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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憂旅館

別憂旅館

南派潘叔 著

  •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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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3-26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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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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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宿醉

別憂旅館 南派潘叔 4798 2020-03-25 09:01:50

  接到玲子電話的時候,我正躺在家里用手機看直播。已經(jīng)是凌晨的兩點多,玲子突如其來的電話讓我有些不耐煩。直播室里,穿著妖艷的女主播開始熱舞起來,等了一個晚上,我可不想錯過這一福利時刻。

  我掛上電話,打算等看完直播再給玲子回過去。

  沒想到玲子很快又打了過來。

  我只好按下了接聽鍵。電話另一頭的聲音有點嘈雜,只聽玲子喊道:“老板,再給我上兩瓶白的……老潘,過來陪我喝酒……”

  我聽了“嗯嗯”應(yīng)了兩聲:“這大半夜的你沒瘋吧,明天還要上班呢!我這老年人可熬不過你們小年輕……”

  “你混蛋,我就問你一句話,你到底過不過來……”我一聽玲子說話舌頭都大了,估計已經(jīng)喝了不少了,做為她的直屬領(lǐng)導(dǎo),自然要關(guān)心一下:“玲子,你不會喝多了吧!喝多了就趕緊回家休息,別玩得太晚!”

  “你他媽的別跟我廢話,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過不過來!”我一聽這語氣,估計是真的喝多了。

  我和玲子都在一個酒店的銷售部上班,她的酒量我是知道的,這么說吧,共事三年多,歷經(jīng)過那么多應(yīng)酬和飯局,我還沒見她醉過。相比之下,我就比她遜色得多了,年紀(jì)大了,身體各項功能開始退化,酒量也就越不如從前,要不是有部門的那幾個小丫頭撐著,我都不知道醉倒多少回了。

  電話那頭見我沒回話,又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潘哥,你快過來吧。我看玲子這樣子,你不過來今晚她也回不去了?!?p>  說話的男人是強子,是我們酒店傍邊一個小飯館的老板。這幾年我們部門的聚會十有八九都是在他那里,可以說他那里就像我們自己家一樣熟。

  我一看這不起來還真不行了。

  南方的冬天總是飄著瀝瀝的細雨,看著溫度比北方高不少,但其實不管你穿多厚的衣服都冷得讓你凍到骨子里,這叫魔法傷害,比起北方的物理傷害,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穿好衣服,開著那輛老電驢就出了門。強子的餐館就在我租住的城中村的村口,沒幾分鐘我就趕到了。

  強子一看見我,就像看見救星一樣,兩眼發(fā)光:“哎喲,潘哥,總算把你盼來了。你要再不來,我可真沒折了,今晚就得在這跟這位姑奶奶耗到天亮了?!?p>  屋里的玲子一聽就不樂意了,只聽“哐啷”一聲,玲子操起一個啤酒瓶就朝強子仍了過來,好在強子反應(yīng)快,身子一閃,啤酒瓶從他身傍飛過,砸在了門傍的冰箱上,瞬間瓶子的碎片四處飛濺,玲子破口大罵了起來

  “你這話什么意思?我是少你飯錢了還是少你酒錢了?平時我們來的時候也沒見你這樣對我們?今天是不是看我一個人來就欺負我,你他媽的混蛋,你們?nèi)渴腔斓?!”說著又拿起一個啤酒瓶就要扔出去。好在我眼疾手快,趕緊一把沖過去抓住了她的手,從她手里把那個瓶子給奪了下來。

  玲子怒道:“混蛋,放開我!”

  我說道:“玲子,別胡鬧!”

  玲子抬起頭,瞇著眼看了我一會,才把手中的啤酒瓶放下,笑嘻嘻的對我說道:“老潘,你來了。坐下!陪我喝酒!”

  玲子轉(zhuǎn)頭向強子說道:“老板,再給我來兩瓶白的,今天我要和我領(lǐng)導(dǎo)不醉不歸!”

  強子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被砸中的冰箱門,我揮揮手示意強子不用理她。

  玲子舉起酒杯,笑呵呵的說道:“領(lǐng)導(dǎo),來,我先敬你一杯。感謝你這么晚了還出來陪我喝酒!”

