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沌迷蒙,如今整個世界都已經(jīng)成為了一片廢墟,分不清白天黑夜。如果不是矗立在廢墟中的一些建筑,很難讓人聯(lián)想到這是一個曾經(jīng)繁華的世界。
“咿呀!啪!”遠處傳來一陣輕微響動,突然引得周遭一陣陣狂犬的狂吠。
碎石嗦嗦滾落,不遠處幾只看不清什么東西的動物頓時支起耳朵,朝著聲音方向看來。
一雙雙猩紅的眸子,即便在這灰蒙蒙的世界,還是看得人心里發(fā)毛。
微閃的眸子緩緩朝著碎石滾落的廢墟移動,一路走過,腳步輕盈得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響,只是偶爾猩紅的眸子相對,會讓為首的怪物發(fā)出絲絲警告的威脅聲。
朦朧中看清,這是四只狼犬,全身毛發(fā)黑得發(fā)亮,一路所過,粘稠滑膩的液體不斷從身體上往下滴落,夾帶著陣陣惡臭。
碎石中,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全身都在微微顫抖,胸口正急劇起伏著,身上一層黑乎乎的東西均勻的涂抹了全身,只看得清那如墨般明亮的大眼睛恐懼的圓睜著,身體恐懼的緊緊貼著廢墟墻壁。
狼犬睜著猩紅的雙目接近到了碎石滾落之處,朝著空氣中嗅了嗅,雙目轉(zhuǎn)動,直勾勾的盯在了廢墟中的人影身上。
似乎是發(fā)現(xiàn)了獵物,狼犬身體微微伏地,四肢輕抬,腳步變得越加輕緩,的朝著人影步步緊逼。
猙獰的犬頭,皮膚褶皺,齜牙咧嘴,銳利的犬牙暴露在空氣中,微微閃著寒光。
偶爾喘息著呼出的涼氣,帶著一股尸體腐爛的惡臭味,熏染著這一小片廢墟,讓人聞之欲嘔。
滿身污垢的小男孩,似乎對這股氣味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身體緊緊貼著破敗的一角墻壁,盯著緩緩靠近的狼犬,眼神閃過一道決絕。
狼犬靠近了人影,鼻子緊緊貼著小男孩上上下下嗅了一圈,似乎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甩了甩腦袋,轉(zhuǎn)頭朝著別處游蕩而去。
此時廢墟再次恢復(fù)了一片死寂,不知過了久,碎石再次滾落,一個小腦袋從剛剛狼犬停留的地方爬了出來,偷偷朝著四周瞄了瞄。
發(fā)現(xiàn)沒有異常,腦袋的主人這才一屁股坐在碎石中,驚魂未定的大口大口喘息著,混合著塵土的空氣直嗆得小男孩不住的捂嘴咳嗽。
又靜靜等候了一陣子,待呼吸漸漸平緩,這才用顫抖的手一把拽著一個鼓鼓的尼龍袋,從廢墟中小心翼翼的走出。
這是一個一米五左右的小男孩,此時此刻的他全身臟兮兮,身上還散發(fā)出陣陣惡臭,這個惡臭,與之剛剛狼犬喘息的味道差不多一模一樣,讓人聞之欲嘔。
快速朝著嘴里塞入了一枚鮮紅如血的珠丸,便把目光轉(zhuǎn)回了一個裝滿白面的尼龍袋上。
“這下可發(fā)大了…”壓抑著內(nèi)心的狂喜,略帶嘶啞的還沒變聲的童音激動得聲音都在顫抖。
下一刻聲音戛然而止,大概過了五六分鐘,小男孩一把扛起鼓鼓囊囊的尼龍袋,一轉(zhuǎn)眼,消失在了迷蒙的廢墟中。
這時的廢墟某處,不時有什么東西發(fā)出似痛苦,似瘋狂的嘶吼。
下一刻又好像在撕咬著什么發(fā)泄著那股瘋狂,緊接著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小飛回來了?!蓖蝗挥腥擞脡旱偷穆曇糨p聲呼喚。
“快,快點過去幫忙?!币粋€大約十多歲的小男孩吩咐,自己也快速的爬到一個半倒塌的樓上四處張望。
待全身臟兮兮的小男孩走近,一群青少年圍攏了過去,看著那鼓鼓囊囊的尼龍袋,眼神一片火熱。
“小飛,沒事吧!怎么出去那么久,大家都擔(dān)心死你了。”說完,突然眼神一滯,不自覺的退后了幾步。
“我沒事,葉子,快幫忙搭把手,找了幾天,總算沒有白費力氣,以后咱們再也不用為糧食發(fā)愁了?!贝謿?,激動的話語盡是喜悅之情。
被喚作葉子的小男孩,聽聞這番話語,腳步頓了頓,猶豫了片刻:“小飛…你沒有戴防毒面具?”
