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日子太平淡,總要給自己找些樂子
“小丫頭,我們今天人都來了,難道是嫌外面風(fēng)雪不夠大,家里不夠暖和?”那“狐貍精”再次開口,靜琰才發(fā)現(xiàn)他不僅長得好看,聲音也好聽。聲音倒是正常男生,并不妖媚,是溫暖的嗓音,只是說話有些刻薄。
靜琰笑道:“可能是嫌日子過得太平淡,要給自己找些樂子?!?p> 清河王聽出里面的嘲笑,他倒是不在意,笑得坦然,的確,最近日子過得很閑,“看來,你們文淵閣的功夫沒白花,怎么樣,每日監(jiān)視我的生活是否很有趣?”
張旭良剛端著東西走進(jìn)來,就聽到這句話,本來放松下來的神經(jīng)又緊繃起來。其他被清河王問的很不好意思的兩人人,只能四處張望,好像有小蟲子飛進(jìn)來了。
張旭良放下東西,清了清嗓子,“也著實因為您深不可測,所以不得不時刻關(guān)注您,只是您豈是我輩能輕易窺探的,您只是想要我們知道您想要我們知道的而已。”
“狐貍精”聽完這話,贊賞地看了一眼張旭良,“青云,你這小徒弟還調(diào)教的不錯。”這小子沉著冷靜,對答適宜,是個可造之材。
“多謝樓主夸獎,小良還不過來謝過樓主?!敝T葛青云已年過半百,但得到“狐貍精”一句夸獎之后,居然笑得像個得了塊糖的小孩。張旭良震驚無比,原來這就是師父時常掛在嘴邊的風(fēng)滿樓樓主——李浩昌。
他趕緊跪下,行大禮,“晚輩張旭良拜見樓主,晚輩眼拙,還請樓主莫怪罪?!?p> “行了,你總是愛如此多禮,看把這小輩嚇得。”李浩昌假意斥責(zé)了諸葛青云一句,轉(zhuǎn)向張旭良說:“雖說我樓中之人收徒并不受我風(fēng)滿樓管束,但也算是我樓中晚輩,這個小禮物你就收下吧?!崩詈撇龔膽阎刑统鲆幻队衽七f給張旭良。這玉通體翠綠,溫潤如脂,一看就是極具靈氣之物。據(jù)說靈玉能替人消災(zāi)擋禍,這可是有錢都難買的稀罕物件啊。
張旭良接過靈玉,再次拜謝,“謝樓主厚愛。”
“也別跪著了,起來吧,你該多謝謝你師父,他教導(dǎo)有方才能得個好徒弟?!崩詈撇苍俅螞_諸葛青云點頭,以示表揚。他太了解諸葛青云了,主仆尊卑分得太清楚,明明是那么多年共患難的兄弟,他卻一直把自己當(dāng)主子,不逾矩半分。只有自己在贊賞他時,他才難得開懷一笑。
“那三位今日前來,不單是來提醒我,不要淌這趟渾水吧?”靜琰倒是好奇,以清河王和花滿樓的實力,要解決一幫土匪,好似并不困難。
“一來好奇,查到真相的你們要如何行動。二來,也是該見見你了,總不能你一直監(jiān)視我,而我卻連你的面都未見過吧,總得禮尚往來。”清河王將手中剝好的紅薯分給李浩昌,李浩昌嫌棄不肯接。清河王的手也沒打算收回,最后李浩昌還是接過來,皺著眉,小口小口的吃起來。
“那看來,我們的計劃還是讓您滿意的?”靜琰還是有些希冀,要是清河王愿意助她一臂之力,那殺死司馬桓簡直易如反掌,最后他們再聯(lián)手一起對付神鳥,即使沒有吳老板,應(yīng)該也沒有問題吧。她準(zhǔn)備再游說一下。
“你不要期望我替你報仇”她的游說還未說出口,就被清河王回絕,“朵云的如意算盤算是打錯了,我的人已經(jīng)將所有山匪拿下,而她嗎,我另有安排。”
靜琰他們?nèi)寺牭竭@個消息,瞬間無語,感情他們還在商量對策,而清河王已經(jīng)帶人把這山匪給一鍋端了。姜還是老的辣啊,張旭良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夠努力上進(jìn),現(xiàn)在也算同輩中的佼佼者。沒想到在真的高人面前,他依然如一個稚子。一聲嘆息,他師父罵的對,班門弄斧啊。
靜琰此時也無比泄氣,她不喜歡這種被輕視的感覺。
但是她此時又有些感激,清河王對司馬桓并沒有像對待京城百姓那樣上心。要是他對司馬桓如此上心,此時的自己早已身首異處了吧。她也終于明白,為何覺得“狐貍精”剛剛說話刻薄,因為他只是實話實說,當(dāng)然語氣里藏不住對自己的輕視。
“你既然人都抓了,為何還來這里?!膘o琰現(xiàn)在連說話的心情都沒有了,雖然自己也并不會拿全城百姓的姓名做賭注,但失去這么大好機會,還是會很失望的。
“這些人我暫時不想殺,所以想借天坑一用。劉管家說這地方現(xiàn)在給你了,那自然得問問現(xiàn)在的主人,愿不愿意借了。”清河王笑著看向靜琰。
“你還留他們活口,難道你不怕他們現(xiàn)在就獻(xiàn)祭?”靜琰瞪大雙眼,這清河王,究竟想干什么?