  我一臉苦笑。這他娘的大冷天的你以為我愿意出來!老子在被窩里睡覺他不香嗎?還不是因為你這小丫頭喝多了在這里發(fā)酒瘋我才得出來收拾殘局。

  不過話說回來,玲子平時一直很自律,這三年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她喝成這樣。平時那么溫柔的一個女孩,這摔啤酒瓶的本事也不知道是從哪里學(xué)來的。

  “喝啊,你什么不喝??!”玲子見我沒動杯子,不由說道。

  我一看她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我一個人要送她回去夠嗆!再說了,人家是有男朋友的人,我一個人送她送回去多不合適,遇到不知情的,還以為我居心不良呢!

  我掏出手機,準(zhǔn)備給劉陽打電話。劉陽是玲子的男朋友,兩人在一起快三年了,打算今年年底結(jié)婚,我們都等著喝兩人的喜酒!

  “你干嘛呢,給誰打電話?”

  “我打給劉陽,讓他來接你回去!”

  玲子聽了怒吼道:“不許打”伸手一拍,“啪”的一聲,我的手機被她拍落到地上,屏幕著地,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我一聽這聲音,心里不由的“咯噔”了一下,完了,我這剛花了四千塊大洋買了不到一個月的手機,屏幕只怕是保不住了。

  我趕緊俯身過去把手機撿了起來,一看,操,屏幕碎了。雖然有心里準(zhǔn)備,但還是有些肉疼。

  我這會兒也有點上火了:“這大半夜的,你發(fā)什么癲呢!”

  玲子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你要是不想陪我,就滾!老娘不稀罕!你們一個個的都以為自己很了不起。你,還有劉陽,你們以為我離開了你們我就活不了嗎,我告訴你們,離開了你們,老娘會過得更好!”

  我一看情況不對,趕緊壓住了火氣,柔聲的問道:“怎么,吵架了?”

  玲子苦笑一聲說道:“從今晚開始,我江曉玲跟劉洋一刀兩斷,互不相干!來喝酒!”

  看著情形難道是分了,不應(yīng)該啊!我拿起酒杯,跟玲子碰杯一飲而盡。

  “這是什么回事?你們不是快要結(jié)婚了嗎?”

  “結(jié)婚,結(jié)什么婚,他……他娘的都跟別人訂婚了,我他娘的還傻傻的等著他帶我去買戒指。要不是被我今天當(dāng)場撞到,我只怕要等到喝他喜酒的那天才知道!”

  玲子哽咽了起來,眼淚從眼角,順著臉頰慢慢的流了下來。

  這種時候,再多的言語都是空白的。

  我把酒倒?jié)M,舉杯對玲子說道:“來,玲子,今晚我陪你不醉不歸!”

  玲子舉杯一飲而盡,看了我一眼說道:“你是不是喜歡趙珺!”

  我聽了一愣,被她問了個措手不及:“什么突然提起她來了!”

  玲子說道:“你就跟我說是不是!”

  我硬著頭皮說道:“沒有的事,這什么可能!你可別亂說!”

  玲子嘿嘿笑了一聲說道:“你以為我們都是瞎子啊,連這點都看不出來!你告訴我,你以前談過戀愛嗎?”

  我聽了又是一怔:“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看你追她傻傻地那個樣子,像是個愣頭青,完全不像是談過戀愛的樣子??墒且粋€三十好幾的大叔,如果說一次戀愛都沒談過,那就讓人很稀奇?。∧憔拖袷莿游飯@里的珍稀野生動物,太她媽的與眾不同了?!绷嶙硬恍さ恼f道。

  我被她說得有點難堪,這小丫頭片子思路這么清晰,什么看著一點都不像是喝醉了的樣子。

  “我可沒有追她了!你可別亂說!再說了咱們酒店禁止內(nèi)部員工談戀愛,這個你又不是不知道?!?p>  玲子冷笑一聲:“這樣吧,今晚這酒我不讓你白喝,你連干三杯白的,我就給你分析分析!”

  我一聽她這會說話也利索,思路也清晰了,不由的說道:“別,我看你這會也不像喝醉的樣子,要不然咱們就回去吧!”

