妊婧死死抓著鄭飛送她的短劍,自從在鄭飛手中拿過這把劍,她基本都是劍不離手,如今看到唐巧巧與鄭飛有危險,她強忍著心中的恐懼,施展了唐巧巧教她的身法與劍術(shù),刺殺了偷襲而來的狂獸。
她出現(xiàn)在鄭飛身邊,小臉煞白,呆呆愣愣的看著發(fā)呆的鄭飛,內(nèi)心驚恐無比。
剛剛沖出的決心與勇氣,在刺殺了幾頭狂獸后早就煙消云散,剩下的只是驚懼。
她更希望此時鄭飛能夠抱起她,給她一絲安慰,可是眼前的鄭飛讓她第一次覺得陌生,這…還是那個處變不驚,讓她感覺到安全的哥哥么?
遠處走來的雄獅,那股壓迫性的氣勢讓妊婧身體一顫,她無助的看著依舊呆愣在原地的鄭飛,眼眶中大滴大滴淚水往下落。
“你…不是哥哥?!比跞醯囊痪湓捳f出,一把撲向了鄭飛身上,小手緊緊的摟住鄭飛腰肢,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淌。
鄭飛現(xiàn)在看待外面的世界,覺得自己異常渺小,山坳口的人群看待他的眼神有不解,有失望,有憤怒,有驚訝,各種情緒看在鄭飛眼里讓他覺得壓抑,呼吸都變得急促。
“道暈天成,這…是道暈天成的兇獸?!?p> 唐巧巧自雄獅一出現(xiàn),便感受到了那股讓她驚懼的氣勢,這股氣勢,唯獨只有在道主身上她才感受過,毫無疑問,這頭雄獅實力已經(jīng)達到了道暈天成。
她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修為的兇獸,自古以來無數(shù)說法,兇獸的實力比之仙人恐怖太多,悟道成仙的兇獸,如果與道暈天成強者肉搏,恐怕道暈天成強者都要飲恨當場。
道門有多少年沒有出現(xiàn)過道暈天成的兇獸了?她不知道!因為她記事以來就沒聽說過有如此兇獸。如今親眼目睹,那股氣勢果真讓她驚駭萬分。
“鄭…鄭飛!你…快帶妊婧走,快…快逃…”
唐巧巧說話都有些不利索,她害怕,她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接下來,這里將會變成她內(nèi)心所想的樣子,死亡之域,或許這里將會沒有人能夠逃離,全都要死。
其他人,早就被雄獅的氣勢所嚇破膽,有的連站都站不穩(wěn),一屁股跌坐在了泥濘的地面上,染了滿身的污漬。
在場所有人,除了呆呆愣愣的鄭飛,只剩下還在山頭的瑤池緋雪沒有過多的害怕。
她感覺這頭獅子對她造成不了太大威脅,不過她又不知道她哪來的這份把握,才想到這一點。
比起雄獅,那片被鮮血染紅了的泥濘的戰(zhàn)場,更讓她來得恐懼與惡心。
她想要逃離此處,那些殘肢斷臂,內(nèi)臟骨骸,無一不刺激著她那天真的心靈。
在妊婧鼓起勇氣走出去的同時,她連踏出一步的勇氣都沒有,這讓她覺得無地自容,心中雖然有股不服,但是確是遲遲不能邁出那一步,甚至生出想要逃離此處的想法。
雄獅越走越近,此時的鄭飛依舊毫無所動,他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去應(yīng)對,看著眼前唐巧巧依舊流淌著鮮血的右手,抱住他腰肢在瑟瑟發(fā)抖的妊婧,一切的一切他知道只要把這些兇獸殺絕,便會平息。
可是想到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被他葬送,他…下不了手。再說…他來到這里后,就沒有想過要殺掉這些兇獸。
“嗷”,怒嘯震荒山,百獸臣服,一一低下了頭顱,一股鋪天蓋地的煞氣籠罩了整片山坳處,人群膽寒。
雄獅前爪微屈,后退一蹬,朝著背對著它的鄭飛飛撲而去,速度之快讓唐巧巧有種眼花繚亂的感覺。
“鄭飛,快走,走!”唐巧巧歇斯底里的怒喝。
舉著三尺青鋒,朝著雄獅飛撲而來的身體刺了過去。
劍鋒還沒接近,唐巧巧便是一口鮮血狂噴而出,狠狠摔落到泥濘的地面上,臉上出現(xiàn)一抹不正常的紅暈,想要爬起身,再次吐出了一口鮮血。
“巧兒姐,巧兒姐。嗚嗚嗚…”
妊婧看著滿身污垢的唐巧巧,擔心的心情掩飾了心中的恐懼,轉(zhuǎn)頭便看見飛撲而來的雄獅,本能的舉起了手中短劍,想要保護鄭飛與身后的唐巧巧。
短劍刺出,正中雄獅腦門,只是這一下妊婧感覺她這一劍似乎刺在了一列高速行駛的火車頭上,那股力道直接把她撞得倒飛出去,握劍的右手多處骨折,虎口都被巨大的沖撞力道震得破開了道道口子,鮮血直流。
鄭飛內(nèi)心還在掙扎,沒等他回過神來,一道小小的身影便倒飛了出去,口中鮮血直流,拋飛的小小身影此時那擔憂的,看著他的目光讓他內(nèi)心刺痛。
右手多處骨折那詭異的彎曲…想要抓住他而伸出的小小左手,這一切都定格在鄭飛內(nèi)心。
鄭飛想要伸出手抓住倒飛出去的人兒,可是伸出去的手確是縮了回來,死死的捂住了腦袋,朝著泥濘的地面跪了下來。
他…側(cè)底奔潰了,腦袋撕裂般的疼讓他無意識的,還想抓著前方的什么,只是一切都如過眼云煙。
“無所謂了,或許…現(xiàn)在的我死掉才是最好的選擇吧!”