“這你就無需操心了,我自有安排?!?p> 這口氣,哪像是來求人的啊,更讓連靜琰生氣的是,連自己都覺得他的要求理所當(dāng)然。
但是,自己小弟都在呢,怎么可以這么快示弱。這樣以后還怎么帶兵,阿耶說過,打不過沒關(guān)系,但是氣勢不能輸。
“雖然您是王爺,也算是我長輩,您不想說呢,我也不該多問。但好歹借我地盤兒,也總不能讓我一無所知吧?!膘o琰趕緊叉腰,這樣會顯得比較有氣勢。
“呵,丫頭,我怎么有點兒喜歡你了呢?!薄昂偩碧裘?,能夠正面頂撞進(jìn)的人還挺少見。沒辦法,進(jìn)的氣勢確實太強。這丫頭,年紀(jì)小小的,勇氣倒是可嘉,有點鄧彧將軍當(dāng)年的影子。
“我也欣賞你的眼光!”靜琰回敬他一個挑眉。
“關(guān)于艾尹,我的確疏忽了,所以想要彌補一下。我這個大侄子啊,小時候只是覺得他有些內(nèi)斂。沒想到,一直放任不管,他倒有些超出我的想象了?!鼻搴油跤行┌没冢瑧?yīng)該早些出手。
“你的意思是,你也不知道皇上太后和艾尹他們的勾當(dāng)?”靜琰再次被他搞糊涂了,以風(fēng)滿樓和清河王的能力,什么情報他們拿不到?
“司馬家的事,除非發(fā)生在我眼前,否則我不會過問?!鼻搴油醢櫭迹瑳]打算解釋太多。司馬桓變成現(xiàn)在這樣,他有些痛心。他一直覺得,司馬桓身在帝王家,很多選擇由不得本心,他內(nèi)心依然是個好孩子。就像他對前朝老臣、對自己的兄弟,都是因為權(quán)力斗爭的代價而已,內(nèi)心還是會不舍的。不然他也不會去見鄧彧,也不會留司馬行活口。
但這些天得到的消息看來,司馬桓還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啊。只是冰山一角的瘋九,就差點葬送了整個都城百姓的性命。當(dāng)整座冰山浮現(xiàn)眼前時,他還能以“身在帝王家”這樣的借口幫他開罪嗎?
靜琰看清河王面色如此難看,也識時務(wù)的不再多問。“借你地方是沒問題,但得交錢。一天一千兩,待艾尹之事了結(jié),立刻搬出。還有個條件,你們對我的人不能多加干涉。他們有少一根頭發(fā),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最后一句話,靜琰說得咬牙切齒。
“丫頭,你見過大象和螞蟻打架嗎?”“狐貍精”懶懶開口。
“沒見過,但是誰知道大象無聊起來會作什么妖!”靜琰起身,“那走吧,我也去一趟?!边@事還是要去和田安師父他們說一聲,以免不必要的沖突。
當(dāng)他們出了聽雨亭,才發(fā)現(xiàn)外面果然下雪了,大雪為京城鋪上一層柔軟的棉被。整個京城經(jīng)過白雪的裝點,變成了一幅優(yōu)美的水墨畫。雪也讓沒有月光的京城變得亮堂了些,讓他們行路更加輕松。
小五背著靜琰飛在隊伍最前面,他有意放慢速度,以便身后的三人能跟上。諸葛青云雖輕功造詣不高,但跟上小五現(xiàn)在的速度也不算吃力。李浩昌和清河王便更不用說,這樣的速度對他們來說輕而易舉。
一路上,靜琰和小五用一線牽商討。
“小五,風(fēng)滿樓和劉管家什么關(guān)系?”
“這個我也不甚清楚,這些年從未見雙方有過來往。只是因著張旭良他們幾兄弟拜師一事,我才知道劉管家和風(fēng)滿樓樓主交情不淺?!?p> “沒想到風(fēng)滿樓幕后老板是清河王,司馬家的人,果然沒有一個泛泛之輩。
“身在帝王家,哪里有真的單純不問世事之人,但我覺得清河王是帝王家罕見的有德之人。吳老板常說,道為己,德為人。清河王但凡出手,都不是為自己。為邊關(guān)戰(zhàn)士、為司馬行、為京城百姓,他都能毫不猶豫出手,是個有大德之人。”
“嗯,不知為何在他面前我就是害怕,但是還是佩服他的?!膘o琰也同意,清河王有著司馬家人沒有的浩然正氣。
“你還怕他?不是懟得理直氣壯嗎?看不出來,你也慫??!”
“能不慫嘛!”靜琰慫得也理直氣壯,“清河王出現(xiàn)的時候,我都快嚇?biāo)懒?。手里的毒藥都?zhǔn)備好了,結(jié)果還是不敢投出去?!?p> “哈哈哈哈,難為你還能如此鎮(zhèn)定?!?p> “別笑了!那個狐貍精,哦不是,那個李浩昌,你了解多少?”
“江湖上傳,風(fēng)滿樓樓主行蹤詭異,性格更是怪異。去風(fēng)滿樓遞帖求見他的人可以排到豫州,但是他從未接見過。不過,他如果興致上來了,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人的家里。據(jù)說也有人,在路上突然被他的轎子帶走??傊?,雖然他從未接過拜帖,但每天遞拜帖的人只增不減。據(jù)說,凡是他出手,沒有他殺不了的人。當(dāng)然,付出的代價也是風(fēng)滿樓尋常價格的幾倍或幾十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