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啊就感天動地?
郭磊本來有些疼的腦袋,越發(fā)的嗡嗡作響。說老實(shí)話,火馬陣的主意的確是他出的,可之所以戰(zhàn)果卓著,卻是手下的人拼命的緣故。
單單是點(diǎn)馬尾,就死傷數(shù)人!
擊殺須卜涅,那純粹是冤家路窄,也是須卜涅的日子到了,才被他給暗算了,他的確是有點(diǎn)功勞,吸引了須卜涅的注意力嘛!不過,人卻是被馬忠給射死的好吧?
這跟陣斬有啥關(guān)系?
馬屁可以拍,可是,這樣拍的肆無忌憚,不知輕重,那就有點(diǎn)打臉了。
郭磊急忙道,“這一戰(zhàn),全賴諸君在前勇敢頑強(qiáng)的打掉了馬匪的鋒芒銳氣,小子與一眾兄弟,不過是僥幸偷襲得手罷了?!?p> “柳君之贊,小子愧不敢當(dāng)。有傷在身,不好回禮,還望柳君莫怪?。 ?p> “聽聞郎君受傷,可要緊么?用不用我讓軍中郎中為郎君診治一番?”柳孚關(guān)切道。
郭磊急忙表示不用,正想要跟柳孚攀談兩句,六名甲士拱衛(wèi)著一個(gè)頭戴一梁進(jìn)賢冠的中年人,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
中年人穿著黑帛坦領(lǐng)袍服,不過里面的白色中衣上有紅色云紋鑲嵌,分明是十分昂貴的緙絲繡。
只見他大袖輕揮,須髯輕舞,顧盼間自有一抹貴氣。
一時(shí)間饒是郭磊麾下見了,也不敢阻攔。
田豫一看見對方,忙上前兩步,行禮高喝道,“小子田豫,拜見王縣尉!”
其他人急忙行禮。
“免了,左右通稟說你家郎君回來了,王某特意過來探望!”王縣尉點(diǎn)了點(diǎn)頭,腳下卻沒有停。
配劍晃動,黃綬奪目!
三兩步就到了田豫身前,這才停下。
“還不扶我下車!”郭磊得了田豫的提醒,知道了這人的身份,忙對著潘璋道。
潘璋在郭磊的迫視下,不情愿的扶著他下了車。
郭磊躬身行禮道,“小子璐縣郭磊,拜見縣尉!不知縣尉駕到,有失遠(yuǎn)迎,還望尊駕海涵!”
動作間,難免觸動傷口,可偏生王縣尉沒有吭聲。郭磊只能咬牙堅(jiān)持,身子搖擺,額頭上冷汗都下來了。
潘璋見了,臉色一變就要發(fā)作。
王縣尉背后的田豫忙使勁瞪了他一眼,厲色阻止。
那王縣尉看都沒看潘璋一眼,朗聲大笑道,“郭家小郎君之名,王某便在太原也是有所風(fēng)聞,今日一見,不勝欣喜!”
“小郎君既然身子不適,安心坐著便是,何必在意這些虛禮?”
說完,這才上前一步,扶住了郭磊的手臂。
“小子本該第一時(shí)間拜見縣尉,只是身受重傷,如今才勉強(qiáng)下的車馬,怠慢之處,已然惶恐?!?p> 郭磊順勢起身,目光一掃,朗聲道,“爾等還不見過王縣尉?”
左右一眾甲士,巡邏隊(duì),游俠,這才紛紛行禮。
“鄉(xiāng)野之人,不知禮數(shù)。讓尊駕見笑了。”郭磊羞澀一笑,對著王縣尉撓頭道。
“哈哈哈哈,郎君與麾下皆質(zhì)樸之人!”
王縣尉哈哈一笑,隨即目光閃動,對著郭磊道,“聽聞郎君已經(jīng)拜入賈夫子門下,某與令師也有數(shù)面之緣,不如,你我叔之相稱如何?”
郭磊笑了。
這姓王的縣尉,先前分明就是在怪罪他沒有前去拜會,才給了他一個(gè)下馬威,如今又來攀交情,怕是沒那么簡單。
心中想著,口中卻已然道,“固所愿也,不敢請爾。小侄拜見王叔!”
“既是自家人,就不用客氣了?!?p> 王縣尉笑了一下,“實(shí)不相瞞,這一次老夫是在璐縣公干,承老友顏康所托,替他率兵前來。卻不曾想,竟是前來相助賢侄?!?p> “得虧賢侄無恙,不然,老夫回去如何跟老友和賈夫子交代?”
