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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之問道天涯

第221章 玉面虎

聊齋之問道天涯 布衣天涯 3867 2022-12-12 14:01:52

    冒辟疆嘆道:“果然久聞不如一見,蘇姑娘原來深藏不露,如此好詞好曲,嘆為觀止。聽了蘇姑娘此詞,此劇之精彩可以想見,令人心癢難耐?!泵氨俳L相清秀文雅,性格風流倜儻,不拘小節(jié),紅顏知己眾多。他現(xiàn)在與董小宛在來往中,以前也曾與八艷之一顧橫波交往相好。冒辟疆也曾向金陵名姬李雪衣過學唱過昆腔,所以對戲劇也頗有研究。

  陳子龍及方以智等人也連聲贊嘆。

  見張岱一直追著要看劇本,蘇蓉笑道:“實不相瞞,其實,這劇也非我所全部創(chuàng)作,待我與他商量一下?!边@么一說,張岱方罷了。

  眾人繼續(xù)喝酒,興盡而散。

  送別眾人,蘇蓉意猶未盡,猶在哼唱劇中戲曲。李天涯見狀,正要偷偷溜走?!跋喙?,你往哪里走?”最近,蘇蓉在他面前故意提起柳如是,李天涯甚為頭疼。

  原來蘇蓉一直在留意著他。

  李天涯道:“我準備讀書呢。”蘇蓉笑道:“讀書也不在這早晚一會,相公,來陪我說說話,你覺得我唱得怎么樣?”

  李天涯笑道:“當然不錯,你今晚可是出盡了風頭?!碧K蓉笑道:“那么,相公是開心還是不開心?”

  李天涯笑道:“你是希望為開心還是不開心呢?”

  蘇蓉端詳李天涯臉色道:“人家不是問相公嗎?如果相公不喜歡,奴家以后不在外面唱曲,不與他們來往。”原來如此。

  李天涯呵呵一笑,拉過蘇蓉,正視著蘇蓉那一雙翦水秋瞳道:“我就知道你的小心眼,相公非那等小氣之人,金屋藏嬌的事我是不會做的,你盡管按自己的想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怎么開心就怎么生活吧。”

  蘇蓉聽了,頓時眸光瀲滟,又是驚訝又是感動。

  這時代,雖然比較開放,只是如果像他們這樣的關系,一般男方都希望女的不要再出頭露面,最好只為他一個人而活著。秦淮舊院女郎梳瓏以后收為妾,女子都會閉門謝客。以后也就是養(yǎng)在宅子里,整天為了討男方歡心而挖空心思,如果遇人不淑,或者碰上男方家有善妒的彪悍主婦,處境更是不堪。有的過門沒多久,便郁郁而終。

  李天涯來自后世,自然不愿意見到這種現(xiàn)象,如果蘇蓉就整天在家無所事事,與鎖在深院的金絲雀何異?這樣一個多才多藝的妙齡女子,只為自己而活著,也未免太自私了。

  所以他一開始就支持李小嬋經營新及第樓,又鼓勵蘇蓉等人參與酒樓的管理經營,這未嘗不是為她們這等女人,另辟出一條出路,因為按以往青樓女子的歸宿,一般都是年老色衰以后,除了嫁人從良,就是像她們義母一樣再重新收養(yǎng)義女重操舊業(yè),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出路了。

  因為李天涯言行一致,而不是口頭說說而已。蘇蓉聽了,為自己方才的小心眼慚愧。

  她感動之余,忍不住摟住李天涯,低聲道:“相公真好,奴家錯了,嗯嗯,奴家還有一事和相公說,河東君子……”

  “哦,河東君柳如是?她……”李天涯溫香軟玉在抱,鼻子埋在蘇蓉膩滑青絲中,女郎香澤沁入心脾,正感享受,聞言一楞,剛想問個究竟。

  “阿兄,姐姐,你們在搞什么……”蘇蓉忙離開李天涯,臉紅到耳根,她還是不慣在人前親熱。

  正是李小嬋跑了進來嘻嘻笑道,“是不是我來的不巧了?你們繼續(xù)嘛。咦,蘇蓉姐姐,你怎么臉那么紅……”蘇蓉羞不可仰。

  李天涯笑罵:“小丫頭,你亂叫什么叫……”

