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身份令牌的通話,另一頭居然是慧姥。
“班常,你在哪兒?”
“我在主事大樓底下。”
“怎么跑到那兒去了?”慧姥嘀咕了聲,不過既然找到了人那就沒事了,催促道:“趕緊回來營地?!?p> 班常安然應(yīng)了。
回到軍營小廣場上,班常發(fā)現(xiàn)中央的人群還在,人群上空不時飆起絢麗的法球,顯然打斗仍在持續(xù)。
神識一掃,班常發(fā)現(xiàn)纓水宗眾人也在,只是岑鵬仨不在了,慧姥也不在人群里。班常本來還想過去耍兩招,但慧姥有令,暫時也就只得先回去了。
纓水宗歇息的將軍營就是一個超大的帳庭,此時前庭緊閉著,好在帳庭也是有陣法標識的,班常激活纓水宗的身份令牌氣息也得以順利進入。
一進帳門,里面就傳出一道慍怒的聲音:“班常是吧,你跟岑鵬到底有什么難解之仇?非要把他打成重傷?大比當前,你還有沒有點大局觀?”
放眼望去,慧姥好整以暇地坐在太師椅上,面前小榻躺著雙目緊閉的岑鵬,煉丹閣負責(zé)人苗斌立于榻前,兩位跟班則是垂首站在苗斌身后。
說話的正是苗斌,他怎么都沒想到就離開了一小會兒,身為高端戰(zhàn)力的岑鵬就先被自己人打傷了,連儲物袋都被強擄了去。雖然岑鵬傷勢看著不大,可那傷卻是毀掉了容顏,岑鵬醒來后說什么也不肯恢復(fù)戰(zhàn)力,就著勁運功修復(fù)那副被燒毀的皮囊。
只是岑鵬的皮膚嚴重?zé)齻?,就算給他服上上好的療傷藥物,一兩天內(nèi)也不大可能完全恢復(fù),偏偏岑鵬又是煉丹閣二長老的親傳弟子,苗斌訓(xùn)上兩句可以,想要讓岑鵬放棄修復(fù)容顏卻是絕無可能。
苗斌越想越氣,兩位跟班在慧姥面前自然是不敢添油加醋歪扭事實的,苗斌知道主要過錯也在于岑鵬,可現(xiàn)在不好責(zé)備岑鵬,心中那一股火氣就導(dǎo)向了班常。若不是慧姥在場,苗斌非得親手教訓(xùn)教訓(xùn)班常不可。
苗斌沉著一張臉,伸手討要道:“識趣的就自己把東西還回來,否則別怪我親自動手了。”
雖然班常套著個炎雷老祖?zhèn)鞒械茏拥纳矸?,可大局當前,班常又確實是做得太過了,那自己小小懲戒一把也無非不可。
班常也沒想過這事能善了,不過看慧姥臉色似乎這事只需穩(wěn)住苗斌就算過去了,眼珠一轉(zhuǎn),辨道:“那是弟子憑實力賺取的戰(zhàn)利品,憑什么要交還回去?”
苗斌聞言怒意更甚,壓抑道:“本是一場公平的打斗,勝了也就勝了,何必強搶對手物品?君子之爭坦蕩蕩,你這種做法跟小人有什么區(qū)別?這時候傳出去也不怕污了咱們宗門的名聲?”
“公平嗎?”班常啞然失笑,哂道:“本是一對一單挑,等我大局在握時另外兩人卻忽然對我發(fā)起進攻,這難道就是苗前輩所說的公平?若是我先倒下,現(xiàn)在還回不回得來還是兩說?!?p> “夠了!”
苗斌沉喝一聲,道:“我只知道是你把岑鵬打成重傷的,又是你掠取了他們?nèi)说膬ξ锎?,大比前夕我也不想再鬧生分,你把東西還回來此事就算作罷?!?p> 班常揚了揚指上紫戒,不依道:“苗前輩可清楚岑鵬三人找上我的原因?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他們就是打起了我儲物戒指的主意,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這事我并沒做錯,不可能把到手的東西還回去?!?p> “我管你愿不愿意,你不雙手奉上那我就親自來取?!?p> 說罷,苗斌竟直接開始動手。
“咳咳~”
慧姥的聲音及時響起,苗斌動作為之一頓,道:“慧姥這是要偏袒班常嗎?”
慧姥個子矮小,靜坐不動時就像凡人間衰弱的遲暮老人,此時一出聲,雄渾的氣勢隱隱凝成實質(zhì)蓋在了眾人頭頂:“小家伙們說的話老身都聽見了,就事論事,這是你煉丹閣弟子自食惡果,怨不了別人。”
頓了頓,慧姥目露兇光,陰惻惻道:“再者說,班常是我止戈堂精英子弟,老身就偏袒他了,你有什么意見?”
