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日光透過薄霧灑進(jìn)來,察覺到刺眼的日光,馬車內(nèi)一纖瘦女子蹙了蹙眉,被打擾到睡眠似的,不情不愿的睜開了一只眼。
渾身腰酸背痛,看來坐馬車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阿,溫折草迷迷糊糊的想著,坐直了身子想痛快的伸個懶腰。
可她剛舉起手在半空中,就被嚇得瑟縮了回去:“陸,,陸?!瓣懕背??!他怎么會在這,,
大腦自動補(bǔ)回記憶,昨天,哦,對,自己是和陸北城坐的同一輛馬車,可是她不應(yīng)該是被命令去做車夫嗎?怎么會舒舒服服,不,腰酸背痛的在馬車?yán)锼艘徽恚?p> 溫折草僵在半空中的手就這么僵著,對面俊美的男子十分不爽,怎么,見到他就這么可怕?男子假意冷臉:“你這是一大早就要給我行禮?“
溫折草這才后知后覺地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露出尷尬的微笑:“沒有,沒有,?!?p> “陸公子您醒得真早阿“
男子沒有答話。
溫折草繼續(xù)尷尬的岔開話題:“那個,陸公子,我下去給您打盆水來吧?!罢f著,溫折草就已弓身從馬車內(nèi)退了出來。
從馬車上一下來,一股清新空氣撲鼻而來,溫折草心情大好,她周圍的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走著。
馬車??康淖髠?cè)是一條清澈的溪水,此時蘇滄瀾正挽起袖子在溪邊取水,溫折草將夏蕪扶下馬車,扶她坐在一旁,洛淺末默默站在夏蕪身后,聽候差遣。
溫折草這才取了盛水的用具朝溪邊走去,“蘇公子!“溫折草柔柔的笑著,表情明媚。
蘇滄瀾聞聲回頭看去,只見一清瘦女子正朝自己走來,臉上漾著明朗的笑,初晨的日光那樣薄,打在她的青衫上,她柔和的發(fā)絲輕快的被甩起,活潑俏皮,沒有絲毫裝飾,沒有任何脂粉,可此刻的女子竟是那樣讓人移不開眼。
蘇滄瀾一時看得失了神。
直至溫折草已近得在他眼前,:“蘇公子?“
蘇滄瀾回過身,看到近在咫尺的女子,面上竟是一紅,不自然的移開視線:“溫姑娘,?!?p> 溫折草已自顧自的開始汲水了,半彎下腰,額前的發(fā)絲滑落遮了眼,溫折草隨意的用手往后理了理,反手綁了個發(fā)髻,垂在腦后,哎,長發(fā)太麻煩了。
“蘇公子,你不要叫我溫姑娘,溫姑娘的了,聽著挺不習(xí)慣的,叫我折草就行。“溫折草說著話,仰臉看向男子。
少女松散的頭發(fā)散在耳邊,額前的碎發(fā)更增添一絲動容,蘇滄瀾一時沒反應(yīng)后來。
隨之,蘇滄瀾努力拉回思緒:“是,是,這樣聽著是有些過于生分了,我以后喚你折草便是?!?p> “對了,你以后也別蘇公子,蘇公子的喚了?!?p> 折草暗想,那叫什么,滄瀾公子?好像顯得更繁瑣了。
溫折草苦惱思忖著,忽靈光一現(xiàn),“那不如喚你蘇兄吧?蘇公子?“
蘇滄瀾溫和的點點頭。
汲水回來,陸北城斜靠在馬車上,看著有說有笑朝他們走來的溫折草,蘇滄瀾二人,心中竟涌起一股不明之火。
蘇滄瀾將手中提著的水遞交給溫折草,溫折草道過謝,正要招呼五小姐還有淺末洗漱。
只是她這一回身,卻被嚇了個猝不及防。
陸北城的眼神就這樣直直的盯著她,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剝似的。
溫折草禮貌性的朝他微笑點頭示意,算是行禮,著不痕跡的從他身邊溜過。
洗漱完畢后。
眾人坐在樹蔭下稍作休息,馬夫們被派去附近找尋人家,買些吃食回來。
夏蕪臉白的通透,還好氣色看著不錯,整個人才顯得靈動了幾分。
洛淺末和溫折草乖乖站在夏蕪身后,目不斜視。
溫折草聽見五小姐輕柔的聲音響起:“陸公子,我們現(xiàn)在距京城還有多遠(yuǎn)?“
