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愈發(fā)緊迫,堀越在萬般艱難下終于做出了決斷。
雖是不甘心就此放棄但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對于任務(wù)失敗的原因,也只好將責(zé)任歸結(jié)在孫濤身上。
他惡毒的盯了身前同樣慌不擇路的孫濤,罵了不知多少聲才將兩根手指放入嘴中鼓氣吹響了撤退的信號。
早生退意的黑衣人們總算聽到了期盼已久的夜梟信號,他們不假思索的從懷中摸出了幾枚銀色小鋼珠,兩指奮力一甩砸在地上。
早就有所警覺的楊佑在第一時間大聲提醒道:“有暗器,大家小心!”
話音剛落,巨大的煙霧便充斥在整個內(nèi)院當(dāng)中,不論是官府捕快還是楊佑三人組都下意識的偏過頭用手護住了眼睛。
煙霧彈?這可是好東西呀!
楊佑借機把關(guān)云裳摟的更用力了些,另一只手則左右搖晃企圖扇走眼前的濃霧。
此時單獨行動的小胖子也逐漸適應(yīng)了濃霧,他似乎早已看穿了對方的伎倆,奮力跳向空中沖出了煙霧包圍。
“狗賊哪里走!”
黑衣人這時只顧著倉惶跑路竟是沒人有閑功夫搭理口出狂言的他。只是落在最后的象征性隨手丟出幾個十字鏢意思意思尊重一下追兵罷了。
小胖子右手揮動倭刀輕松的打飛不少十字鏢,左手更是接住了一枚。
他見賊人即將翻墻而逃,慌亂中將手中倭刀奮力朝前方擲了出去,和倭刀同時飛出的還有剛才那枚被他抓在手中的飛鏢。
這兩樣物什如星馳般扎進正利用鉤鎖翻墻的賊人身上。
眼前一黑便卸了力道,手上繩索脫落,重新落回了院中。
被胖子擊落的共有兩人,一個黑衣人被刀尖貫進腦袋,而另一個被飛鏢打傷后背不是別人,正是“忠仆”孫濤。
驅(qū)趕走面前煙霧的楊佑第一時間接過云裳遞來的本命黑鋼珠,亦朝著那個方向擲了出去,只可惜他準(zhǔn)頭相較于胖子來說差了些,五中一卻是沒法比。
而院墻下有幾個機靈的衙役立在此處,他們并沒有像旁人一樣追逃,而是早早守在跌落點附近。只等賊人跌落的瞬間,好當(dāng)下一涌而上將其擒拿。
眼見一個已經(jīng)斷了氣,正在感嘆生命為何如此之輕時,另外兩個已經(jīng)被同伴搶先一步五花大綁了起來,準(zhǔn)備提著倆賊子去邀功請賞。
“宋……主薄……宋主薄……”
從人群中鉆出個氣虛的文士,他滿頭大汗佝僂著腰雙手搭在膝蓋上,看來是累得不輕。
“你們怎走的如此之快,黃某差點都追不上你們了!”
宋主薄看這人邋遢模樣,撇了撇嘴面露不屑的敷衍道:“賊子犯禁可是十萬火急的事情,本官可容不得意思怠慢!若是由著黃師爺四方步一樣的速度前行,別說是救援了,怕是連賊子的影兒都看不到了罷!
他越說越是來氣,忍不住諷刺道:“再說您自個兒慢點也不見得是件壞事!據(jù)我了解這群賊子兇橫的緊,和大部隊走在一起萬一發(fā)生個火并甚么的,豈不更是兇險?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楊佑看到宋主陰陽怪氣的樣子,頓覺熱淚上涌。天可憐見總算是找到組織了!
黃師爺被宋主薄當(dāng)眾點破心思,老臉難得一紅很是尷尬。
為演示尷尬他輕咳數(shù)聲,無力的解釋道:“承蒙縣尊大人賞識讓黃某參與、協(xié)助宋大人您一同緝捕盜賊,黃某聽聞此事自是責(zé)無旁貸的……
奈何區(qū)區(qū)畢竟只是一介書生,體力確實有些不濟哇!主簿還是勿要責(zé)怪,當(dāng)務(wù)之急是捉拿賊子歸案才是正事……對了那些賊子人呢?”
誰不知道你特娘就是知縣派來分蛋糕的!整這么多大義凜然說辭作甚,此地?zé)o銀三百兩嗎?
宋主薄冷哼一聲不再看他,轉(zhuǎn)頭抱拳對楊佑表示感謝。
“楊掌門,今日之事真得多虧了你的幫忙吶,若非你及時報信,這后果定是不堪設(shè)想的!”
