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
楊佑遞給云裳一些紅豆包,這是順手從城里買來的干糧。
“呼嚕聲打得我都困了呢,一直待在屋子里沒有出去,你那邊呢?”她接過隨意墊補了幾口。
“沒見著面,說是去檢查防汛工作了,這幾天到了雨季也難怪……”
云裳點點頭但心里多少還是有些失望的只是沒有表露出來。她對楊佑甜甜一笑,來回幾十里的路,他盡力了。
“接下來咱們要怎么辦?”
“靜觀其變罷,現在只能嘗試通知此地主人了?!睏钣右嗍穷^疼。
“唔唔……”
屋內傳來了響動,是耿二醒了。
他剛醒嘴里嘟囔著什么,二人沒有在意,許是一個人待在里邊有些憋悶吧。
鬧了好一陣他總算是又安靜……
楊佑蹲在屋頂仔細觀察著李家院落的結構,想以此找到主屋位置。
李家莊共有四個大院八進小院,房屋不少,鳥瞰之下呈雙喜字型排列。像極了前世山西土豪的院子,只是小了一號。
楊佑心下羨慕,若是自己有這么大的事業(yè),還練甚么武功搞甚么門派建設,直接當個土財主把云裳強納了豈不美哉!
幻想歸幻想,現實卻只有吃風的份兒!他撒氣似得狠狠咬向手中的豆包,只得無奈感嘆人與人的差距。
……
李家莊內院大門,有人快步走了過來。
“站??!”
健壯的護院呵斥對方停止靠近。
“三兒,是我……”
聽口氣兩人應是相熟。
那人躲在陰影處護院有些看不不真切,揮揮手示意他站在有亮光的地方。
那人站在燈籠下,露出了他原本模樣,原來是一青衣皂帽的家丁。
“嗨,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阿濤呀!”
護院表情已經不像剛才那般緊張,嘻嘻一笑。
“這么晚了,你不在屋里好生躺著睡覺,來這兒做甚?”
“今兒個天氣忒熱,我在床上實在是睡不著,本想著出去透透氣,走到門口剛好想起今晚是三哥你放值。這不,就說是過來找你說說話。但也不能干聊不是,正巧前陣子東家賞了俺一壺好酒,就把它也一并帶來了?!?p> 言畢孫濤拎起手中的酒壺故意在燈下晃了晃。
護院本是個饞酒之人,哪經得起這般言語行動的雙重誘惑,當下就將那點不多的警覺性拋到了腦后,目不轉睛的盯著晃動的酒壺。
“嘿嘿,要不說咱倆是好兄弟呢,你總能記得俺這點嗜好!這也是俺和那幫子夯貨經??淠愕脑颍≌麄€莊子啊,就屬你阿濤最是仗義,最是江湖……”
護院還想借此賣個乖,說著就要上前奪酒。
“快拿來叫俺先嘗嘗!”
孫濤靈活一避就把他讓了過去,故意撩撥這個酒鬼。
“哥哥你還在當差,我可不敢誤了正事,還是等換班的時候再喝罷!”
“哎呦俺的好兄弟,今兒個只有俺們一班,哪來人替呦!你是誠心想要饞死俺嗎?是兄弟就快些讓俺嘗嘗這壺美酒的滋味罷!”
護院的酒蟲已經被孫濤成功勾了出來,哪里還顧得什么職責不職責,差事不差事的說道。
腦中想起東家藏的滿屋子的美酒,若是真能嘗上一口,就是教他去死都不成問題的!
孫濤哂笑著把酒壺遞了過去,護院趕忙奪在手中,拇指熟練地向上一頂就輕松打開了酒蓋。
他對著壺口深深一嗅,濃烈的香味如靈蛇一般鉆進大腦深處。他面露陶醉,接著又是嘿嘿傻笑抬起大拇指夸贊道:“東家賞的果然是好酒!”
他揚起頭,猛地將壺中美酒灌入嘴中,看起來有囫圇吞棗的嫌疑。
“哈~爽!”
護院抹掉嘴角處漏出的酒水,意猶未盡的舔了舔手掌,準備再嘗一口??墒撬麆偺鹗郑捅蝗藬r了下來。
那護院被人打斷著實一臉不快,他抓住孫濤的伸開的手,還道他是舍不得這壺美酒被他這般牛飲。
“三哥,如此美酒怎能一人獨享,不如把哥幾個都喚來一起嘗嘗罷!”
護院聞言轉怒為喜,看向孫濤的眼神也重新變得和善起來,點頭應和道:“還是兄弟你心思巧,想的周到哇!”