  ※※※※※※

  離秋閨還有三個月的時間,應考監(jiān)生都進入備考狀態(tài)。

  李天涯也不敢怠慢,在家溫習功課。應試必讀的書諸如《說苑》、《大學衍義》《歷代名臣奏議》、《御制大誥》這些都讀過了,只有繼續(xù)磨礪,搜羅近年浙江、南直隸和京師的鄉(xiāng)試墨卷來揣摩博覽,這三地的鄉(xiāng)試文風是引領風潮的。能不能中舉中進士,冥冥中似有天定。有的一舉成名,有的終生碌碌無為,時也命也運也。

  “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蜈蚣百足,行不及蛇;雄雞兩翼,飛不過鴉。馬有千里之程,無騎不能自往;人有沖天之志,非運不能自通……”

  據說宋呂蒙正著有《寒窯賦》,自述從貧苦到富貴的經歷,并列舉了歷史上諸多名人的起伏命運,來說明一種自然循環(huán)的人生思想。

  人有沖天之志,非運不能自通。說明運氣的重要性!

  鄉(xiāng)試雖有應試人員的限制,但其來源仍較為廣泛,原則上包括州府縣學中經過科考名列第一、二等級的生員以及三等的前三名。但實際上凡經過科考,錄科、錄遺合格的考生均可以應試。

  這個時候,提學官已到各府召集生員考試。

  科考在五月底之前結束,這次寧采臣要參加科考,已經回去了,至于王京是納捐監(jiān)生,沒有資格參加科考,只能在國子監(jiān)畢業(yè)后,做個末流小官,他還得去國子監(jiān)就讀,但是李天涯寧采臣沒去,他也不耐煩去,反正他王京來讀書就是圖熱鬧好玩,他也不想參加鄉(xiāng)試。

  南京應天府這邊,除了宋佳及楚敏都是本府道試榜首不用考試外,其他人也得參加科考。

  李天涯是道試第一名,所以不需再科考,如果他此次鄉(xiāng)試不中,三年后再參加鄉(xiāng)試也必須參加科考。他這次可以直接參加,相對輕松了許多。

  考試共分三場,每場考三日。三場都需要提前一天進入考場,即初八,初十、十四日進場,考試后一日出場。如此算來,前后接近半個月時間,不但考功課,這體力精神也很考驗,難怪李天涯前身那個身體受不了。李天涯忍不住佩服起張岱來,這位公子哥已經前后考了這么多次鄉(xiāng)試,這得有多大的毅力啊。

  我就考一次吧,爭取一次而過,考不過以后就不考了,以后就學他的老鄉(xiāng)陳繼儒同志,開酒樓,修道,與蘇蓉和小妹悠哉悠哉的生活。這叫什么……考得上則兼濟天下,考不上則獨善其身……貌似也不錯。

  當然,最好還是考上吧,起碼倍有臉子啊,李天涯摸了摸鼻子。

  他了解了一下現(xiàn)在的科考制度。

  三場考試,第一場最為主要,一般是《論語》一文、《中庸》一文或《大學》一文、《孟子》一文,五言八韻詩一首,經義四首。

  第二場,考試以五經一道,并試詔、判、表、誥一道,議論文要求300字以上。

  第三場,試以5道時務策即結合經學理論對當時的時事政務發(fā)表議論或者見解。

  李天涯現(xiàn)在溫習的就是這些考試可能涉及的科目。

  還有鄉(xiāng)試主考官也很重要,就是說盡管你才高八斗,文章做得花團錦簇般,但是,如果不入考官法眼,就可能把你罷了,這因素可能是因為你的字體,也可能是因為文章的風格等等,甚至或者考官看你卷子不順眼,都有可能決定名次高低,甚至落榜,這就是所謂的運氣了。但是運氣也可以通過人物的事先準備努力去補足,一個就是做好準備功課,投其所好。

  鄉(xiāng)試主考官又稱總裁,自萬歷十三年始,各省鄉(xiāng)試的主考官都由吏部、禮部選派京官擔任,而且大都由翰林院修撰、編修這些詞林官為主考,因為這些詞林官都是近幾屆殿試的佼佼者,學識、聲望都有正是主考官的最佳人選又因為內閣輔臣必出自翰林,所以又有這么一個說法,說這是日后的內閣輔臣在選拔人才以壯自己聲勢呢。

