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飛艱難的活動了下手腳,一屁股坐在了破碎的冰面上,他恨的牙癢癢,“該死的,出來抓個魚都能碰到這么邪乎的事?!?p> 恨恨的說完,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安靜的世界,只回蕩著鄭飛的咳嗽聲。
“你是第七荒?”突然金光內(nèi)發(fā)出聲音,這一次聲音有些波動,似乎顯得有些詫異。
站在青鯉頭上的女子沒有開口,只是緩緩的盯著金光隨意的看著,似乎并沒有把金光中的人放在眼里。
“想不到那場戰(zhàn)斗過后,如今還能見到八荒中的一人,既然此鯉是荒尊的靈獸,那本尊自然也不會為難?!?p> 說完,金光定格在少女身上,“緋雪隨我回瑤池?!?p> 似是想到了什么,再次開口:“待時機成熟定會把瑤池歸還至尊星,至于瑤光,這個你得去找無極道友,他若愿意,也是至尊星一件幸事?!苯鸸饩従徴f完,金光籠罩了少女,就要把少女接引到金光身邊。
“你這道分身可以走,瑤池的圣女要留下,別說得那么無所謂,如今一陽境洞府出世,你們是什么想法自然不必多言,就算我要阻攔,也阻攔不住你們要回來的決心?!?p> “只是……我在這里奉勸你一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迸友哉Z自然散漫,說到最后兩句似有所指,眼神不自覺的看向了暗沉的天空。
“荒尊這是何意?”金光發(fā)出的話語中,并沒有責(zé)怪女子要留下圣女的意思,而是指出女子最后一句話的疑問。
回答金光的,是青鯉頭上的女子,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朝著金光激射而去。
金光沒有回避,她手臂一扶少女再次回到倒塌的隧道塌方,金光連連掐動法決,空間的波紋沒有任何痕跡的層層擴散,金光匯聚成一個點,藏在金光下的身影才顯現(xiàn)在鄭飛眼底。
金光萬彩千條,空間摩擦出的火花與破碎的裂紋交織,時不時吞吐出道道黑色電弧,金光凝聚成一點,朝著女子激射過來的身影閃現(xiàn)而去。
“啪”一聲沉悶的巴掌聲響起,那一霎那,空間如鏡面般層層破碎,黑色雷電在聲音發(fā)出的點狂亂的擴散,整個半空猶如一個撐漲的皮球,能清晰看到一個凹下去的無形的半圓。
一擊過后,女子緩緩落到青鯉頭頂,看著微微有些虛幻的半空中雍容華貴的少婦,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如今至尊星還未完全復(fù)蘇,承受不住你我之力,這無盡歲月流逝,看來瑤池傳承依舊輝煌,你隨我來,看完這一切你就明了?!迸虞p聲說道,腳下輕點,青鯉一個翻轉(zhuǎn)朝著湖中深淵疾馳而去也沒有在意半空的少婦有沒有跟來。
下一刻,半空中的少婦沉思片刻,接著轉(zhuǎn)頭撇了鄭飛所在的位置一眼,一個縱身跟隨著女子消失在了湖面。
鄭飛全身已經(jīng)被冷汗打濕,看到一切恢復(fù)了平靜,他松了口氣,就在他準備逃離這個是非之地的時候,一聲及其輕柔的女聲突然傳入他的腦海。
沒錯,就是傳入腦海,而不是耳朵,這一發(fā)現(xiàn),讓鄭飛心中一驚,晃過神來他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不過他很快又平靜下來,突然又一屁股坐在了冰面上,優(yōu)哉游哉的看向倒塌的隧道廢墟。
此時廢墟中少女正躺在亂石上,她雙目緊閉,柳眉微戚,神情顯得有些痛苦,臉上不見半絲血色,就連原本紅潤的嘴唇現(xiàn)在也顯得格外蒼白。
鄭飛嘆了口氣,再次緩緩支起身體,拖動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屈的朝著少女昏倒的方向走去。
近距離看著眼前少女,才發(fā)現(xiàn)少女嬌軀正被凍得微微發(fā)抖,他沒有了方才在湖中的窘迫,鄭飛脫下獒皮大衣,扶起少女,當雙手觸碰到少女的肌膚,入手一片滑膩,鄭飛心中微微一蕩,心中趕緊默念,“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小爺是良好市民,是祖國的棟梁,不能乘人之危。”
一邊默念著,緊緊閉上了雙眼,當鄭飛將大衣穿在少女身上后,他才緩緩睜開眼深深的呼了口氣。
雖然是給人套上一件衣服,但是閉著眼,加上鄭飛的緊張與手中的觸感,著實不比剛剛那一場災(zāi)難來得輕松。
看著緊緊的裹住了獒皮的誘人無比的嬌軀,再次一屁股坐下,看著平靜的湖面微微出神。
突然身邊少女發(fā)出一聲嚶嚀,接著便是手腳緩緩蜷縮在一起,口中喃喃:“冷…好冷?!?p> 鄭飛看著眼前褪下了那股高高在上,威嚴的少女,苦笑的搖了搖頭:“現(xiàn)在這樣看,你還蠻可愛的嘛!不過現(xiàn)在我就剩一條褲子了,不可能把褲子也脫下來給你吧…”
鄭飛說出最后一個字,他頓時傻眼了,只見少女側(cè)身朝著他的方向蜷縮,手突然摸索到了他的褲子,也不知道她夢到了什么,居然摟抱住他的左腿,壓在了自己的身體上…
“這…這也行?”可是沒多久后,少女呼吸突然有些急促,臉色也是越發(fā)青紫,她整個身體已經(jīng)蜷縮成一團,就像一個冬眠的小刺猬。
鄭飛此時有些著急,他沒想到少女現(xiàn)在居然會被凍成這樣,在湖中嬉戲時,眼前少女可是一點都不懼寒潮的,現(xiàn)在這是怎么了?