苗斌被那道滲人的目光驚出了一身冷汗,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本次大比是止戈堂的主場,炎雷老祖就不用說了,慧姥近年不顯,但昔日傳聞都說她嗜血好戰(zhàn),自己胡亂蹦跶真要是惹怒了這位兇殘女英,可就大禍臨頭了。
想到這里,苗斌再也不敢追究,自己找個臺階下了就繼續(xù)為岑鵬療傷。他只是舍不得私人的存貨而已,他知道岑鵬儲物空間里有點東西,讓岑鵬自掏腰包自是最好,不過若是為了這點蠅蚊小利就與慧姥交惡可就另當別論了。
慧姥不再理會苗斌,改而望向班常道:“你這修為又精進了?”
班?,F(xiàn)在神識強大,都跟結(jié)丹初期修士差不多了,慧姥看出來點什么也是正常,索性班常坦言了與王大貴的比試。
“吉爾珠嗎?那倒是個好寶貝?!?p> 沉吟了下,慧姥布下一道隔絕聲音的光幕,隨即跟班常言明了讓他參加筑基組的單人賽與三人賽的意圖。班常有點詫異,詢問了下詳細情況也能坦然接受。
饕餮盛宴是一年一度的盛會,在凡人眼中也許覺得這沒什么,就算是在凡爾城普遍壽命高達一百八十歲的平民眼中,一年時間也不算短了,單年制的盛會就跟春節(jié)一樣可慶。
而在門派中人看來,一年一度的饕餮盛宴就是修真界的弱肉強食,因為就算是筑基修士都有三到五百不等的壽元,在修真者漫長的歲月里,一年時間真的是太短暫了,只要出過一個足夠驚才絕艷的修士,往后十年甚至是數(shù)十年的饕餮盛宴都將是一個人的主場。
偏偏饕餮盛宴的大比就是決定第二年資源分配的標準,多少年來凡爾城演武場就沒從桂冠上掉下來過,凡爾城本身資源就最豐裕,加上在盛宴排名獲得的額外加成,培養(yǎng)出的新鮮弟子各宗門根本就敵不過。
排名中上的門派還不會有什么變化,而最強的凡爾城則是倚著饕餮盛宴的賽制年復(fù)一年地壓榨末流門派的生存空間,凡爾城強大了,各地方門派即使保留實力,兩者差距還是逐年拉大了。
纓水宗還好,作為傳承了千年的古老宗門,底蘊仍在,代代弟子都撐得起門面,是以這些年來盛會大比也處在靠前的名次。今年若無意外,也是排在第五到第七的位序,但也就是今年,纓水宗來了個班常,慧姥目光如神炬,看出班常實力非凡,決定豪賭一場,就著筑基組與凡爾城的人爭一爭那寶座。
班常雖然秉著驕兵必敗的謙虛態(tài)度,但就有限的幾次打交道中發(fā)現(xiàn),同境界的修士基本不是自身對手。如果在纓水宗可以看做是炎雷老祖的傳承強大,那接下來的大比才是檢驗自己實力的標準。
多問了兩句,班常意外得知自己是跟包長林、林引一起組隊參加三人賽的,三人賽一般是在密林中開展,但也有水下戰(zhàn)、空中戰(zhàn)與山間野戰(zhàn),而無論哪一種,包長林能讓多人隱身的技能都會讓小隊取得一定的優(yōu)勢。
班常猶豫了下,終是開出了口:“跟長林兄沒問題,弟子就怕會跟林引兄鬧矛盾。”
慧姥不動聲色道:“你不愿意配合?”
“弟子當然會配合?!?p> “那就沒問題了,林引不會反對的?!?p> 班常張了張嘴,本想說你怎么確定,不過既然領(lǐng)隊開口保證了,想來是有法子解決林引那點糾葛的。
短暫沉默后,班常行禮退后,自行來到一個角落,開始調(diào)理自身的狀況了。
在吉爾珠的夢境空間中,班常盡力轉(zhuǎn)化火系真元,最終發(fā)現(xiàn)無論怎樣煉化,火系真元最多也只能到達白濁真元總量的一半,而當初筑造紅色基臺時所耗用的真元又是白濁基臺的一倍,像是有種冥冥中的限制奠定了兩者的比例。
此際班常體內(nèi)白濁真元還沒回復(fù)過來,倒是火系真元占據(jù)了大頭。感受到基臺頂層那層若隱若現(xiàn)的無形屏障,班常突發(fā)奇想,決定以火系真元沖擊試試。
意念一動,白濁真元全部排出丹田開始進行大周天運轉(zhuǎn),火系真元則是鼓起一股蠻勁,瘋狂灌入紅色基臺,以催發(fā)基臺產(chǎn)生沖擊筑基后期的動力。
“唿~噗!”
