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飛眼神轉(zhuǎn)動,他從一開始便決定了救人,濃霧散盡的海平面能見度比之陸地要清晰不少,距離幾十米的游艇鄭飛能看清,但是從游艇處看向岸邊卻根本看不到鄭飛人影。
“得想辦法讓他們看到我?!编嶏w想著,抓起兩塊石子,悄悄潛伏著朝著碼頭走去。
沒有風(fēng)的海面,現(xiàn)在看起來無比的怪異,躲藏在海邊礁石,掂了掂手中石子,一震臂石子脫手而出。
石子在海面上跳動,濺起道道漣漪,只是被浮在海面上的水泡阻止,很快又平息了下來。
“咚”一聲輕響,石子正中游艇,船上原本絕望的幾人瞬間打起了精神,朝著四周看了過去。
又是一顆石子打著水花朝著游艇跳動過去,這一次船上有人發(fā)現(xiàn)了鄭飛的存在。
“葉…葉哥…有人?!?p> “救…救命!”
游艇上的幾人開始騷動,拼命的朝著岸邊叫喊。
“糟糕!”鄭飛內(nèi)心咯噔,朝著身后看去,幾個活死人已經(jīng)漸漸朝著他所在的礁石圍攏了過來。
心臟砰砰砰的直跳,鄭飛小心翼翼的退后,一個轉(zhuǎn)身就要朝著海里跳。
他快,早就盯上他的活死人更快,一個跳躍朝著他背影就是飛撲了過去。
越過鄭飛頭頂,一只活死人直接擋住了鄭飛去路,鄭飛眼神莫名,一個轉(zhuǎn)頭直接朝著原來的路沖了過去。
活死人圍堵,鄭飛身型就像一只無比靈活的猿猴,飄逸的步伐踩在灰敗的沙灘上喧起陣陣塵埃。
“撕拉”身后一陣火辣辣的疼,這一下讓鄭飛差點暈厥過去。
血瞬間染紅了整個后背,額頭上冷汗直冒。
咬著牙,強忍著后背的疼痛,依舊頭也不回的不要命的蹦跑著。
那速度,與之活死人雖然有差距,但是也被鄭飛靈活的走位躲了過去。
近了…眼神死死盯著那被他用兩根木塊撐起來的下水道井蓋,現(xiàn)在,這里是他唯一的活命生路。
“撕拉”又是一聲撕扯,鄭飛悶哼一聲,整個人直接倒在了地上,滑出了數(shù)米距離。
“砰”一聲悶響,鄭飛直接摔進了下水道口。
昏暗的下水道內(nèi),鄭飛無比凄慘,這是他這么久以來頭一次距離死亡那么近,以前也有過,但是哪一次都沒有距離活死人如此之近。
“手臂…好像骨折了,身后,火辣辣的疼加上胸口落地,現(xiàn)在的鄭飛也只不過剩下了半條命。
一只手強撐著起來,坐直了身體,根本不敢讓背后靠在墻上。
血依舊留著,很快匯聚成了一道小溪,順著下水道排水口往下流。
頭頂,下水道井蓋被扒拉的聲音與指甲劃過的聲音,這一切都無法讓鄭飛內(nèi)心有絲毫波動。
他眼皮越來越沉,越來越沉,背后的疼痛似乎都已經(jīng)麻木,他好想就這樣一覺睡過去,直到永遠…
一口咬在了舌尖上,鄭飛瞬間被這股疼痛刺激得微微清醒了不少。
顫抖著手,輕輕從懷中摸索出那鮮艷欲滴的紅,不管三七二十一,喉頭滾動,一口服了下去。
昏昏沉沉中,鄭飛只感覺全身燥熱,小腹似乎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他咬著后槽牙,死死遏制著這股無比劇烈的難受,血液似乎都變得越發(fā)灼熱。
一陣心悸過后,鄭飛兩眼一番,直接昏死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鄭飛幽幽轉(zhuǎn)醒,身上的疼痛已經(jīng)不翼而飛,剛剛開始的傷勢也是好得七七八八,朝著后背摸去,能感覺得到新長的嫩肉。
這一切,讓鄭飛驚呆了,久久回過神來,這才發(fā)現(xiàn)一層灰色的油脂粘滿了全身,有些甚至流淌下了下水道排水口,與之血液混合,向著下游飄去。
鄭飛一臉嫌棄的看著滿身的烏油,這一下他只感覺渾身不舒服,身上的破爛衣服黏答答的,與皮膚沾在一起很是難受。
而且這股臭味,讓鄭飛心底一寒…
“怎么?跟那些活死人或者異變的野獸身上的味道一樣?”
這個發(fā)現(xiàn),讓鄭飛驚駭無比。
滿臉的凝重,試著動了下手腳,居然連同剛剛摔下來被砸斷的手臂都恢復(fù)了,這個發(fā)現(xiàn)也是讓他震驚無比。
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這…
不過在想到他剛剛吃下的…是個人…整個人又瞬間蔫了。
甩了甩腦袋,將這一切拋之腦后,輕輕站起身體,朝著下水道口上爬去。
聽著外面沒什么響動,吞了口唾沫,緩緩頂起井蓋朝著外面瞄去。
一張血盆大口,一口朝著縫隙口咬來,這一下把鄭飛嚇得差點再次摔下下水道。
一下子放下井蓋,活死人下巴撞擊井蓋的聲音震顫著十厘米厚的井蓋,發(fā)出陣陣金屬的翁鳴。
輕輕拍了下急劇起伏的胸口,緩緩朝著下一個井蓋口走去。
幾經(jīng)轉(zhuǎn)折,按照記憶的路線一路朝著另一處而去。
緊張的再次頂開一個井蓋,緩緩掃視了一圈周圍,發(fā)現(xiàn)沒有任何活死人存在的痕跡。
冒出一個腦袋,身體也是一點一點的朝外爬出。
看著海面的游艇,鄭飛心情很是郁悶,“這幾個人,也太無腦了吧?”
