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盾兵進(jìn),長槍兵刺,弩箭射!”
隨著王甫的一聲聲命令,站在他旁邊的一人,立即將小旗一展一落。
只見五人一組的巡邏隊員按照口令,立盾,刺槍,隨后,弩箭刷唰的飛射而出。
不遠(yuǎn)處,十來個全身穿了鎧甲,拿了盾牌的士兵身上叮當(dāng)作響,每人身上都有三四道弩箭。
這是有沒射中的。
即便如此,也看的郭磊這個主上是心驚肉跳。
對面的那些大盾兵,雖說身上有鎧甲的防護(hù),可脖子,手臂,還有下面的小腿卻都是裸露在外。
這若是一個不留神,挨上一箭,那就掛彩了。
王甫歸來已經(jīng)快一個月了,見到他的時候,郭磊自然很高興。自己手下雖然說有幾個能人,比如說田豫,潘璋。
可他們太過年少,基本上沒有什么帶兵的經(jīng)驗。
劉何是游俠,就不用說了。鄧當(dāng)?shù)故钦?jīng)的軍旅出身,可問題是,他現(xiàn)在貓在青云山寨,在那用郭磊僅有的五十匹戰(zhàn)馬,在進(jìn)行騎術(shù)訓(xùn)練呢。
所以,王甫的到來,郭磊自然將巡邏隊訓(xùn)練的重任拜托給了他。
在郭磊看來,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兩次小規(guī)模廝殺的巡邏隊,已然是今非昔比了。可沒想到,王甫根本不以為然。
每天的跑步,劈殺砍刺訓(xùn)練,就要耗上兩個時辰。
下午的時候還要進(jìn)行兩個時辰的陣型訓(xùn)練。
別說是那些巡邏隊員,就是每天混跡在隊伍中的郭磊,都暗自叫苦不迭。不過,好在有郭磊參與,巡邏隊員們雖然心中不滿,卻也沒有人表示出來。
畢竟郭磊這個主上的都跟他們廝混在一起,他們這些下屬難道還能比郭磊還金貴么?
可郭磊沒想到的是,他才去了縣學(xué)三天,回來后,王甫便讓他看見了眼前這驚人的一幕。
他也不知道,這些手下是被王甫怎么調(diào)教的,總之,他們對于對面的那些有了鎧甲,還有大盾防護(hù)的同伴,毫不猶豫的下了狠手!
“世伯?!?p> 郭磊眉頭突突一跳,他急忙扭過頭來,看向王甫道,“這么做是不是太危險了?若是真的有人受傷,這可如何是好?”
“里內(nèi)不是有兩位醫(yī)者么?某讓他們采購了止血藥材,足夠這些人全都傷上一遍的了?!蓖醺ι袂榈牡?。
郭磊聞言頓時無語。
這年代感染,發(fā)炎,可是無藥可救。
您那什么止血,真的靠譜么?
他忙求救的朝田豫看去,老實說,每天都被王甫揍上一遍,他對王甫是又敬又怕。有點不太敢正面剛,也怕削了王甫的威信。
畢竟,他手下就王甫這個老兵痞有著練兵之才。他雖不是什么大將,可久經(jīng)戰(zhàn)陣,這樣的小規(guī)模訓(xùn)練,正是其強(qiáng)項。
“王世伯……”
田豫會意,忙拱手行禮,便要相勸。
王甫忽然盯著他,眼神銳利如箭,“可敢上陣?”
田豫傻眼了。
王甫上前一步,向下一指,再問道,“可敢如他們一般,直面鋒矢?”
聲音不大,可下面的訓(xùn)練卻停下了,眾人齊刷刷的看了過來。
“世伯,田兄乃大才……”郭磊嘴角苦澀,低聲為田豫解圍,這可是他好容易忽悠到手的大才,若真的被哪個不長眼的箭矢一家伙奪了性命,他怕是哭都找不到門!
“哼,大才?是文是武?”
王甫瞥了他一眼,冷笑道,“若是文,二十年以后再論其他。若是武,不敢披堅執(zhí)銳,陷陣殺敵,有何大才可言?”
顯然,王甫是說,田豫若真的是大才,治理州郡的話,少說還得再磨礪二十年。若是統(tǒng)領(lǐng)兵馬,若連上陣的勇氣都沒有,那就是個笑話。
這擺明了是激將啊。
不過以田豫的沉穩(wěn),應(yīng)該不會上他的當(dāng)才是。
這念頭才冒出,郭磊便看見田豫直起身子,平靜的看著王甫道,“有何不敢?”
說完,竟然轉(zhuǎn)身下去了。
“田兄!”
郭磊真急了,便要下去拉住他。
王甫一把抓住了郭磊的手腕,冷聲道,“你為眾軍之主,何以親疏有別?”
這一聲質(zhì)問,頓時讓郭磊僵住了,他目光掃了一圈,見巡邏隊眾人離的遠(yuǎn),應(yīng)該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可他們那目光卻讓他生生的吞下了嘴邊的話。
軍隊中,最能拉攏軍心的就是同甘共苦??赏瑯拥?,若是兩樣對待,也是最忌諱的。
畢竟田豫的命是命,可下面那些,侯三,趙四,牛大力等人,哪一個人的命又不是命了?
田豫換了一副鎧甲,拿了一副巨盾。
他的身板比起眾人來,矮了大半頭,這么一來,倒是遮擋的頗為嚴(yán)實。
只是他的力氣明顯的有些不足,所以看上去有些吃力。王甫神情依舊冷漠,不過,眼中卻露出了一絲贊賞。
“不錯,性子倒也堅毅?!?p> “小子,某知道你仁義??扇粽嫒缒闼f,不久之后可能會有敵人進(jìn)攻安平里的話,想要自保,這是唯一的辦法?!?p> 王甫忽然道,“有一句話你說的不錯,練時多流汗,戰(zhàn)時少流血。練時多流血,戰(zhàn)時少死人!”
“刀盾兵,立盾!槍兵,刺,弩兵射!”
王甫再次冷漠開口。
下面的巡邏隊員面面相覷了幾下,只見有幾名弩兵明顯的遲疑了。尤其是對著田豫的那名弩兵,愣是沒敢動手。
他知道郭磊對于田豫的器重,更打心眼里,敬重田豫。
田豫從來了安平里后,就執(zhí)掌錢糧調(diào)度,沒有缺了他們一口吃的,沒有少了他們一個錢的軍餉。
這里內(nèi)他們的不少鄉(xiāng)親,所得的田畝,所領(lǐng)的糧食,更是未曾克扣半點。
對于這樣一個有能力,有本事,又和氣的少年,他下不去手!
“拉下去,二十軍棍!”
王甫冷漠的揮了揮手,立即有執(zhí)法隊員上前,將那名弩兵拉到了一邊,當(dāng)眾噼啪的揍了起來。
然后,王甫自己跳了下去。
直接抄起了大盾,來到了田豫的身邊。
他不在說話,只是默默的看著郭磊。
您連鎧甲都不穿,這是要鬧哪樣?郭磊呆呆的站在點將臺上,整個人都不好了。
“請主上,親射之!”
王甫忽然跪了下去。
“請主上,親射之!”田豫等一眾大盾兵,也都跪下了,單手扶盾。
好個王甫,好你個老兵痞!
郭磊這時候若再不知道,王甫是為他造勢,為他立威的話,他也就不用在這亂世掙扎求活了,直接抹脖子算了。
怎么辦,射,是不射?
郭磊望著眾人的目光,一時間陷入了進(jìn)退兩難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