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磊在南山里等到了中午的時候,潘璋等人就漸漸的回來了,他們一共抓住了三百來山賊。
五個山寨的賊首,昨日夜間戰(zhàn)死了一個,尸體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剩下的四個,包括黑風(fēng)嶺大當(dāng)家的五鹿,全都不知所蹤。
對于這個結(jié)果,郭磊并不意外。
能當(dāng)上賊首的,那都是腿腳利索的主。再加上昨夜廝殺的時候黑咕隆咚的,鬼知道他們跑到哪去了?
能抓回近三百的賊人已經(jīng)算是不錯的了。
所以郭磊安撫了一番潘璋等人,然后讓大家將山賊尸體就地焚燒。順便等著蘇信回來。
可從日頭當(dāng)中,到太陽夕照,也不見蘇信的身影。
等派出去了十多里接應(yīng)的鄧當(dāng)?shù)热丝帐址祷睾螅缇筒荒蜔┑呐髓疤顺鰜?,“主上,咱們回吧,照俺說,蘇信那廝怕是早就已經(jīng)遠(yuǎn)遁了。”
“休得胡說!”
郭磊聞言厲聲呵斥道,“我以信義托重與蘇君,蘇君必不相負(fù)!”
“可這么等下去,咱們怕是來不及趕回安平里了,咱這還有這么多的俘虜呢,若是出了好歹可咋整?”潘璋不滿道。
“我意已決?!?p> 見潘璋還要說話,郭磊直接瞪了過去。
這貨怎么就不明白呢?
不管蘇信回來還是不回來,他眼下多等一會都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說是作秀也好,屁股決定腦袋也罷,總之,這都是他要給蘇信,還有那些被俘虜?shù)纳劫\們的一個姿態(tài)。
至于說好歹,更是扯淡了。
山賊被繩子捆住了手,安平里離這里更是不過二十里,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罷了。這么好的機(jī)會,他怎么能不把握住?
這就跟你跑到車站親自去等候一位重要的生意伙伴是一個道理。
等,那是對對方的尊重!
“來了,來了……”
就當(dāng)郭磊心中也犯嘀咕蘇信那邊是不是出了什么紕漏的時候,有人歡呼出聲。郭磊循聲望去,只見遠(yuǎn)遠(yuǎn)的出現(xiàn)了數(shù)百人的身影。
其中十多匹快馬則是沖在前面,是蘇信!
郭磊一眼就看到了其中那個熟悉的身影,頓時露出了笑容。他快步的朝著山下跑去,那邊,蘇信在山下下馬。
然后帶了一名身材敦厚的年輕人快步的走了過來。
“哈哈哈,得見蘇君無恙,我心甚慰!”郭磊哈哈大笑著快步迎上,不等蘇信行禮,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使勁晃著他的手道。
蘇信聞言頓時紅光滿面,很是受用的揚(yáng)起了頭。
不過,馬上就有些尷尬道,“在下慚愧,自屬下離開后,六百麾下游俠竟然散走了大半。昨夜間,又遇到了山賊敗兵。若非在下這位大賢好友,安穩(wěn)人心,擒拿山賊,只怕今日信無顏來見郎君矣!”
“噢?”
郭磊這才朝他身邊看去,但見這人二十來歲,八字胡,衣服穿的歪歪斜斜,頭發(fā)散亂,胡亂的用一根樹枝插著。
滿面塵土,不修邊幅。
此時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郭磊忙深施一禮,“多謝先生?!?p> “吾與小郎君無寸功在身,不敢當(dāng)小郎君之禮。”那年輕人微微一笑,朝著旁邊一側(cè)身子,竟然不受。
“先生此言差矣?!?p> 郭磊笑了,兩眼有些熱切的看著對方,他手下連田豫都不算是正兒八經(jīng)的讀書人,眼下這位,算是他見到的第一位白身的知識分子。
人才。
就算不是,可抄寫籌算之類的事,他也應(yīng)當(dāng)能夠勝任。
“若非先生,那昨日夜間小子魯莽之下,豈不是將蘇君置于火坑之中?蘇君乃我之朋友,手足。若是因此而有萬一,我又豈有顏面立于世間?”