當下沒有遲疑大聲喚來了其他兩名護院。
其實那兩人在不遠處早就注意到老三的動向,見他牛飲模樣心里著實羨慕緊,他們酒蟲又何嘗沒被勾出來呢?只是先前礙于孫濤沒有招呼他倆,總不好主動貼上去罷。
而孫濤亦看透了幾人的心思,老臉堆笑著說道:“幾位大哥不必擔心,咱們李家是蜀地出了名的土豪,墻高磚厚的。一般的賊子光聽聽就能讓嚇破了膽,哪還敢來咱們莊里造次?況且咱們四個人也才一壺酒,定不會喝多耽誤公事的!”
老三亦在一旁不停出言幫腔,兩人對望一眼,心想:咱們不過是收人錢財替人辦事兒的,犯不著像自家一樣走心。
想至此,又見老三引誘似的搖搖手中酒壺,終是痛快應了下來。
其中更有一人自豪的拍胸脯說晌午時分虧得自己機智留下了半份花生米,正好拿來當做下酒菜!
得知這個信息的三人齊齊催促他快去快回。
不多時,四個人便盤腿圍坐在地上,旁若無人的喝起大酒。
他四人聊的正酣,卻是還有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依舊站在自己的崗位上,也不曾搭理他們。
四處觀望的孫濤早就發(fā)現了他,主動上前邀請。
“兄弟喝點酒涼爽涼爽罷!”
少年厭惡的瞥了他一眼,默默轉過了頭。孫濤鬧了個好大的沒趣,只好悻悻然的坐了回來。
老三見他尷尬,拍拍他肩膀開解道:“哈哈哈……我這兄弟還小,他娘要是知道他偷偷喝酒,保準要用鞋底子抽爛他的腚!小孩子不懂事,老弟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孫濤朗聲一笑連道不敢,于是主動給三人添滿了酒。
只是沒喝里盅,老三就忽感天旋地轉,雙眼模糊。他一手扶在孫濤肩膀上費力的說道:“窩、窩、窩唆……老弟啊……介酒也……忒、忒……上頭……了……”
他甩了甩發(fā)昏的腦袋,本想著用這個辦法讓自己變得清醒一些,可奇怪的是竟越搖越是頭暈,直到眼前一黑徹底暈死在地上。
那兩人見狀正要開口調笑老三酒量淺還要裝大,可還沒來得及開口也跟著倒了下去。
至此,一度吵鬧的環(huán)境重新歸于安靜。
而一旁,原本百無聊賴偷聽他們講話的少年也因此察覺到了異樣。看見三個哥哥躺在地上,他慌忙上前查看。
他用力的搖動著幾人的胳膊,想要將他們叫醒。
“三哥!凱哥!你們醒醒!”
只不過收效卻是甚微。
他轉過頭怒視著站在一旁像個沒事人一樣孫濤,指著他鼻子大聲呵斥。
“姓孫的,俺早就看出來你沒安甚么好心!你給他們喝的到底是甚么?你等著,俺這就去告訴東家!”
少年的威脅在孫濤聽來就像是一通笑話,他明顯沒有將這番話放在心里,反而笑得愈發(fā)燦爛。
他原本就生的闊臉方腮,眼鮮耳大,此刻咧嘴大笑致使得面部肌肉頻繁抖動,在黑暗中顯得異常陰森恐怖,像極了張著血盆大口的惡鬼。
他收起笑容猙獰的對少年說道:“好啊,你去告??!速去,速去!”
“姓孫的,你給俺等著!”
少年見孫濤擺出一副有恃無恐的態(tài)度,被這么一激,就要向內院跑去。
可是沒跑出兩步,他卻迎面撞進入孫濤懷中。只這一下,就差點沒把他撞出個踉蹌。
少年揉了揉脹痛的額頭,正要開罵,不料卻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同時一把匕首精準的沒入了少年胸膛。
他瞪大滿是驚恐的眼睛,難以置信看著那張丑陋。
可惡,姓孫的竟然還在笑!
少年的意識逐漸模糊,眼皮也變得愈發(fā)沉重……
“別怕,別怕,一會兒就好了!”
孫濤托著少年的下頜,用力向后一轉,只這一下就讓那雙明亮的眸子徹底失去了光彩。
孫濤將死透的少年隨意丟在一旁,隨后走向三個昏迷的酒鬼。他用手中匕首在他們脖子上挨個補起了刀,他冷漠的重復著相同的動作,沒有一絲的猶豫和遲疑。
最后他用老三的衣服擦拭完刀上的血跡,站起身打開大門。
“砰!”
同一時間一道亮光沖天而起,在漆黑的夜空中炸出了明亮的火光。
他抬頭望向那道亮光,心中已是釋懷,這一刻終究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