  “現(xiàn)在應該還未定,月底或下月初應該就會定下來了,各位主考總裁要從京師出發(fā)分赴分地了,一旦獲悉浙江總裁是哪位,我要專門精研一下他的八股文,投其所好嘛

  前段時間李天涯與錢謙益敘話時,錢謙益告訴他,這次杭州府科鄉(xiāng)試總裁可能是劉光斗。

  李天涯心神領會,先了解劉光斗生平喜好,這叫知己知彼,知道其文風忌諱。

  回來后便與蘇蓉提起,沒想到蘇蓉更加熟悉,她久居秦淮,對當世名流,經世名家,早已極為熟悉。很快,就給李天涯提供了這位劉光斗的生平資料。

  劉光斗是江蘇CZ市人,天啟四年年中甲子舉人,今年剛36歲,是一位昆曲作家。蓄養(yǎng)之家班,全部皆為女伶。他依附魏忠賢,與馬士英等為友。

  ——浮云樓書房里,蘇蓉一條條給李天涯分析現(xiàn)任主考官劉光斗的情況,令他省心不少,這就是紅袖添香的好處了。蘇蓉相當于一個極稱職的助理。

  這日,蘇蓉帶來了一個書篋,李天涯仔細翻檢其中書冊,除了《春秋定旨》《讀左輔義》這些論春秋書籍外,還有歸有光、湯顯祖、董其昌這些八股名家的時文選集,還有三卷浙江鄉(xiāng)試頭場七篇佳作賞》,最難得的是劉光斗考中鄉(xiāng)試進士的八股文集,這應該是蘇蓉從浩瀚的八股文書海中精選出來的,還有其詩詞集,這對了解劉光斗的學術思想及詩文風格大有幫助。

  李天涯大喜出望外,這是他正想要的,有了這些,他記憶力過人,能牢牢記住這些中試范文,就勝券在握了,如此一來,他對八月的鄉(xiāng)試更是信心大增。

  他心情大好,忍不住對蘇蓉道:“哈哈,蓉兒,你真是我的及時雨,不,應該是我命里福星,應該怎么感謝你呢?”

  他一高興,感覺箬影拗口,就隨口叫“蓉兒”。

  蘇蓉嗔道:“相公怎么忽然亂叫一通,不過,蓉兒,這名字我愛聽?!?p>  李天涯笑道:“好,那我以后就叫你蓉兒,蓉兒,那你可幫了我的大忙啦?!?p>  蘇蓉笑道:“不過,你先別謝,送這書篋的主人另有其人,我可不敢貪天之功?!崩钐煅囊徽?,不是蘇蓉,那還會是哪個?

  蘇蓉見李天涯愕然,得意的笑了笑:“相公,你可猜一猜,可想起來是哪個?”

  心念電轉,故意道:“哦,難道是王子復?”

  蘇蓉嘻嘻一笑,“怎么會是他?王子復那痞懶家伙,上次被我趕走后,再也不敢來了,他還怪你重色輕友呢。嘻嘻?!?p>  李天涯摸了摸鼻子苦笑。

  原來最近李天涯等人準備秋閨,都閉門苦讀。王京閑得無聊,國子監(jiān)也不去了,反正他來讀書就是混日子。這些天,寧采臣回去,連孫山都在準備科考。他幾次來找李天涯玩,一來就老半天,蘇蓉看不過眼,有一天王京剛到門口,蘇蓉就出去擋駕了。

  王京開始嬉皮笑臉,胡攪蠻纏要進去找李天涯。蘇蓉無奈,只好冷下臉來,嚴辭斥他了一頓,說他自己嬉荒學業(yè),虛度光陰,這猶罷了,不但不以為恥,如今還想拖累好友,如果子楚因此導致今次秋閨失利,臉上無光,上對不起恩師,下對不起親朋好友,萬一李子楚因今次落第有個三長二短,你王子復于心何忍?

  一席話把王京說得臉如土色,無地自容,落荒而逃。

  王京本來因為蘇蓉溫柔可親,日常很好說話的,沒料到她這次大發(fā)雌威,唇槍舌戰(zhàn),如此犀利,比起河東君也不遑多讓。

  多年以后,王京心有余悸地道:“李子楚家里有一獅兩虎,都是輕易惹不得的。一是胭脂虎,一是河東獅,其實,最厲害的還是那表面溫柔的玉面虎?!?p>  后來,蘇蓉“玉面虎”之綽號不脛而走。

  當然,這是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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