郭磊心中一動,這是在替顏家說情啊。
田豫皺眉道,“稟縣尉,在下與賊人之中擒了顏勇……”
“啊,此事誤會了。顏勇是顏康派他前來,通知郎君縣里已經(jīng)發(fā)兵,讓他在這堅(jiān)守等待的。只是顏勇不慎,這才落入了賊人手中。此事,老夫已經(jīng)問明白了?!蓖蹩h尉擺了擺手道。
田豫臉色驟變。
他從柳孚的口中得知,這王縣尉是太原郡首府太原縣的縣尉,是王家之人。所以,潘璋抓了顏勇之后,他便主動將顏勇交給了他。
本是想借助這王縣尉之手,懲治顏家。如此一來,他們正好置身事外。
卻怎么也沒想到,這王縣尉跟顏家竟然有關(guān)系。
三言兩語就將顏家給摘了個(gè)干凈!
他被姓王的給戲耍了。
一時(shí)間,田豫是氣的渾身哆嗦,咬著嘴唇,死死的盯著王縣尉的身影,然后,默默的低下了頭。
莫說是他,就是郭磊,也不好拿顏家怎么辦了。
因?yàn)橥蹩h尉背后站著的,是祁縣王家!
“既是如此,”郭磊笑了一下,“那還請王叔替我謝過顏家主!”
“你等都是璐縣鄉(xiāng)鄰,本就該守望互助,賢侄無須多禮!”王縣尉微微一笑,好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似的,忽然道,“賢侄或許不知,黑四手馬匪,縱橫在上黨,太原兩郡交接,為我并州心腹之患!”
“只因他們來去如風(fēng),所以,一直未曾剿滅。如今折損在此,此戰(zhàn)賢侄居功至偉,若非賢侄年紀(jì)太小,便是一躍為郡中長吏,也未必不可!”
“對了,老夫聽聞,那賊首須卜涅胯下有一神駿,十分難得。馬匪黑四手之名,都是因此馬而得,老夫也是愛馬之人,不知賢侄可否牽出,讓老夫一飽眼福???”
什么玩意我居功至偉啊,分明就是在拿話點(diǎn)我,讓我在戰(zhàn)功,還有寶馬之間二選一!
郭磊心中冷笑,不過,他卻快速的轉(zhuǎn)起了念頭,選什么呢?
“縣尉此言差矣!”
田豫忽然道,“此戰(zhàn)若論功,縣尉當(dāng)居第一!”
說著,田豫上前兩步,面帶笑容,好似先前被王縣尉戲耍之事未曾發(fā)生似的,侃侃而談道,“縣尉洞察了馬匪動靜,著史渙和我家郎君,在小松山將這些馬匪擋?。 ?p> “而后親率本縣軍卒,并縣中豪杰,一起夾擊馬匪。此戰(zhàn),若非縣尉親冒矢石,指揮若定,怎有馬匪,山賊之覆滅?”
“正是!”
郭磊忙點(diǎn)頭道,“若非王叔來的及時(shí),只怕小侄之命,都要丟在此處了!所以,莫說我沒有什么功勞,便是有,也是托王叔之福!”
聽了田豫的話,郭磊已然回過味來。
姓王的先前說了馬匪的危害,又點(diǎn)名自己年紀(jì)小,有功勞也不好獎,哪是在惋惜啊?分明就是在暗示自己,讓自己主動將功勞讓出來!
點(diǎn)出寶馬黑四手,也不是他真的愛馬,而是威脅!
可笑,自己還以為他讓自己二選一!
狗屁!
這心黑的東西,壓根就沒給他選!
“來啊,立即派人去安平里,將我的大白牽來給王叔過目,田豫,立即將場中的戰(zhàn)利品轉(zhuǎn)交給縣里來的兄弟……”郭磊大聲道。
“算了算了,此戰(zhàn)我雖有功,可你等也有勞!既然東西是戰(zhàn)利品,你等自行處置便是了!不然的話,若是傳出去,豈不說老夫連屬下的一點(diǎn)收獲也要搶?”
王縣尉呵呵一笑,很大方的揮了揮手,也不提看寶馬的事了,志得意滿的一背手,低聲道,“賢侄既然有傷,還是早些回家休息吧??h里自有老夫去安排。日后你若有時(shí)間來太原,定要告訴老夫!”
“老夫到時(shí),為你引薦郡內(nèi)諸位尊長……”
說著,還輕輕的眨了眨眼,隨即拔高聲音道,“老夫還要回去找縣君報(bào)捷,便不耽擱了!”
“既如此,小侄恭送王叔!”
“好,好……”王縣尉在甲士護(hù)衛(wèi)下,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