  玲子舉起酒杯說道:“這叫回魂酒,越喝越清醒!再說我還沒喝過癮呢!”

  我聽她這樣一說不由倒吸了一口氣,就玲子那酒量,讓我陪她喝到過癮,那我一會估計得趴著出去。

  “明天還要上班呢?別喝了!”

  “上什么班,明天我就去人事部辦離職!”

  我聽了一愣:“不批,現(xiàn)在正是用人的時候,你撂擔(dān)子一走,你是輕松了,我們可都被你害慘了。”

  玲子從這個酒店開業(yè)就干到現(xiàn)在,手頭上有不少的老客戶大客戶,這些客戶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傍邊那幾家酒店的銷售也不知道撩了多少回了,但那些客戶就認(rèn)玲子一個人,訂房訂會訂餐就只找她,她這一走,酒店這部分的客戶難免會有所流失。

  我們銷售部已經(jīng)連續(xù)兩個月沒能完成部門任務(wù)了,這個月再不完成,按照勞動合同上寫的,連續(xù)三個月不完成業(yè)績?nèi)蝿?wù),我大概率是要卷鋪蓋走人了。這種關(guān)鍵時刻,我不可能放她走。

  玲子冷哼一聲說道:“你不是還有劉悅嗎?她多厲害啊,一個人頂三!”

  我說道:“劉悅是劉悅,你是你,你們兩個都很厲害!總之我這個部門,少了你們哪一個都不行!”

  劉悅是我們部門的另一個女孩。和玲子一樣,兩人都是從這個酒店一開業(yè)就干到現(xiàn)在,剛開始的時候兩人相處得不錯,可以說是無話不談的閨蜜,但是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兩人一拍兩散,反目成仇,平常見面都是互相繞道走。當(dāng)然這些我都是聽酒店的一些老員工說的,真實的情況如何,她們不說,我也不會主動去問。畢竟我來到這個酒店的時候,兩人已經(jīng)處于水火不容的狀態(tài)了。

  玲子聽了狡黠的一笑:“那我明天要請假,你批不批!”

  我聽了點點頭:“請假可以,離職不行!”

  說完我才發(fā)現(xiàn),我他娘的又著了這小丫頭的道。她估計早就想好了明天要請假,怕我不批準(zhǔn)所以才故意跟我說要離職。

  玲子說道:“別光說啊,快把酒喝了。你難道就不想聽聽趙珺是什么看你的?”

  我聽了一咬牙說道:“好,那我就再陪你喝三杯,這可是最后三杯,喝完了咱們就走。你看都快三點了,人家強子明天一早還得起來賣早餐呢!”

  “別廢話,把酒喝了!”

  我把杯中的酒倒?jié)M,連飲三杯。

  玲子見了拍手笑道:“看來你是真的喜歡她啊!她是什么看你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幫你分析分析??!我覺得啊,你沒戲!”

  我聽了手一顫,酒杯從我手中滑落,瞬間跌落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響聲,碎了。

  玲子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繼續(xù)說道:“第一你們兩個年齡差距太大,她今年才25,你得有33了吧!”

  “32.5!”我趕緊糾正道!

  “第二你太窮了。你工作收入看似穩(wěn)定,但好像也沒有存到什么錢!”

  我嘆了口氣:“我還有一些外債,可能還得還一兩年!”

  “這就是,你看人家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就算要找個大叔,也得找個有錢的,沒有必要找個窮得叮當(dāng)響,還欠著一屁股外債的吧?!?p>  “第三,你還太嫩。我不是說年齡,而是說在感情上。我看你之前應(yīng)該也沒談過幾次戀愛,so,老潘,你告訴我,你以前都是什么過來的?!?p>  我嘆了口氣,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以前也不是沒遇到過喜歡的女孩,就是覺得自己沒什么錢,怕她們跟著自己受苦。不是有句話說嗎,一身清貧怎敢入繁華,兩袖清風(fēng)怎敢誤佳人!總想著等自己有錢來,再好好找一個,沒想到越過越清貧?!?p>  玲子嘆了口氣說道:“老潘,不是我說你,我覺得你這輩子都不會發(fā)大財了。你能過上普通人的生活就不錯了。你沒有那種手段和氣勢,你這個人,我說實話,太老實了,有點軟弱!”

