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天各一方 悲喜不同
林淑妃的曲子勾起了傅辰對玉笙的懷念，這是自他和玉笙成婚以來，第一次在除夕夜沒有和玉笙一起過。
“笙，你現(xiàn)在還好嗎？”傅辰對著太液池喃喃自語，他想知道玉笙現(xiàn)在如何。
傅辰知道玉笙與林淑妃交好，他以為林淑妃今晚是在提醒自己若是玉笙回來知道他對沈貴妃恩寵有加，那自是不會讓他進鳳棲宮的。
但傅辰現(xiàn)在沒有辦法，他只能先想辦法穩(wěn)住沈家，以此來爭取更長時間去布置好一切。
京城里的傅辰現(xiàn)在是獨自一人對著夜色痛哭，江淮，玉笙則是過了一個安寧祥和的除夕。
“來，笙兒，坐我旁邊?！睂幏蛉苏姓惺?，示意玉笙到她身旁坐下。
“馨兒呢？”玉笙看了看四周，沒發(fā)現(xiàn)寧馨。
“她方才說要去拿前段時間和你一起釀的酒來給我們嘗嘗，一溜煙就跑沒影了?！?p> “母親一會兒嘗嘗我和馨兒釀的酒如何？我在原本的方子上又加了幾味果子，冬日溫了后再喝便是最好不過的了?！?p> “一會兒我試試，等下府中會有投壺等活動，你和馨兒及族中其她姐妹一起好好玩玩。”
“娘，姐姐來了嗎？”寧馨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了進來，懷里還抱著兩壇酒。
“你啊，一天天沒個女孩子的樣子，毛毛躁躁的?！睂幏蛉藢櫮绲攸c了點寧馨的額頭，寧馨俏皮地和寧夫人吐了下舌頭。
“你看看你姐姐，安安靜靜，行事穩(wěn)妥，你也學(xué)著一點?！?p> “娘自有了姐姐便嫌棄我了?！睂庈熬镏?，一副假裝不高興的樣子。
“馨兒，這是我新做的紅梅糕，你試試看好不好吃?！庇耋夏闷鹨粔K糕點遞給寧馨，有糕點吃的寧馨瞬間忘了自己還在“生氣”中。
寧馨這副模樣逗得寧如海和寧夫人大笑。
寧夫人現(xiàn)在打心眼里希望玉笙落選，她想讓寧馨能多過幾年這種有姐姐陪伴的日子。
“馨兒這一生若是能如此無憂無慮，我便心滿意足了?！?p> 寧如海拍了拍寧夫人的手，“會的，只要你愿意將馨兒低嫁，我們再護著些，一定會的?！?p> 寧家的除夕夜向來都是兄弟幾人一塊過的，雖說已經(jīng)分了家，但除夕都會聚到寧府一起過除夕。
這邊，寧馨和玉笙正玩鬧得起勁，對面，寧芳則是氣得將帕子攥出了皺紋。
“不過一個出身卑微的民女，有幸入了大伯母的眼才成為我們寧家的義女，竟然也配出現(xiàn)在這?！?p> “小姐，您小聲些，切莫惹怒了大老爺和大夫人?！笔膛谝慌孕÷晞裰鴮幏?，讓她切莫惹了寧如海夫婦不快。
“怕什么，就我這位置，無論怎么說他們都聽不見?！?p> 侍女搖了搖頭，也不再多說些什么。
“寧笙，一會兒我定要讓你顏面無光。”
“姐姐，你這酒釀的真好，酸甜酸甜的，酒味也是很濃，喝著正好?！睂庈柏澅?，一連喝了好幾杯酒。
玉笙笑著阻止了寧馨再倒一杯酒，“你還小，切莫喝多了。一會兒還有游園，要是喝多了便只能回房睡覺了。”
聽到喝多了不能游園，寧馨示意侍女將酒拿下去。
“拿碗梅子湯來給馨兒醒醒酒?！?p> 云兒領(lǐng)了命便跑去廚房給寧馨要來了一碗梅子湯。
寧馨喝完梅子湯，拉著玉笙說：“姐姐，我們出去走走吧，待在這里太無聊了?！?p> “一會兒母親若是問起我和馨兒去了哪里，你便說我們方才多飲了一些酒，現(xiàn)下出去醒醒酒。”玉笙和一名侍女交待道，便帶著云兒一起和寧馨出去了。
因為一會兒會有游園，所以花園早早地便裝飾好了。各色燈籠和宮燈以及兩顆極大的夜明珠照得花園如同白晝般明亮。
“姐姐，母親命人在湖邊添了些燈，我們?nèi)タ纯??！?p> “好啊，只是不知還能不能看見湖中的錦鯉?！?p> “應(yīng)該可以的，江淮地氣暖，湖面又不會結(jié)冰?！?p> 不得不承認(rèn)寧夫人心思巧妙，將宮燈插入湖中的淤泥里，暮色降臨時派人劃船將湖中的燈一盞一盞點亮，夜晚賞魚真是極美的。
“此景只應(yīng)天上有，人間能有幾回聞。若是在夏夜，劃上一葉小舟到湖中看魚兒嬉戲，那是極為清涼且又頗有樂趣的?！庇耋匣孟胫谙囊箷r和寧馨一起劃船到湖中玩耍的情景。
“姐姐若是想起，現(xiàn)在也是可以的，跟我來?！?p> 寧馨不知從何處找來一只小船，拉著玉笙上去。
云兒在一船頭搖槳，玉笙則和寧馨在船艙內(nèi)玩樂。