只是放任不管,這幾個男女肯定會活活餓死,如果這種事鄭飛不見到便罷了,真的讓他遇到,他沒有辦法做到放任不管。
“唉!”嘆息一口氣,身同鬼魅,朝著另一片礁石群潛行了過去。
咬了咬牙,再次摸起兩塊石子,朝著游艇甩了過去。
兩聲輕微的咚咚聲,鄭飛撒開丫子就往下水道井蓋飛奔而去。
靜靜等待了片刻,終于松了口氣,還好,這次游艇上一行人沒有像上次一樣大喊大叫。
又靜靜等待了片刻,發(fā)現(xiàn)活死人并沒有朝著這邊過來,再次朝著礁石群潛行了過去。
游艇停泊,沒了動力,想要啟動根本不現(xiàn)實,岸上的活死人一直徘徊在海岸線,以至于他們就算有皮筏也不敢靠岸。
距離游艇不遠,依然漂浮著一些活死人的尸體,猙獰的嘴臉,被海水泡的發(fā)白,有一些整個身體都浮腫起來,沒有了一絲人樣。
“葉哥…怎么辦?要不要上岸?”
游艇中,幾個人全把目光投向了為首的年輕男子。
葉子聰眼神躊躇不定,他掃了一眼船艙,空蕩蕩的紙皮箱子,紅酒都已經(jīng)泛白,食物盒子更是空空蕩蕩。
“上岸!”兩個字,似乎是下了莫大的決心。
輕輕放下皮筏,六人輕手輕腳的上了皮筏。
鄭飛見到游艇中的人有了動作,朝著圍著三三兩兩活死人的下水道口看去,最后還是一咬牙,回到了下水道。
下水道內(nèi),一片昏暗,鄭飛快速奔跑著,動靜很大,以至于即便地面上的活死人都能聽聞。
隨著下水道內(nèi)鄭飛的移動,活死人也開始隨著那動靜偏離了海岸,朝著另一處追去。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鄭飛折返,回到礁石群那里六人已經(jīng)等待在了原地。
幾人看著氣喘吁吁的小男孩,內(nèi)心都是無比驚訝。
原以為會是一個高頭大漢才能從活死人追逐中逃脫,怎么也想不到海岸之人居然是眼前這個看起來才十歲左右的小男孩?
鄭飛也沒有機會眾人的驚訝,壓低了聲音:“跟我來?!?p> 鄭飛帶頭,六人緊緊跟在了身后。
在下水道中,一行人七拐八繞,走在前面的鄭飛沒有看到幾人一臉嫌棄的臉色。直到回到樹洞,六人這才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黑暗中的鄭飛,回想著大毀滅后的一切,眼神透露出復(fù)雜的情緒。
“葉子聰,你不仁,不要怪我不義?!钡吐曕瑵忪F漸起。
一把將白石塊握在手里,一口服下了珠丸起身朝著濃霧中走去。
鄭飛雖然依舊不明白這兩樣?xùn)|西的由來,俗話說“毒蛇三步必有解藥。”這話他也只能照虎畫皮一樣去嘗試了。
畢竟那天這紅色珠丸似乎能解他身上的“尸毒”。
至少鄭飛現(xiàn)在是這么認為的。
即便吃下這東西會讓鄭飛有種深深的罪惡感,但是他別無選擇。
濃霧中摸索,白石塊滲透而出的氣流混合在濃霧中讓他呼吸好受了一些,一個一個機關(guān)布置在妊婧他們所在的倒塌建筑周圍,濃霧即將消散,鄭飛全身濕透的回到了簡陋的房屋。
擦干身上水漬,脫下早就破破爛爛的衣服,一把晾在了一旁,找了個地方隨意躺下,就這樣睡了過去。
第二天,中午時分,留在虎哥一行人都等得不耐煩之際,一個身影扛著一大袋鼓鼓囊囊的東西朝著樹洞方向走來。
看著漸漸走近的身影,虎哥掩藏在防毒面具下的嘴角笑了笑,舉起手中槍炮對準(zhǔn)了不遠處的鄭飛。
鄭飛停下了腳步,看著前方一群人,眼神平靜,并沒有過多的恐懼。
“咳咳咳,咳咳咳咳!”劇烈的咳嗽,哇的一聲,一口鮮紅噴吐而出,濺射到了數(shù)米之外。
看著臉色由紅轉(zhuǎn)白的鄭飛,虎哥剛剛泛起笑意的嘴角不住的在抽搐。
“這小子…恐怕?lián)尾涣硕嗑昧??!边@是虎哥一行人一致的想法。
看到鄭飛停下腳步,虎哥緩緩收回對著鄭飛的槍炮。
“還真準(zhǔn)時,你小子,莫不是掐著點過來的?”虎哥皮笑肉不笑的開口,一雙瞳孔盯著鄭飛似要將他心神看穿。
“糧食我給你帶回來了?!编嶏w說著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看著虎哥的眼神無比的平靜。
“所以?”虎哥一句問句,包含的太多太多。
“哈哈哈,哈哈哈哈…”肆意的大笑,嘲弄,讓鄭飛的臉色陰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