叫葉子的小男孩雖然被防毒面具遮蓋了半張臉,還是能看出眼神的那抹驚恐和不敢置信。
剛剛還無比激動的小男孩瞬間閉了口,看了下葉子那驚恐的眼神,也是止住了往前走的腳步,少了方才那股喜悅,多了幾分凝重。
氣氛頓時變得凝重,眾人也是發(fā)現(xiàn)了小男孩的情況,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停頓下的腳步也是說明了一切。
小男孩看著與他年齡大上幾歲的眾人,沉默了數(shù)個呼吸,最后咧嘴一笑,一口白牙晃晃,朗聲說道:“沒事,葉子你把面粉帶回去,我到外圍盯梢?guī)滋?,沒什么事我再回去。”
說完把肩上的尼龍袋往地上一放,喧起煙塵滾滾。
“飛哥,對不起,為了大家…”葉子目光微微閃爍,像是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的舉動有些太過不近人情,輕聲道歉。
“行了,我知道,快把東西拿回去,大家還餓著肚子呢!對了,等下弄好,你給我拿點過來!我快餓死了。大家,就拜托你們了。”說完也不理會眾人,大跨步朝著那倒塌的高樓至高點走去。
葉子一把扛起這差點把他腰壓斷的尼龍袋,看著走遠的鄭飛,眼神很是復(fù)雜。
“為了大家?這種境地,適者生存,這才是正確之法。”葉子扛著尼龍袋看著鄭飛走遠的背影,用他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
扛著鼓鼓囊囊的尼龍袋,顫顫巍巍的穿過一條隧道,鉆入一個下水道口,朝著里面拐了一段路,穆然出現(xiàn)一個樹洞。
踏入樹洞,青山綠水,鳥語花香,花開半夏,這里仿佛一個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
現(xiàn)在整個世界,能夠看到這種景象已經(jīng)幾乎不可能,一場大毀滅,將之一切湮滅在歷史的洪流,這里幾乎成了這個破敗的世界唯一一處的凈土。
樹?只??葜??;??早就枯萎。草?滿地的塵埃放眼望去,灰蒙蒙一片,看不到一絲綠意。
鳥?動物?現(xiàn)在整個世界或許還有某處能夠生存吧?但是也絕對不是這里,也不會是現(xiàn)存人類能夠踏足之地。
一切有能量的,一陣濃霧席卷整個地球,將之所有能量汲取而走,枯黃了樹葉,腐敗了野草,帶走了無盡的生命,返虛了存活人類的年齡。
這種現(xiàn)象沒人能夠找到答案,只知道,那場濃霧來得突然,來得讓人措手不及,有的人在霧中得到了新生,但是更多的人死得尸骨無存。
從那時候起,這里便多出了一種威脅的存在,名叫活死人。
有人認(rèn)定,那是人類感染不知名病毒引起,現(xiàn)在整個世界,氧氣稀薄,病毒滋生,所以才有了人人佩戴防毒面具的盛況。
至于返虛,這就是人們夢寐以求的返老還童,這一現(xiàn)象更是難倒了所有知名的科學(xué)泰斗,根本無從調(diào)查,現(xiàn)在想要解析濃霧的成分,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有能量都沒了,儀器也就沒有辦法運作,這怎么去解析?這根本無從下手?。?p> 這一切都是大毀滅后幾個月發(fā)生的天大訊息,即便通信不完善,那也抵不過人們口口傳播的速度,乃至這一訊息很快便人人皆知。