這就是鄭飛見識短淺了,少女剛剛被那鯉魚重傷,之后又動用了大法力激活圣女心印,一番折騰下來身體早就已經(jīng)被掏空。
如果現(xiàn)在少女清醒還好說,能夠慢慢恢復(fù)靈力,可是她重傷在身,能堅持到圣母到來已經(jīng)是她竭盡所能了。
在最后看到圣母到來,她也就放松了緊繃著的神經(jīng),那一霎那的松懈她便直接倒了下去,在圣母把她接應(yīng)到半空時,已經(jīng)是不省人事。
她一昏迷,靈力又被揮霍一空,單單靠少女磐石的境界,又沒有靈力支持,能抵抗住寒潮那才是怪事,沒有靈力,現(xiàn)在的圣女與普通人無異,現(xiàn)在眼前少女就是如此狀況。
鄭飛看著眼前少女,突然他神色一動,“用那個?!?p> 心想著,全身由內(nèi)而外的發(fā)力,可是憋了半天堪堪憋出一個剛剛將他周身覆蓋的光暈,鄭飛指著湖面罵罵咧咧,此時他才想起,自己好像比現(xiàn)在的少女也好不到哪里去,也差不多精疲力盡了。
看著少女越發(fā)青紫的臉,鄭飛不再猶豫,一把摟過少女,讓少女趴在自己身上,靜靜等候湖面的動靜。
是霧,不知何時,濃霧已經(jīng)覆蓋整個大地,湖邊的隧道廢墟,一位少年正摟著一位少女,靜靜躺在冰面上昏睡著。
他雙手緊緊摟住少女背部,牙關(guān)緊咬,似乎在竭力堅持著什么,一道若有若無的紅色光暈將少男少女身體堪堪籠罩,隨著少年呼吸時而凝實,時而虛幻。
鄭飛做了個夢,他在夢中奮力支撐著一堵從頭頂壓下的墻壁,他躲無可躲,退無可退,只能竭盡全力的支撐著。
他不敢有所松懈,如果他有所松懈他將被這堵墻壁壓得粉身碎骨,他堅持著,努力著,茍延殘喘著。
突然,有個聲音告訴他,“放棄吧!就算你現(xiàn)在不放棄,待你精疲力盡依舊會被壓死,何必現(xiàn)在還要承受這份痛苦呢?”
鄭飛先是一愣,接著便是肌肉緩緩的開始松弛,“對呀!我現(xiàn)在這樣下去遲早是死,為何不痛痛快快的死去,還要遭受現(xiàn)在這份痛苦呢?放棄吧!投降吧!”
此時濃霧下的鄭飛,肌肉也在緩緩松弛,一霎那,少女原本已經(jīng)青紫盡褪,蒼白的臉上,突然再次被凍得發(fā)青。
她,此時也做了一個夢,夢中她先是覺得掉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這里好熟悉,有點像湖底的深淵。
可是,此時的她不是如同之前般靈動,無所畏懼。
現(xiàn)在的她,就像一個普通的小女孩,黑暗的地方會感覺到害怕,對未知的恐懼,讓她緊閉了雙眼,雙手緊緊的摟著自己膝蓋,將腦袋埋在了膝蓋上。
就算如此,她還是不由自主的向著暗無天日的深淵底下沉,她恐懼到了極致,身體微微發(fā)抖,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間,也許是萬載歲月,她漸漸覺得身體好冷,身體持續(xù)在深淵下沉,孤寂,寒冷。
刺骨的寒,讓她想要努力睜開雙眼,但是她做不到,眼皮就像大山般沉重,認她如何去掙扎,確是徒勞無功。
突然,她覺得有一道光暖烘烘的照在了她的身體上,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她試圖去靠近,可是那道暖烘烘的光芒確是時隱時現(xiàn),她看不到,摸不著,想拼命挪移身體靠近光源,渴望那道光芒照在她的身體上,好驅(qū)散她的寒冷。
她就像一個垂死掙扎的普通人,看到了希望,希望卻遙不可及,她在崩潰的邊緣內(nèi)心瘋狂在吶喊,“冷,好冷?!?p> 突然,一聲幽幽的嘆息,聲音顯得有些稚嫩,確是讓她即將崩潰的神經(jīng)如釋重負,
緊接著,光源如同懷抱般緊緊將她包圍,刺骨的寒緩緩被驅(qū)散,她緊繃的身體也漸漸放松,她現(xiàn)在就像一個還在母胎的嬰兒,在母親的胎腹中沉淪,溫暖而舒適。
她害怕暖烘烘的光源離她而去,反手緊緊摟住了這道讓她安心,給她溫暖的光源,嘴角勾起了一抹孩童般的笑容。
就在鄭飛選擇放棄,紅芒即將消散時,少女摟住鄭飛的手緊了緊。
鄭飛心中突然一緊,此時他的夢中懷中突然多出了一個小丫頭,“妊婧?你怎么在這里?快,快跑?!?p> 可是不管他如何呼喊,摟住他的小丫頭像是沒聽到般,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