陸北城不平不淡:“還有三日的行程。“
夏蕪的表情黯了下來,還有三日阿,在馬車上只待了一天,她就有些吃不消了。
蘇滄瀾從旁看出一二,勸慰道:“夏小姐不必著急,過了這個村莊,前面就是鎮(zhèn)了,我們在鎮(zhèn)上的客棧正好可以補(bǔ)充下體力,休養(yǎng)休養(yǎng)?!?p> “之后的行程也會順利得多,不會像今日這般舟車勞頓,風(fēng)餐露宿了?!?p> 夏蕪的臉色這才微微有些好轉(zhuǎn),這蘇公子果真是心思細(xì)膩。
溫折草沒聽見五小姐和他們都說了些什么,因為她現(xiàn)在只關(guān)注一件事,好餓,,肚子早已餓得咕咕作響,無力的垂下腦袋,好餓阿。
溫折草探了探頭,又伸著腦袋向一旁的洛淺末小聲問道:“淺末,你,餓不餓阿?“
洛淺末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
夏蕪,蘇滄瀾二人正談著話,忽地,陸北城站起,“我去林子里,打些獵物回來?!?p> 蘇滄瀾站起身:“陸兄,可要小心些阿?!?p> 陸北城未應(yīng),經(jīng)過溫折草時,男子停下腳步,命令道:“你跟著?!?p> 溫折草一臉驚慌的看著男子,隨即又看了看夏蕪,夏蕪對她點頭示意。
溫折草只好應(yīng)是。
乖乖的跟在男子身后,一開始溫折草還刻意保持了段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可,走著,走著,好像是走在前面的高大俊朗男子,故意放慢了腳步似的,走著走著,她就不知不覺越走越近了。
男子忽的停下了腳步,溫折草沒有留神,所以,一腦袋就扣在了男子背上,男子魁梧的身形巍然不動,隨后男子悄然轉(zhuǎn)過身來,雙手背在身后。
溫折草吃痛的摸著鼻子,卻一邊還記得認(rèn)錯:“抱歉,抱歉。陸公子,是奴婢,奴婢走路不小心,撞到了您,實在是奴婢冒失了?!?p> 陸北城不語,背手看著她,正想著該怎么逗逗她,可忽的看到女子用手遮擋的鼻下一抹猩紅。
陸北城上前一把攥住被溫折草遮擋在前的手,“你流血了。“
“阿?“溫折草這才恍惚過來,怪不得,怪不得鼻子這么疼,鼻尖還有一股猩紅的甜味。
這陸北城是什么做的,石塊嗎?后背竟這么硬,,。
雖然已經(jīng)很狼狽,但溫折草始終秉承著不能在外人面前丟臉的原則,而且是這么這么外的外人,以后,還不得大番特番的嘲弄自己?
于是,溫折草故作淡定道:“不妨事,不妨事,陸公子?!?p> “小場面而已。“溫折草朝他無所謂的擺擺手。
陸北城滿臉黑線。
好在鼻血只流了一點也就不再流了,溫折草用手帕簡單擦拭干凈,除了鼻間還有點痛之外,也沒什么大礙。
經(jīng)過這回,男子走路可是始終保持著緩速的狀態(tài),生怕一個不留神,某個笨蛋又中招,,。
“哇,陸北城,你看,你快看?!皽卣鄄菖d奮指著一林間飛快奔跑的野兔,耳朵大大的豎起來,棕色毛發(fā),鼻間是一撮白色的毛,眼睛瞪得圓圓的,活力十足。
陸北城順著她的雀躍聲望去,見只是一只野兔,掃了一眼,視線又落回到女子身上。
少女的眼神此刻神采奕奕,閃爍的興奮的光彩。
“想要?“
溫折草忙不迭的點了點頭,“嗯,嗯。“眼神中閃著期盼。
可忽的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溫折草忙改口道:“不,不,不想要。“
陸北城疑惑的看了看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淡淡道:“不吃它?!?p> “阿?真的阿?“溫折草眨著眼睛,一雙靈動的雙眸閃著猝不及防的喜悅。
陸北城一向自認(rèn)為把控情緒還可以,可少女的反應(yīng)還真沒讓他忍住的想笑。
可最終男子只是嘴角小小的上揚(yáng)了個弧度,:“我堂堂靜安王,會說謊嗎?“
溫折草又一次刷新了對陸北城的認(rèn)知,好吧,信你這一回??!