“所以,先生之舉雖是無意,卻與我有實在之功。故而,小子自當(dāng)拜謝?!?p> 郭磊說著就要再次行禮。
禮賢下士啊,這一套郭磊雖然不擅長,可他來自后世,本就沒有什么高低貴賤的門戶之分,所以,此番做下來,卻是份外的真誠。
至少,郭磊感覺自己都有點感動。
超常發(fā)揮了啊。
可他身子才剛一動,那年輕人竟然冷笑一聲,“好一個大言惶惶,口燦蓮花之輩。如此,那吾便殺了蘇信,倒要看看,汝是否自戕與吾面前?”
話音落,寶劍出。
轉(zhuǎn)眼間蘇信竟然被制住了。
“放肆!”
“好膽!”
潘璋,鄧當(dāng)?shù)热艘婚_始見郭磊吃癟就有些火大,卻也沒想到對方的反應(yīng)會如此激烈,瘋狂。頓時一個個怒喝著抄出了兵器,怒不可遏,潘璋更是上前一步,擋在了郭磊身前,爆喝道,“哪里來的賊子?快些放了蘇君,不然,乃翁必將你亂刃分身!”
“哈哈哈哈,吾一賤命,血濺當(dāng)場又何足道哉?”年輕文士狂態(tài)萌發(fā),竟然對潘璋的威脅不屑一顧。
反而促狹的看向郭磊,似乎在挑釁他一般。
尼瑪這貨是不是腦子有?。课姨孛吹臎]得罪過你吧?郭磊心中幾乎都跳罵起來,心一橫,也火了。
他一把推開潘璋,上前一步冷笑道,“先生若想要我性命,盡管來取就是。不過,莫要傷害蘇君。你既被蘇君稱之為友,想來也不想背上殺害朋友之惡名吧?”
“小郎君,此時還要大言相欺么?”年輕文士冷笑道。
“是否相欺,一劍可知!”郭磊兩手背后,兩眼緊緊的盯著對方,毫不示弱道。
“主上!”
潘璋,劉何,鄧當(dāng)急的臉都白了,可也不敢上前,蘇信畢竟還在他的手中呢!
就當(dāng)場面一觸即發(fā)的時候,簡雍忽然大笑。
丟劍于地,一揖到底,隨即起身道,“早聽蘇兄說,郭郎君有仁孝之名,這才慕名前來,今日一見,雍組慰平生!”
郭磊長出了口氣。
正想上前拉住他,不過一想到自己的年紀(jì),便頓住了,臉上依舊保持著怒色道,“先生戲我?”
“不過一試爾,所謂言傳十里,便有偏頗,兩耳所聞,終不如親眼所見!”年輕文士很坦然的點了點頭。
郭磊好似愣了,隨即苦笑道,“若我剛才下令將你射殺,你豈不枉死?”
“若郎君是枉顧性命之人,蘇君日后難免亦會淪為刀下之鬼。吾之死,換蘇君之生,有何不可?”年輕文士輕笑道。
郭磊瞠目結(jié)舌,尼瑪,這世上怎么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明明是故意試探我,卻說的好像是他為朋友著想,不顧性命似的,這不是收買人心么?
而且還是借著我的手?
郭磊此刻卻是渾然忘了,自己方才的舉動,又何嘗不是邀買人心?
“郎君純孝之名,揚(yáng)與州郡,憲和適才之舉,的確孟浪了。”
蘇信卻是有些不滿了,我?guī)氵^來,你給我來這一手,這要置我于何地?
可眼下他也不好說什么,只能打個哈哈,為郭磊介紹道,“還請郎君莫要放在心上,我這好友姓簡名雍字憲和,雖性子粗狂,卻實乃大賢!”
“涿郡簡雍,見過郎君?!蹦贻p文士行禮道。
簡雍簡憲和?
郭磊心頭突的一顫,劉備的第一號謀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