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為了這件事費了多少工夫嗎?太子正妃之位,我是謀不到了,可是太子側(cè)妃還是很有可能的,是你,是你……讓一切努力付諸東流!”
厲水瑤忍耐了許久,終于受不了了,冷哼一聲說:“我知道,您處心積慮想讓我當上太子妃,可是,我不愿意!
而且,您應該慶幸,我沒有當上太子妃。如果我成了太子妃,定不會讓太子好過,我會用盡各種手段,狠狠地折磨他,姐姐受的苦,我要讓他加倍奉還!”
“哎呀,瘋了,瘋了,竟敢說出這樣的話!被人聽到,可是要殺頭的呀!”賈齡芳看她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連忙嚷到。
“…家法…拿家法!”厲運淼也被氣得夠嗆,決定要對她動用家法,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兒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
賈齡芳在一旁幸災樂禍,笑意已經(jīng)蔓延至了全臉。管家五叔不忍心,猶疑著,遲遲沒有行動。
“好,你不拿,我自己去拿!”厲運淼看五叔不聽從他的命令,便狠狠地說到。
只見,他一個大跨步,從紅木架子上取下了女子手腕粗細的竹鞭,轉(zhuǎn)身,就狠狠地打在了厲水瑤身上。
他一邊打,一邊說:“孽障呀,孽障!我怎么會生出這樣一個東西?你是要害我們厲家被滿門抄斬,你才開心嗎?為免你以后闖出更大的禍來,不如我現(xiàn)在就打死你,一了百了!”
竹鞭一鞭一鞭地落在厲水瑤身上,她咬牙堅持,不吭一聲,豆大的汗珠持續(xù)不斷地從她額上滴落。
五叔心疼她,想要攔住老爺,卻也受了牽連,被狠狠打了幾鞭,趕到一旁去了。
厲水瑤身體不住地顫抖,嘴唇漸漸失去血色,眼看就要不行了……
“住手!給我住手!”一個年邁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只見,厲運淼的母親——厲老夫人在丫環(huán)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進來了。賈齡芳在看到她的一瞬間,臉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到底是誰把消息傳到老夫人耳朵里?
厲老夫人看到孫女奄奄一息的樣子,心疼得不得了。
“她到底是犯了什么錯,你要把她往死里打?”
“娘,您別管,我今天就是要打死她!”
厲老夫人看他還不住手,立刻撲到厲水瑤的身上護著她,并帶著哭腔喊道:“住手,你要打就打死我這個老不死的吧!”
厲運淼看到母親這個樣子,很是頭疼,說:“娘,您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她…任性妄為,總有一天,我們都會被她害死的!”
“說到底,她不過是沒有娘的可憐孩子,從小在我身邊長大,要說任性妄為,那就是我這個奶奶沒有教好,要打就打我!”
“娘,您這樣說是折煞我了。這全是我這個做父親的疏忽,所以我今天必須教教她什么是三從四德?!?p> 厲老夫人撕心裂肺地說:“你不是要教她,是要殺她呀!她身子弱,哪經(jīng)得你一頓打?你看看她這樣子,怕是只剩下一口氣了。
她可是云珠留下的唯一血脈呀,水芙死了,我這哭瞎的眼才剛好,你忍心讓我再一次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嗎?”
當她提到“云珠”時,厲運淼和賈齡芳兩人不約而同面露尷尬,這是一個他們不愿提起的名字。
“云珠呀,我最愛的外甥女,我貼心的小棉襖,可憐你死得那么早。也幸虧你死得早,眼不見為凈,不然早晚還是得被氣死呀!”
厲運淼聽不下去了,連忙制止道:“娘,你糊涂了!提這些事情做什么?”
“怎么,揭你傷疤了?我沒糊涂,我就要提,厲運淼,如果不是你在她臨盆之際,硬要迎娶這個狐貍精,云珠也不會積郁在心,難產(chǎn)而死,這件事我每每想起,都心如刀絞!”
