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榭聽的云里霧里,搖搖頭不再言語。
“驍兒,你此次戰(zhàn)績頗豐,想要何獎賞???”皇上欣欣然道。
“回父皇,為父皇分憂不過是兒臣分內之事,無需嘉獎,兒臣只愿常伴父皇左右,獻上一份綿薄之力?!绷壕膀敻J值?。
“哈哈哈,是朕的好兒子!但朕既出此言,豈有收回去的道理啊,朕今日,送你一份大禮!”皇上伸出手指上下晃點道。
在座眾人交頭接耳,皆面露好奇之色。
“你啊,從前,是朕疏忽了你,如今你也到了娶妻的年齡了,秦將軍?”皇上突然提到秦勝將軍,惹得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到了這個只身前來的常勝大將的身上。
“臣在?!彼p手抱拳應道。
“朕聽聞秦愛卿膝下有一女名為亓綺,如今也到了適婚的年齡,可有婚配?”
秦將軍聽后面色一沉,可到底是常年領兵,又于朝廷效力多年,隨即將方才一縷不自在的神色掩了起來,道:“回陛下,小女如今,還未曾婚配?!?p> 聽見秦將軍的回答,皇上更是樂得合不攏嘴。
雖皇上還未曾明確道出給梁景驍?shù)莫勝p究竟是什么,可在座的哪個不是在朝廷中摸爬滾打了十幾年的人物,若是還聽不懂皇上的用意,怕是顯得愚昧了。
“朕今日,便成全了你們這對佳偶!”
梁景驍聽后腦袋“轟”地一聲好似炸開來,不禁起身道:“父皇,兒臣……”
話說到一半,他便對上了鄺里大人緊張的神情,后者眉頭緊皺,雙眼微微瞇起,不著痕跡地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切莫沖動。
“驍兒,你以為如何?”皇上見梁景驍這般激動,以為他是對于婚事過于驚喜,才如此失了方寸。
“兒臣……多謝父皇賜婚。”短短數(shù)字,梁景驍卻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
他本想拒絕,但在與鄺里大人眼神交匯的那一刻,理智將他拉回了現(xiàn)實。
不知為何父皇會誤以為自己與秦二小姐有情意,可在這宴會之上,當著眾位文武百官的面,若駁了他的旨意,定會讓他心生不悅,那么自己與鄺里大人兄妹這么長時間的努力都將付之一炬。
而經(jīng)過自己的拒婚,必然會對秦二小姐的名聲有一定的影響,到時江珩又該有多擔憂?
宴會的后半部分,他已然沒有了興致,只不停地在思考究竟為何事情會到了這種地步?
自己從未在父皇面前提起過秦二小姐,況且自己與她雖只是萍水相逢,卻也能料定此事與她也毫無關系。
秦將軍?他一向淡泊,自己與他向來沒有利益糾葛,想來也不會是他。
那么究竟是誰饒了這么大一圈,此人又是抱著什么目的?
而秦勝將軍更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指婚弄得心思大亂,皇上既稱二人佳偶,莫非自己的綺兒與這忠寧王,早已互生情愫?
秦將軍在朝中一向并無立場,雖然大皇子的太子之位穩(wěn)坐許久,可歷朝歷代皆是如此,任憑表面上如何兄友弟恭,可眾其中的明爭暗斗大家卻也都心知肚明。
如今若是將綺兒許配給了忠寧王,即便自己心中依然持中立之位,大家又怎會相信呢?
而看忠寧王的反應,也并非是可與心愛女子終成眷屬的如愿之態(tài),這其中,究竟是誰在推波助瀾?
整個宴會上唯一一個知道此時來龍去脈的人,或許只有梁景政了,他欣賞著自己親手制作的一出大戲上演。
不日前,他便在皇上面前有意無意地提到梁景驍與秦將軍家二小姐,字里行間皆是二人如何心悅于對方,可囿于皇家與當朝大將之間敏感的勢利糾葛而無法得償所愿之愁。
皇上如此寵愛梁景驍,此時又在他凱旋歸朝之際,怎會不如他所愿呢?
屆時,便是他大計開始之時。
此時他看著眼前這出自己早已有了定數(shù)的情景,暗暗攥緊拳頭,心想:梁景驍,你欠大哥的,我總會讓你還回來!
將軍府。
“什么?指婚?”秦亓綺得知自己無比思念的父親主動來院中找自己,心中甚是開懷,可不想?yún)s是給她帶來了皇上將自己指婚給了忠寧王這一消息。
“你且準備著,我也會讓你二娘幫襯著你?!鼻貙④娭坏溃贿^見女兒是這樣一副驚訝的反應,他也幾乎能篤定,此事背后定然是有一雙推手。
“爹,我與那忠寧王從未見過,您就不怕女兒的終身幸福,錯付于人嗎?”秦亓綺見父親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失望極了。
“你是我的女兒,我不會害你?!彼朗虑橐殉啥ň?,沒有了轉圜的余地,雖說自己與忠寧王不算熟悉,也曾聽說他以前風流非常,不務正業(yè)。
若是將自己的女兒嫁與這樣一個人,他拼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也要拒絕這門婚事。
可今日一見,此人不僅模樣生的俊朗,眉宇間的正氣與坦蕩,斷然是裝不出來的,比起流言,他更愿意相信自己雙目所見。
他心底里覺得,在這高門大戶的眾多門當戶對的公子中,這或許會是女兒最好的歸宿。
“不會害我?秦將軍,你說這句話,不會臉紅嗎?”秦亓綺語氣低緩,雙眼緊盯著這個和自己面容有七分相似的男人,冷笑道。
“放肆!婚姻大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況這是皇上的旨意,你還想抗旨不成?”后者聽后只覺得怒火中燒,“此事,就這么定了?!闭f完頓時拍案而起,甩袖憤然離去。
秦亓綺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她知道父親對自己一向不親近,但她一直以為,那或許只是因為他一介武將,不懂得如何表達,其實他心里,一直都有關心自己。
所以自己在府中受再多的苦,都未曾放棄過,最起碼,這冰冷的府里,還有父親對自己的一點真心。
可今日的這番談話,讓她對這個擁擠又空蕩的府邸,再沒有了一絲留戀,她只想離開,認輸也好,服軟也罷,都無所謂了。
次日。
“什么?賜婚?”江珩見秦亓綺拎著行李來找自己,而且看著她憔悴的神情,問后才知,她竟是在門外坐了一夜。
見狀便知道必然發(fā)生了什么大事,可沒想到竟然是要給她和忠寧王賜婚。
“阿珩,我只有你一個朋友,如今我要走了,唯一放心不下的,也是你。”二人坐在桌前,秦亓綺握著江珩的手,淚眼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