“姐姐，你可不可以不入宮?！睂庈八妓髁撕芫?，終于把這話說了出來。
“其實我也不想入宮，聽聞陛下對皇后娘娘一片癡心，我入宮也不過是當(dāng)個沒名沒姓的背景板而已?！?p> “若是不入宮參加殿選會如何?！?p> “抄家，流放。”
“這樣啊，可是，姐姐，你入宮后白哥哥怎么辦?！睂庈奥犚姵伊鞣胚@四個字時便斷了想辦法幫玉笙和白蘇私奔的念頭。
“此次入宮我也未必就會中選，說不定五月的時候我就回來給你過生辰了呢?！?p> 玉笙看見寧馨情緒有些低落，索性開導(dǎo)了一下。
“我聽娘說姐姐中選的可能性極大?！?p> “無妨，實在不行我便去問白哥哥要一些脂粉，讓我的容貌看上去普通一些，只要不引起陛下的注意，想來也不會入選?！?p> “那好，姐姐切莫負(fù)了約定，五月的時候一定要回來給我過生辰?！?p> “好，我們出來也有些時候了，回去吧，要不然母親要擔(dān)心了。”
玩夠了，玉笙便和寧馨一塊回到宴會上。
寧夫人看見寧馨的裙角和鞋底有些濕潤，便知道她定是拉著玉笙跑到湖邊玩了。今日是除夕，寧夫人也不大管寧馨，隨她去吧，愛怎么玩怎么玩。
“院子中已布下投壺，射箭，六博棋等各種游戲，大家也不必拘在此處，可以出去玩玩。今夜每個游戲都有極好的彩頭，大家可以盡情地玩?！?p> 寧夫人此話一出，諸位小姐少爺們都離開了宴會場所，到院子中玩鬧去了。
“寧笙，投壺乃君子游戲，不如我們就來比試一場?！睂幏伎匆娪耋弦苍?，便刻意抬高了聲音邀請玉笙一起投壺。
寧芳這話說得巧妙，玉笙若是不答應(yīng)便是說自己對君子之藝不熟。
“好啊，那便比試比試?！庇耋闲χ鴳?yīng)下，上前拿了一支箭。
“不知芳小姐想如何比試呢？”
“三局兩勝制，一人五支箭，投中壺兩邊的孔算五分，投中壺口算十分如何?！?p> “可以，芳小姐先請。”
玉笙走到一側(cè)，看著寧芳投壺。
夜間投壺比白日更難，光線昏暗，還要將去了頭的弓箭投入壺中。
“中三支?！迸d沖沖跑來做裁判的寧修謙點了點壺中的箭數(shù)。
“五支全中，這一局笙姐姐勝?！?p> “姐姐真棒，我要看看某人一會兒輸了之后會不會哭鼻子?！?p> “你……”寧芳被寧馨噎得說不出話。
“芳小姐若是沒什么事的話就開始吧?！庇耋夏闷鸱旁谝慌缘募f給寧芳。
“開始便開始，不要以為只有你可以?！?p> 寧芳的好勝心被激起，接過玉笙手中的箭往壺中投去。
“這么暗的環(huán)境芳兒也能雙手同時投中兩支，果真是對此道頗為熟悉?！?p> 寧芳表演了一手雙手投壺，讓圍觀的人紛紛叫好。
“這局芳兒贏定了，除非笙兒能背過去投壺?！逼渲幸蝗诵÷曊f道。
寧馨高傲地遞給玉笙一支箭，玉笙接過這支箭，又從桌上拿了一支，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壺將手中的箭扔出。
“中了，中了，兩支都中了?！睂幮拗t跑去查看了壺內(nèi)箭的情況，激動地喊道。
“笙兒真是厲害，比芳兒還要強上幾分?！?p> “是啊，我聽說笙兒的課業(yè)樣樣都是極為出挑的，這比芳兒可強多了?！?p> “那是自然，芳兒不學(xué)無術(shù)，拿她和笙兒比，切莫污了笙兒的名聲?！?p> 寧芳聽著四周的議論聲，臉上有些不自然。大庭廣眾之下被人這樣說，她又是個極好面子的人，臉上自然是掛不住的。
“這一場比試就算是笙姐姐勝了吧?！?p> “我同意?！?p> “同意?！?p> “同意?！?p> 寧修謙提了一句，在場觀戰(zhàn)的諸位紛紛表示贊同。
“寧笙，我定要你好看?！睂幏监洁炝艘痪?，隨即又換上了一個笑容，“是芳兒技不如人，不知姐姐改日能不能教教我投壺?！?p> “你若是想學(xué)便來找我，只要那日李嬤嬤同意你不要上課就好?！?p> “那可說定了?！睂幏茧y得表現(xiàn)出一副乖巧的模樣，這倒讓玉笙有些看不明白，不知寧芳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此時，只見一名小侍女跑來，附在寧芳耳邊說了些什么，寧芳看了看玉笙，笑了笑，“姐姐，妹妹還有事就不陪你游園了?！?p> 寧芳說完這句話后便匆匆離去，一溜煙跑回家中，找來自己的姨娘一塊說些什么。
玉笙好奇寧芳究竟發(fā)現(xiàn)了什么，竟然能讓她放下此刻好勝要強的心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