  我聽了淡淡的說道:“我知道!”

  玲子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后站起身來說道:“好了,我喝完了,咱們回去吧!”話音剛落,突然她整個身子軟倒,“噗通”一聲,癱倒在了地上,我們的那張桌子被她的身子一帶,瞬間也翻倒在地,桌上的酒杯,花生,瓜子,酒瓶摔得滿地都是。

  我一見,趕緊過去扶她起來,粗略的看了一眼,還好就手腳上有一些小的擦傷,問題不大。這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她竟然已經(jīng)睡過去了。

  沒辦法我只好把單買了,然后把電車推到強子的店里存著,背著玲子出了門。

  強子一看我出了門,好像害怕我反悔又要回去似的,趕緊把門關(guān)了。我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這也不怪他,他全家老小就指著這個店生活,一家人三班倒,從早上六七點就開始營業(yè),第二天凌晨一兩點才關(guān)門,早餐,午餐,晚餐,夜宵,燒烤只要能掙錢的,他一樣都不放過,全做,可以說是把這個小店發(fā)揮到了極致。

  我拿出手機打了劉陽的電話,關(guān)機了。這孫子,改天再收拾他。

  我抬頭一看,四周到處都是空蕩蕩的,連個鬼影都沒有,總不能把她背到我家去過吧。沒辦法,只好在傍邊找個酒店對付一晚了。馬路對面,一家名叫“別憂旅館”的酒店引起了我的注意,這家酒店的名字挺別致的,以前路過很多次,都沒發(fā)現(xiàn)竟然還有它的存在,可能是因為它的招牌被路邊的綠樹給遮住了吧!

  好了,今晚就睡它那里了!

  我背起玲子,就往“別憂旅館”走去。玲子看著挺瘦的,但是份量可不輕,就她這體重,去遠了我也背不動。

  旅館里,正在當(dāng)班的是一名老者。我把玲子放在大廳的沙發(fā)上,從她的包里掏出她的身份證,走到前臺。

  “給我來兩間房!”折騰了半夜,我也懶得回去了,干脆也開間房在這里睡一晚,明天起來直接去上班。

  老者看了我一眼,接過身份證,不一會兒就遞給我兩張房卡和兩盆花。

  我接過房卡卻沒有接過他手中的花。我知道一些酒店在新客入住的時候,為了給客人留下好的印象,提升客人的復(fù)購率,會送給客人一些小禮物,但是像這種檔次的酒店,竟然在客人入住的時候就送兩盆花,不由的也讓我覺得很神奇。要知道如果每個入住的客人都是這樣子送法的話,對于這種小旅館來說,那也是一筆不小的成本。

  “這兩盆花是送給我們的?”

  老者點了點頭。

  “謝謝,不過我們就不需要了!對了房費是多少!”

  “沒有房費!”

  “沒有房費?”這是什么意思?我干了這么多年酒店,第一次聽說住店不用開錢的。

  “是的,沒有房費。在我們這里,你的生命就是你的房費。你在這里住的每一分鐘,你的生命都會以兩倍的速度在消耗,這就是你所要付的房費。打個比方,如果一個人在外面能活一百歲,住到我們酒店里面,那么他就只能活五十歲?!?p>  我聽了一愣,我倒是第一次聽見這種說法。

  “那么先生,你現(xiàn)在還愿意入住別憂旅館嗎?”老者問道。

  “愿意,當(dāng)然愿意!我簡直樂意極了,如果可以,我打算以后就一直在這里住下去?!?p>  說實話我一點都不相信老者這種亂七八糟的說法,我就是想看看他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

  我做酒店這幾年,黑店我見多了,但是他這種新奇的說法,我還是頭一回看到!我就是想知道明天我們退房的時候,他用什么套路來黑我的錢。

  “好的,那就請你把你的花帶上。只要花不敗,你就可以一直在這里住,當(dāng)然中間你完全可以退房離開之后再回來。但是如果你的這盆花敗了,那你就必須退房離開,而且永遠也不能再入住了。如果花開了,恭喜您,我將會幫你完成一個心愿。”

  我聽了一愣:“心愿?”

