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亢的聲音過后,隨之而來的是一位體態(tài)婀娜的女子。
她緩步從二樓走了下來,娉娉裊裊的來到堂前的寬臺上,停在了古琴后方并緩緩落座。
“呦,難得啊,花魁今兒竟然親自下場了嘿!”李鈺饒有興趣得盯著臺上麗人。
楊佑朝胖子撇嘴的方向看去,只見一位青絲高盤、玉面粉腮,杏眼瓊鼻、櫻桃小口盛世美顏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那女子一襲盛裝,華容裊娜玉質(zhì)娉婷,行走間如弱柳扶風(fēng),顧盼間美目盈盈端的氣質(zhì)出眾。
她盈盈一福算是向臺下諸位公子老爺在問好。之后便十指輕撥琴弦,奏起悅耳的琴音。
媚娘只剛唱出第一個字,原本嘈雜的大堂居然不約而同的閉上了嘴,齊齊側(cè)耳聽著曲兒,生怕漏掉一個字。
“匆匆相見,懊惱恩情太薄。霎時云雨人拋卻。
教我行思坐想,肌膚如削。恨只恨、相違舊約。
相思成病,那更瀟瀟雨落。斷腸人在闌干角。
山遠(yuǎn)水遠(yuǎn)人遠(yuǎn),音信難托。這滋味、黃昏又惡。”
一曲奏罷,眾人依舊沉溺在剛在的天籟之中,作癡迷狀。
臺下之人,有的呆呆望著那俏麗身影無法自拔;有的口水直流明顯一副色授魂與的模樣;更有有的對著花魁娘子大喊大叫,貌似想要通過這種方法,傾訴自己的仰慕之情。
這般瘋狂的行為卻是像極了前世追星的粉絲……
這時,忽然有一穿泛白文士長衫的男子突破沖沖阻攔,一股腦來到了表演臺下,對著臺上花魁嘶吼道:“媚娘,俄愛……”
這位外地來的朋友還沒把話說完,就被埋伏在一旁的健壯護(hù)院一把堵住了嘴,扔出了門外。
堂上眾人看到這個文士的遭遇,非但沒有絲毫同情反而幸災(zāi)樂禍的譏諷道:“就憑你這死窮酸也想追求花魁娘子?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熊樣子!”
沒多時,門口便傳出來了“嗷嗷”的慘叫聲,想必是被丟出去的朋友一定在遭受社會的毒打罷……
而另一邊的,對于見慣了各種素人明星的楊佑而言,倒是并沒有表現(xiàn)得太過豬哥。
他除了覺得這姑娘長得樣貌不俗以外,并沒有像其他人那般瘋狂。
相較于花魁本人,楊佑反而她演奏的那闕《鳳凰閣》記憶頗深。
纏綿徘徊,幽怨平緩的聲音一時在楊佑腦海中揮之不去。他嘴里反復(fù)哼唱著調(diào)子,心道這花魁娘子怕不是也思春了罷!
李鈺見楊佑興致不高,還道是兩人同道中人,于是貼在耳邊眉飛色舞的小聲問道:“楊兄莫不是對閆姐姐感興趣嗎?閆姐姐前凸后翹風(fēng)情萬種,可不是蘇媚娘這種未經(jīng)人事的小姑娘能比的!
我再和偷偷給你露個底,人間雅苑里的姐姐可不會隨便開口叫人留宿呦!”
楊佑聞言一陣惡寒,心道這小子看著激靈怎的也是個楞貨!沒看見關(guān)云裳一直盯著我嗎?
楊佑擺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回道:“看不出來李兄不光是個性情中人,還是個少婦愛好者呀!不過我就算了,不方便……”說罷朝他偷偷使了個眼色。
李鈺雖然是第一次聽說“少婦”這個詞,但還不至于傻到理解不了是何意思。
他意識到楊佑說的是“不方便”而不是“不需要”,當(dāng)下了然,輕笑一聲不再說話。
此時同回過神的宋主薄看著臺上倩影開口說道:“這花魁小娘子非但容貌秀麗歌喉亦是不差,這首《鳳凰閣》卻也被她演繹的淋漓精致,恰到好處!更難的是她一手琴技已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厲害,厲害……”
宋主簿說話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因這幾人落座的位置離表演臺最為靠近,多少還是能傳至花魁娘子耳朵里的。
蘇媚娘聽到宋主薄的贊賞,暗道終算來了個懂行的,于是掉轉(zhuǎn)頭對著他們羞怯一笑,但眼中驕傲之情卻是難以掩蓋。
蘇媚娘顧盼間流露出的嫵媚,又一次使臺下眾位男士為之傾倒!
楊佑亦是一時失神,暗道這份嫵媚的誘惑勁兒倒是和她的名字貼合得緊。
可就在萬眾都處在癲狂的時刻,云裳卻輕輕的哼了一聲,很是不屑。
“詞是好詞,曲亦是好曲,只不過這意境卻差的遠(yuǎn)哩!還不如呆……楊二郎!”
躲在一旁正與李鈺眉來眼去的楊佑突然聽到有人喚自己名字,“蹭”的一聲站了起來,四處張望著問道:“在這呢,誰叫我?!”
他這猛的起身卻是和聽墻角的蘇媚娘眼神撞了個正著。
四目接觸,一對美眸盡是惱怒不安,另外一雙星眸卻是茫然無知。兩人大眼瞪著小眼居然不約而同的的低下了頭。
李鈺拿著酒杯一會左看看,一會右瞅瞅很是忙亂。
他晃了晃杯中酒,終還是一飲而盡了,同時心里冒出一個念頭:這兩人都不簡單!
蘇媚娘身為一個女子被楊佑赤果果得盯了一陣子,紅著臉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輕啟紅唇剛準(zhǔn)備喚一聲“公子有禮”,卻又被另一側(cè)傳來的爭吵聲打斷了!
“好個狗才,竟敢糊弄你老子我!也不打聽打聽家父是誰?!”
一個臉色潮紅神色狂躁,一看就是喝多了耍酒瘋的錦衣公子,抓起桌上果盤里的什錦果仁狠狠砸在面前的男子臉上。
經(jīng)過這么一下他似是還沒消氣,惡狠狠的對著面前瑟瑟發(fā)抖的男子繼續(xù)罵道:“老子大老遠(yuǎn)從京師跑來蜀州,可不是只為了聽個小曲兒這么簡單!
你說此地有美人兒,老子等了快半個時辰才看到,我忍了!你讓老子先聽曲兒,老子也聽了!老子按你的規(guī)矩全做了一遍,都到這個節(jié)骨眼了,你特娘居然敢和老子說此地女子都是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人!清你娘的倌人!
老子不管她是清倌人,還是渾倌人,老子要的是她的人,懂嗎?
就算是特娘的是金仙子,今晚也要讓她爬著把老子伺候好咯!張龍趙虎!”
“在嘞,您吩咐少爺!”一矮一高兩個精壯漢子大聲應(yīng)和著站了出來。
“去,給少爺把上邊那個小娘皮帶過來,老子今天就要臥一臥這個仙子!”他陰笑著指著臺上的蘇媚娘。
“使不得呀,使不得!”
“滾!”他一腳將面前的男子踢翻在地。
他滾啊滾的,不知滾了幾圈居然停在了楊佑他們四人的桌前。楊佑將男子扶起,仔細(xì)一看。
嘿,還是個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