“你在這兒等著?!?p> 甩下一句,陸北城輕功一躍,消失了沒影。
男子突然的消失,靜謐充盈耳邊,溫折草這才開始打量起自己所處的這個林子,四周郁郁蔥蔥都是樹,長到過膝的雜草灌叢,密密挨著,不留空隙。
碧色的天空,竟偶然傳來一兩聲鴉叫聲,然后,一堆鳥兒拍打翅膀飛起的聲音,搖晃著掩蓋的樹枝,沙沙作響。
鷓鴣聲,“竄“的一聲,小動物一閃而過的身影,一切都變得有些奇怪起來,完全沒有剛才她眼中的可愛美景。
一切無聲卻有聲的動靜刺得她有些心底發(fā)毛,陸北城,怎么還不回來阿?溫折草探著腦袋,警惕的環(huán)視著四周。
不會,不會有蛇吧?
天,,林子樹多,陰暗隱秘的地方不是常有這些東西出沒嗎?越想越瘆人,溫折草一想到那東西盤旋著身體一挪一挪的朝自己走近的樣子,渾身汗毛都嚇得豎起。
突然,一聲輕飄飄像是有什么東西落下的聲音傳來,溫折草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轉(zhuǎn)過身子,不會,不會盤旋在樹上的蛇掉落下來了吧。
伴隨著這樣想法的溫折草,一回頭便是一聲驚恐的尖叫:“阿?。?!阿??!“
聲嘶力竭,肩膀都帶著抖動。
一雙大手撫在她肩頭,帶著溫度的炙熱,這手像是有安神作用似的,溫折草清醒的意識開始逐漸找回,人,人?有手,這是人,,。
緊接著,一朗朗如玉的男聲響起:“你叫什么,是本王?!?p> 溫折草大叫的聲音戛然而止,然后再接著,她感到懷里好像多了個溫?zé)岬臇|西,正下意識的甩掉,可一低頭,她對上一雙圓萌萌的眼睛,以及她觸到那一對大大的長耳朵。
“野兔?“溫折草臉上的表情由剛才的驚嚇轉(zhuǎn)為了驚喜。
“呀,野兔!“溫折草將視線投到男子身上,只見男子深邃好看的眼睛正盯著自己,臉上卻是一副滿臉黑線的表情。
“你,你,這么快阿,陸公子?!皽卣鄄菅劬渌窊渌罚瑢擂蔚奶崞鹪掝}。
不知怎的,陸北城突然覺得公子二字聽起來,怎么這么難已入耳?
陸北城嘲諷道:“再回來晚些,怕你就被嚇得六神出竅了?!?p> 溫折草臉上一紅,辯解道:“哪里嚇到了,沒有,沒有?!?p> 陸北城看著面前女子窘迫的表情,暗盯著笑了會兒,才背過身,正色道:“走罷,該回去了。“
溫折草懷里抱著野兔,又回頭看了看剛剛令她發(fā)怵的林子,再一看,還是有些發(fā)怵。
“陸公子,等等我~“
林間路上。
“陸公子,你不是說來打獵的嗎?“溫折草撫摸著毛茸茸的野兔,發(fā)問道。
男子雙手枕著,語氣懶散:“打不打,本王說了算?!?p> 溫折草垂著頭:“哦?!昂冒?,你說什么都對。
陸北城假寐著余光瞥了一眼,“剛剛林子里你見到什么了?“
“沒,沒什么,什么也沒有。“想想剛才那歇斯底里大叫的模樣,溫折草臉又紅了三度,丟人阿,丟人。
“那你?“陸北城故意拉長了聲音,留半句不說,卻意思鮮明。
溫折草低著頭,來回摸著野兔的大耳朵:“那林子,太,太嚇人了,我怕有蛇?!?p> 陸北城意味深長的應(yīng)了一聲。
“那下次,你可要跟緊了,要不然,這么大的林子,還真的說不定有蛇出現(xiàn)。“
“阿??“下次?還有下次?
陸北城緩緩又補(bǔ)充道:“可能還不止一條。“
“阿??“溫折草將野兔往懷里又加緊抱了幾分,臉有些煞白。
男子似乎沒有停止的意思:“可能有,.....?!?p> “別說了,陸北城?。 皽卣鄄萆s著身體,不自覺離男子近了幾分。
這下溫折草可將王爺,丫鬟,禮節(jié)不禮節(jié),以及與男子之間種種愉快,不愉快的經(jīng)歷統(tǒng)統(tǒng)都拋卻腦后了。
要知道,她們還沒走出林子阿!
溫折草聽見男子幽幽吐出而已:“許多?!?p> 溫折草石化,:“陸北城!“
看著女子一副急得跳腳,可明明又那么害怕的模樣,陸北城得意的瞬間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