火系真元也是帶上了火焰的燃燒屬性,涌上來的真元氣浪在轟擊無形屏障的同時,也在緩慢灼燒。只第一次試沖,班常就感到無形屏障動搖了些許,貌似只要再加把勁就能完全捅破。
有戲!
班常加大了力度沖擊屏障,只是屏障雖有薄弱,但離洞穿卻是差得遠了。幾番嘗試,班常發(fā)現(xiàn)是火系真元過輕的緣故,火焰本身就是沒有重量的,火系真元也比白濁真元要輕得多,班常開始引進白濁真元一起沖擊。
初始極為費力,或者說是力不從心的感覺,兩種真元班常都能輕易調(diào)動,融合到一起形成龍息也試過,但兩種真元同時催動基臺卻是會互相排斥,等到形成真元潮汐沖擊無形屏障時已經(jīng)是漣漪四起,各處波動相沖,正面沖撞屏障的真元反而是最少的。
連續(xù)嘗試了好一會兒,班常仍不能糅合兩種真元的威力,單一而言,白濁真元混沌厚重,沖擊屏障時很有質(zhì)感;而火系真元則是自帶灼燒效果,只是光靠灼燒也無法沖破這道屏障,現(xiàn)階段想要沖擊筑基后期,班常還真得融合兩種真元的力量才有可能成功。
班常也不氣餒,耐心嘗試以白濁真元為核心、火系真元包裹在外的方法催動那座基臺。這可是自身的基臺,發(fā)現(xiàn)一點不可控就意味著一個方向多了進展空間,只要把不可控因素吃透,班常對基臺的操縱就又精深了一分,實力自然也要加價。
就這樣,在班常孜孜不倦地尋找新方法試驗中,天色漸暗,廣場上小試的纓水宗眾人也陸陸續(xù)續(xù)回歸了大本營,等炎雷老祖一行人回來,偌大個將軍營終于有了點人氣。
再一番失敗后,察覺到身周的動靜,班常緩緩?fù)顺隽诵逕挔顟B(tài)。雖然突破遲遲不見進境,但也好歹加深了對兩種真元操縱的熟練度,更值得喜慶的是,班常發(fā)現(xiàn)了白濁真元的新作用——治愈。
以往班常作戰(zhàn)之后傷口的快速痊愈還以為是玄火雷體在起作用,現(xiàn)在看來白濁真元也摻和到了其中。這不,要不是急功之下莽撞了真元,害得胸腔內(nèi)出血,班常也不會從細微減少的白濁真元中看出其治愈的功效。
真元蘊養(yǎng)道身是沒錯,但修復(fù)創(chuàng)傷的速度一旦快了,那就是治愈的范疇了。假若班常的猜測無誤,棘手的內(nèi)傷都能較快痊愈,那一般的外傷也是可以快速治愈的,想想戰(zhàn)斗中被刺了一劍或者砍了一刀,自己只需消耗相當?shù)恼嬖湍芏糁谱⊙旱牧魇В且詡麚Q傷的打法就有了很大優(yōu)勢。
恰在這時,班常神識掃視到左前方的包長林,看著包長林手臂上還未消散的淡淡淤青,班常腦子一轉(zhuǎn),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
臨近五步,包長林似有察覺,緩緩從修煉狀態(tài)中蘇醒過來,班??吹桨L林徐徐睜開的眼眸里閃過慘白的琥珀色,那是蜥蜴的瞳色。
“你小子到哪兒去了?怎么后面不見你回來?”包長林一臉幸災(zāi)樂禍道:“不過看到岑鵬那衰樣就特別解氣,他這次怕是沒機會上場咯?!?p> 班常隨手布下一道隔音光罩,嬉笑道:“吊打完岑鵬,我就跟演武場的人杠上了,吉爾珠知道咩?我在里面打了一場模擬戰(zhàn),那可真是刺激?!?p> “你能打模擬戰(zhàn)?我不信,我認為你在吹牛。”
“切,愛信不信?!?p> 班常透過衣襟盯住包長林微微拱起的胸膛,龍眉倒豎,道:“你這是被重錘砸啦?”
“嗨,別提了,是哥哥我不自量力,非要上去跟演武場的人較量,就被他錘了一拳,我胸口現(xiàn)在都還在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