賈齡芳被當著下人的面罵是個“狐貍精”,心中十分不悅,可是面對老夫人這個狠角色,她也只有默默忍受的份兒。
“你如果還有一點良心,還有一點愧疚之感,就住手吧,不然九泉之下,你有何顏面見云珠?”
厲老夫人的控訴直擊心門,將厲運淼塵封多年的愧疚揪了出來,不斷放大,他手上的鞭子是怎么也握不住了,只能仍由它摔在地上。
“罷了,罷了,母親,您起來吧,我不打她了便是?!?p> 厲老夫人聽他這樣說,終于松了一口氣,低頭看了看厲水瑤,滿眼疼惜地替她拭去額上的汗水。
緊接著,她在丫環(huán)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并有條不紊地安排道:“來人,把二小姐送回房間。老五,趕快去請大夫!”
厲水瑤被送回了房間,不一會兒,大夫也來了,這場差點害厲水瑤丟了性命的鬧劇終于落幕……
等厲水瑤從昏迷中醒來,已經(jīng)是三天之后了,她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被一雙手按住了。
“你的傷還沒好,別亂動!”一個低沉的男聲在說話。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說話的人竟然是父親厲運淼,他怎么會守在自己的床邊,說話還如此溫柔?這和把她往死里打的還是同一個人嗎?
厲運淼像是沒有看出她的疑惑,兀自將她扶了起來,靠在床頭,又端起手邊的藥碗,將里面的湯藥一勺一勺地喂給她喝,動作有些生疏,卻也還算溫柔。
厲水瑤十分詫異,這種場景她自出生后,便沒有見過,她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沒醒,仍在夢中。
“瑤兒……之前的事,是我不對。你是我的親生女兒,我不該那樣下狠手打你,我當時真的是怒火攻心,控制不了自己,希望……你不要怪我。
這幾日,我寢食難安,無時無刻不生活在恐懼中,害怕……害怕你再也醒不過來。好在,老天有眼,讓你又回到了我身邊?!?p> 厲運淼說得情真意切,讓厲水瑤動容。她與父親一直都是水火不容,小時候,她無意中從奶奶那兒得知,母親是父親間接害死的,便開始埋怨他。
后來,父親拆散姐姐和曉哥哥這對有情人,導致他們走向不幸的深淵,她憎恨他。
但是,讓她無法否認的是,她的心底還藏著一份對于父親的愛,這是血肉親情,無法磨滅。她開始反思自己,之前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
“爹……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我之前太任性了,老是跟你對著干,惹你生氣,我以后不這樣了!”厲水瑤希望能夠與父親達成和解。
“好!”厲運淼聽了,十分開心,連連點頭。
一瞬間,氣氛變得融洽了許多,厲運淼問:“瑤兒,有個問題,我一直都想問你,我之前請人幫你說媒,你為什么把她們都趕走了?”
“我……只是不想嫁給我不喜歡的人?!?p> 厲運淼看她這樣說,表示十分不理解:“婚姻大事,從古至今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門當戶對即可。無論哪家女子,都是如此,你為什么就不行,非要談什么……喜歡?”
厲水瑤不悅,卻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反唇相譏,她不希望剛剛彌補好的關系,瞬間破裂。
厲運淼試探著問:“莫非……你有心儀之人?是哪家的公子?”
厲水瑤微微一怔,垂下眼眸,說:“我……并無心儀之人?!?p> “那便是了,何必糾結(jié)于這虛無縹緲的東西?”
厲水瑤沒有說話,厲運淼看她臉色不好,便沒有多說,喂完藥,便出去了,留她獨自在房中休息。
厲水瑤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對話中,只見,她看著屋頂,雙眼失神,自言自語道:“心儀之人嗎?有又如何?他……行蹤盡失,生死未卜。
而且,就算找到他了又怎樣?他也不會娶我吧!呵呵,癡心錯付本是常事,說到底,是我自己執(zhí)迷不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