見沒人搭理自己黃師爺討了個沒趣,正尬在一邊不知所措,好在與他有些交情的捕快從后邊拽了拽他的衣袖,好心朝一旁努了努嘴提醒了他。
“就剩了倆吶?!”
他聲音不小,所以引來了不少目光。被眾多不友善的眼神包裹下,他徹底不再作聲了。
大戰(zhàn)一場的楊佑現(xiàn)在亦是渾身酸軟,他勉強對著宋主薄擠出個笑容,正想著帶懷中云裳下去雙修調(diào)息,卻被一陣急促的嘈雜聲吸引了注意力。
“閃開!都給我躲開!關(guān)姐姐!關(guān)姐姐你還好嗎?”原來是唐如雪又在吶喊,她撥開身前人群,不顧楊佑的表情一把握住了云裳的手,關(guān)切的問道:“怎地連臉都白了可是受傷了”
“嗯……”
這個“嗯”,到底是有事還是沒事?旁人看的一陣無語。
“你的手怎的如此冰冷?”唐如雪又注意到關(guān)姐姐和楊佑的姿勢,她的表情愈發(fā)兇惡。
“登徒子你離我關(guān)姐姐這么近干嘛!想吃豆腐嗎?快滾開!”
你看你姐姐讓我走嗎?
楊佑冷笑一聲懶得與她計較。
云裳被唐如雪當(dāng)眾大吵弄了個好大紅臉!心道平日里挺機靈的姑娘,此時怎地如此糊涂?!
她掙脫著離開了楊佑的懷抱,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差點就又是一個踉蹌。幸虧楊佑一只注意著她的舉動,提前伸手撈了一把,才沒讓她摔在地上。
但是楊佑亦明白此時不好當(dāng)眾表現(xiàn)得太親密,于是迅速抽回咸豬手將云裳交托給了唐如雪。
“砰!”像是沙袋落地的聲音。
眾人紛紛轉(zhuǎn)頭朝聲音源頭瞅去,原來最先追捕賊人的胖子回來了,他此刻竟是殺紅了眼,隨手將耿二的尸體扔在了地上。
“此獠躲在樹后正欲趁機逃跑,被我搶先一步發(fā)現(xiàn)宰了!”他語氣平淡沒有絲毫波瀾,要不是上衣依稀可辨的大片血跡作證了他的話,旁人是絕不愿意相信他殺人的。
“報!”
某個衙役一路小跑的來到宋主薄面前,大聲匯報起了工作。
“回稟主薄大人,小的們辦事不力,還是讓賊人走脫了!”
宋主薄長嘆一聲,這伙賊子的手段他早已從楊佑三人的狀態(tài)就識別出個一二三來。但今日自己帶大部隊至此竟然仍未盡全功,他難免有些失落!
正當(dāng)他懊惱辦事效率低下時,又一衙役來到了身前。
“回主薄大人,小的們在此地共發(fā)現(xiàn)一十二具尸首,除四具屬于黑衣賊人以外,其余八具已呈與院中!”他側(cè)目看到樂耿二的尸體,慌忙改口道:“加上一具,共十三……”
剛才還一臉冷酷的小胖子聽聞此言立馬跑至呈尸處,他一聲不吭的仔細(xì)辨認(rèn)些地上的每一具尸體。
隨后猛的直起身,面目猙獰眼眶充血的沖向了被縛手跪立的孫濤,一腳踹在了他的臉上。
孫濤承受不住如此大的作用了,居然倒飛了出去,并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才勉強停下。
“你怎么能……怎么敢這么做?。⌒|年紀(jì)還那么小,你、你竟然也能下得去手。!”胖子緊咬著牙關(guān),無盡的憤怒逐字表達(dá)了出來。
他腳下緊追不舍又是一掌甩在了孫濤臉上。
“那么多弟兄都被你害死了?。≡谀闶茈y的時候他們哪個人沒有接濟過你?你怎能做出如此葬良心的事情來?!你看看!你看看他們!”他掰著孫濤的腦袋就往院中看。
孫濤神色黯然,張了張嘴終還是沒有說話,只是將頭埋的更深了。
“李小兄弟你先冷靜一點!”
宋主薄伸出雙手制止他繼續(xù)施暴,緩聲說道:“本官體諒你此時的心情,也理解你想要找這人報仇的做法……”
“那你還說甚么!放開我!”
宋主薄手上更是用力,示意他稍安勿躁。
“用他抵命雖然能解一時之氣,可是其余在逃賊子怎么辦?元兇怎么辦?你既不知道他們的目的,又不清楚他們的來歷。即使這次沒能成功,難保下次不會卷土重來!”
“那你說怎么辦?”
“把他交給衙門罷,查出幕后的指使者,還你李家一個公道!你一定要相信衙門,相信朝廷!”
即使聲音有些嘶啞,宋主薄的聲量依舊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