“轟”一拳捶打在滿是污垢泥濘的地面上,泥土飛濺,碎石紛飛,一圈紅芒以鄭飛為中心瞬間朝著四周擴散。
飛撲而來的雄獅距離鄭飛一米多距離停下身型,瞳孔煞氣更盛,身體外黑氣翻涌劇烈,一圈圈波動,如同一顆石子打破了平靜的湖面般,蕩起道道漣漪,朝著鄭飛層層疊疊沖擊而來。
“轟”再次朝著地面轟出一拳,紅芒如血液般鮮艷,一道道紫韻繚繞,宛如金鐵般的金屬光澤,如銅墻鐵壁般,將道道漣漪阻隔在外,讓黑氣寸步不能接近。
“殺,殺,殺。我…該死,我該死…”一聲聲喉嚨滾動所擠壓出來的聲音,嘶啞難聽,如同一個將死之人的最后道別。
“既然現(xiàn)在我不能殺戮,那就讓我?guī)ё吣銈兯械淖飷骸!?p> 鄭飛無意識的喃喃著,他現(xiàn)在詭異萬分,眼神中看不到瞳孔,有的只是眼白。
幾米外的唐巧巧,看到妊婧倒飛而出,也不管身體所受的重傷,她強撐著站起來,一把接過了倒飛過來的妊婧,查看起妊婧的傷勢。
唐巧巧咬著牙,淚水還是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妊婧傷勢太重,她與雄獅的實力相差,不可以道里估算,貿(mào)然去承受雄獅一擊,這不當場爆體而亡就已經(jīng)是奇跡了。
如今妊婧五臟六腑位移,體內(nèi)經(jīng)脈幾乎亂做一團,握劍的右半身比之看起來傷得還要嚴重,琵琶骨錯位,幾條肋骨都被牽扯得向上偏移了幾分。
“來人,來人,快,快叫醫(yī)生來???!”突然想到了要緊急救治,唐巧巧發(fā)了瘋似的朝著人群哭喊著。
白紅早就闌珊的跑了過來,說實話她現(xiàn)在也是強弩之末,剛剛體力的透支與戰(zhàn)場這一幕精神的極度恐慌,給她打擊猶如讓她死了一回般難受。
“還…還有呼吸,快,把她送到黃醫(yī)生那,快?!卑准t看著已經(jīng)昏迷不醒的妊婧,急切的說道。
“對…對…黃醫(yī)生,哦!還有…還有龍延,還有血砂?!碧魄汕梢呀?jīng)慌了神,她已經(jīng)有些語無倫次,都分不清到底接下來要怎么做。
白紅看著如此模樣的唐巧巧,她一把搶過唐巧巧懷中的妊婧,朝著黃醫(yī)生的山洞小跑了過去。
黃醫(yī)生如今是忙的不可開交,接連不斷的傷者被送來,他們現(xiàn)在雖然有百十人忙碌,但是依舊是忙得不可開交,更重要的是,他們沒有狂犬疫苗,這讓他擔心會不會感染狂犬病。
狂犬病在以前可是不治之癥,在很久以前,死于狂犬病的人可比癌癥患者還要多得多。
“黃…黃醫(yī)生…救…救救妊婧。”
白姐跌跌撞撞的抱著妊婧跑了過來,臉色蒼白的嚇人,一是因為體力透支,二是因為過度緊張,三是因為看到妊婧傷得如此重,驚嚇過度所致。
黃醫(yī)生看著白紅懷中人兒,他沒有多說什么,立馬吩咐道:“準備搶救,把鄭飛小兄弟送過來的靈液全部拿過來,還有那血砂,我要給小妊婧立刻做手術(shù)。”
白姐聽到一系列吩咐后,也是松了口氣,剛剛有所放松,便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鄭飛對外的一切都顯得無動于衷,他有種想要把自己撕裂的沖動,他不知道這樣做的后果是什么,他在扼殺自己的情感,如果真的讓鄭飛成功,他將會變成一個真真正正的活死人,沒有情感沒有思想沒有情緒,就是一個能行走的死人。
唐巧巧看著鄭飛,她也不知道鄭飛在做什么,不過看著鄭飛痛苦的神情,與喃喃自語的話語,不由得讓她不寒而栗。
“鄭飛,不要勉強自己,你下不了殺手,你把它們打跑便是,不用自責,不用內(nèi)疚,更不要傷害自己,小丫頭還需要你,這里所有人都需要你?!?p> 唐巧巧不知道該怎么做,看著鄭飛痛不欲生的樣子,她只能如此相勸,這是她身為女人的直覺。
一番話,如同炸雷般響徹鄭飛腦海,“妊婧,巧巧,大家…對不起!對不起!”
此時的鄭飛哭得如同孩子,唐巧巧的話,讓他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冷靜了下來。
“對呀!我還不能死,既然殺不得,就只能把他們趕走?!编嶏w緩緩站起身,抹了一把眼淚,眼神深處堅定無比,一股磅礴的氣勢擴散而出。
浩然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