人埋葬至此。
此刻,子弋瞬間睜開了眼睛,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身側突然笑起來的孟逸海。
“明桑呢?”睜開的第一眼,子弋便立刻起身,開口詢問著。
“他在他自己的房間里,有柳英照看他,你放心吧?!币慌缘姆街Z安慰著剛剛醒來的她。
“你胡說,我要去找他!”子弋開始慌張起來,立刻匆匆穿上鞋子,不顧他們的阻止,立刻向著屋外奔跑。
在她的記憶當中,他似乎受了很重很重的傷!
她使勁奔跑著,什么也不顧,便來到了明桑的住處,只是一下間,便瞬間推開了門,而在推開門的一瞬間,她赫然發(fā)現,盤膝坐著的明桑瞬間吐了一口鮮血。
“你出去!”正當子弋想要開口的時候,一旁正在為明桑療傷的柳英立刻厲呵。
子弋立在原地,這才發(fā)現葦葉和柳英正在為明桑療傷,許是因為自己的打擾,這才中斷了他們的療傷。
“他怎么樣了?”子弋盯著明桑,立刻開口問著他們。
“他說得對,你先出去?!比斎~勸說著。
這個時候,孟逸海和方諾也正好跑了過來,看著眼前的一幕。
“你一定要救救他!”子弋向著葦葉開口。
“你放心,我會的?!蹦侨斎~答應著,便和那柳英繼續(xù)為明桑療傷。
子弋這才和他們一同走出了屋外,他們坐在屋外的石凳上,靜靜的等待著。
方諾將手擱置在了子弋的手背上,便立刻開口:“耐心等待,他會沒事的,還有,不要忘了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方諾的這一句話突然提醒了她,她到底是棲仙閣的人,她到底是來此歷練的,如果成功,她便會回棲仙閣,像那些人一樣,繼續(xù)修行,尋著最高的目標繼續(xù)行走,而如果失敗,她便也許不再是棲仙閣的人,她不知道那樣的結果當中自己會是怎樣的,也許,她會忘記所有的一切,在凡間會是另外一種生活,甚至生命里再也沒有了明桑,可她怎么舍得?
“凡事都有機會不是么?”她似乎誤解了自己的意思,方諾便繼續(xù)說著。
她突然明白過來方諾的意思,原來,耐心過了這一關,她便還有機會見到明桑!
她便突然安心的朝著方諾一笑,只是沒有想到,這個小不點,看得如此通透明亮。
“你們怎么都在這里?”白霧從遠處走來,見到他們,便立刻啟口問著。
“尚言?!泵弦莺M蝗缓艚兄?,見他的精神突然好了起來,便立刻欣喜著。
尚言與孟逸海對視了一眼,便將目光轉向了子弋,突然開口:“方才回來的時候,我聽府上的人已經說了此事了”。
“表哥?!弊舆畬⒛抗馔断蛄松醒?,沒有正面回答尚言的話,而是開口:“見到了你好了,真是為你高興”。
“不管怎樣,像我一樣振作起來,我相信你可以的!”尚言朝著子弋開口,不知道是在說自己,還是在鼓勵著子弋。
子弋點了點頭,目光轉向了那緊緊關閉著的門。
良久,那葦葉和柳英這才緩慢的走了出來。
“怎么樣了?”子弋立刻上前詢問。
“怎么樣,你好意思問,他將自己修煉的靈丹全部都給了你,本來還剩下半條命的,你剛才那一攪和,他差點沒命了?!绷е瓪忾_口。
“這事兒不怪她,要不是因為我,也不會如此?!比斎~替子弋辯解著,知道子弋擔心明桑的安全,便立刻開口:“不過,我保證過你,一定會救他的,他現在只需要多休息休息,命倒是是撿回來了,但這么多年來的修為已經保不住了”。
“沒關系,只要活著,他這么聰明,他的修為一定會慢慢恢復的。”子弋這才放心了下來。
“哼,說得這么輕松,你知道我們的修為需要付出多少努力么,對于我們來說,力量就等于我們的生命?!绷⒗^續(xù)說著,依舊帶著十足的怒氣。
“柳英。”白霧在一旁叫著他的名字,這才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了,他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