現(xiàn)如今,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混亂,沒有秩序,人人自危,僅存下來的物資,就像小男孩找到的這一大包面粉,就足以引來殺身之禍。
往事歷歷在目,葉子回到樹洞,看著或躺或坐的零零散散幾個小孩,每個都面黃肌瘦,毫無生氣,心里更加覺得肩膀上這一袋面粉的重要性。
聽到有腳步聲響起,孩子們都不約而同的向洞口看去。
“葉子哥,是葉子哥,葉子哥帶糧食回來啦,葉子哥萬歲?!甭牭接腥藲g呼,又有幾個小孩子在樹叢子鉆了出來,全都蜂擁而上,幫葉子一起放下沉重的尼龍袋。
下一刻,裊裊炊煙升起…而坐在一旁的葉子,眼神中莫名的寒意一閃而過。
一個小小身影,這里最她年齡最小,睜著一雙水汪汪大眼睛,不住的朝著樹洞外打量,偶爾偷偷看向葉子的眼光,突然瞥見了那一抹寒意,嚇得小女孩趕緊底下了頭。
倒塌的高樓。
“阿輝哥,我來盯梢,你回去看好大家。”一個全身臟兮兮的小男孩如靈猴般攀上廢墟的大樓頂端,對著比自己高出一個頭多點的少年說道。
“阿飛?你怎么出去這么久?大家都擔(dān)心死你了?!笨辞逖矍靶∧泻?,擔(dān)憂的神色,發(fā)自肺腑。
“你猜?”小男孩狡黠的笑道。
“你去縣城了?”少年眼神有些驚恐。
不怪他這樣問,現(xiàn)在整個世界食物都不可再生,這灰蒙蒙的世界,每天都在入不敷出的消耗著一切以前留下的所有物資,除了現(xiàn)在別人不敢踏入的縣城或者大城市,還真的很難找到那么一大袋東西。
雖然在大城市里,還能找到不少好東西,但是那場大災(zāi)難奪取了無數(shù)人的生命,如今整個世界都充斥著一股腐臭味,也不知道聚集了多少活死人。
半年前這一帶物資消耗完,有人想到市區(qū)里尋找一切能吃能用的物資。
只是去的人多,回來的,確是少之又少,死傷無數(shù),回來的人帶著那零星的物資,還沒來得及開心,一個晚上,引來了無數(shù)活死人圍剿,整個聚集地,除了輝哥一人,無一活口。
那時候起,就再也沒有人敢踏進城市或者城鎮(zhèn)一步,那里變成了人類的禁地。
但是沒人的地方那就是動物的棲息之地,越是繁華的城市,動物園,還有家養(yǎng)大型犬就越是多。
變異狼犬,一些動物園存活的野獸,見到氣味與之不一樣的便會撕咬,啃噬,這就鑄就了大城市的更大的威脅性。
鄭飛看到眼前比自己大了幾歲的少年那驚慌的眼神,知道他想到了當(dāng)初他在城市廢墟邊上被活死人差點撕碎的情景。
小男孩輕輕開口道:“阿輝,都過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回樹洞吧!他們應(yīng)該在準(zhǔn)備食物了,你回去照顧好大家,現(xiàn)在這里就交給我吧!”說著小男孩已經(jīng)走到至高點,認(rèn)真的觀察起這片死氣沉沉的大地!時不時用身邊的石子朝可疑的地方丟過去!
這就是大災(zāi)難后的地球,一片狼藉的地球,危機四伏的地球,病毒侵蝕的地球…沒有未來的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