  “是的,無論多么困難,我都可以幫你完成!”

  我一聽就更加的期待了,這世上什么可能有這樣的好事!這套路可是越來越稀奇了。

  “哦,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可能還真得在這里住很長時間!因為我有好多心愿要實現(xiàn)呢”

  “沒問題的先生,你們先上樓吧?;ㄒ粫医o你們送上去?!?p>  我打量了一下那兩盆花,其中一盆是顆綠色的球形植物,看起來有點像水仙,但我不太敢確定。另一盆則是薰衣草。

  玲子的房間就在我的隔壁,我把她送回房間,扔到床上,這才退出來,來到自己房間的門口。

  我掏出房卡正想開門,玲子那間房的房門卻突然打開,只見她探出頭來說道:“老潘,知道我為什么找你陪我喝酒而不找別人嗎?”

  我聽了一愣:“為什么?”

  玲子嘻嘻一笑:“因為你跟別的男人不一樣,只有你他娘的不會趁我喝醉了就想睡我!”

  說完就“嘣”的一聲關(guān)上了房門。

  我一聽這話什么覺得那么刺耳呢,這她娘的是夸我呢還是罵我呢?還有這小丫頭到底喝醉了沒有?什么一會醒,一會醉的。

  我打開房門,房間大得驚人,有客廳,廚房,獨立的衛(wèi)生間和浴室,浴室里還有一個大浴缸。主臥里面是一張2米寬的大床,拉開臥室的窗簾,外面還有一個小小的陽臺。

  這里以其說是房間,倒不如說更像是一個家。以本市目前的消費,這樣的家庭套房,一個晚上至少也要賣到3000塊以上。

  而這個老板竟然一分錢都不收。

  從陽臺上望出去,對面就是我租住的城中村。一條彎曲的水泥路從馬路上延伸至城中村的深處。昏黃的路燈照射在水泥路面上,發(fā)出奇怪的反光,偶爾有一兩輛電動車呼嘯著飛快的駛過。幾個喝醉了的年輕人,正相互扶持著,歪歪扭扭的往城中村的深處走去。

  水泥路的兩旁,是一棟棟本地居民的自建樓,有高有矮,有新有舊,這片城中村,租住著這個城市大約千分之三的外來務(wù)工人員。他們中有工廠的工人,服務(wù)員,農(nóng)民工,快遞員,清潔工,有剛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也有年過五旬的老夫妻。大部分人都蝸居在一個不足二十平米的小房間之中,他們的青春在這里流逝!有多少年輕人在這里相知相識相愛,又有多少人最終抵不過生活的摧殘,最終勞燕分飛走向了陌路。

  五年前我剛住進來的時候,信心滿滿,覺得自己用不了兩年就能搬走,住上大房子。只可惜,理想是美好的,現(xiàn)實是殘酷的,生活往往事與愿違。

  時間總是過得飛快,特別是三十歲之后的這兩年,每天碰見的人似乎都一樣,但是又似乎都不一樣。今天和昨天,明天和今天,看起來似乎也沒有什么不同。但是時光就是這樣消無聲息的過去了好幾年,有時候明明是發(fā)生在好幾年前的事,可我總是感覺就像發(fā)生在昨天一樣。

  每天我準(zhǔn)時從出租屋走出來,然后騎著電動車去上班。一路上我只是默默的在走,沒有人跟我打招呼,我也不跟任何人打招呼。我每天一個人上班,下班,煮飯,吃飯,洗衣服,看書,玩手機,然后睡覺。漸漸的我不再去結(jié)交新的朋友,老朋友們也慢慢的的跟我疏遠。

  我不想在花費心機去參與到一些無聊的社交之中,對于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有時候他們說一句話,我就知道他們下一步想干嘛,這種時候,我往往會選擇轉(zhuǎn)身離開,我不再跟任何人糾纏,也不再糾纏任何人。我把自己封閉在一個只屬于我一個人的城堡里,看似對這個世界毫無留戀,但其實仍心有不甘。

  而所有的不甘,都源于愛而不得,求而不應(yīng)!這是所有痛苦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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