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既然收了潘叔的錢,正所謂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當即我就和玲子就驅車前往張浩的家。
不出我的所料,張浩家房門緊閉。我們按下門鈴朝屋里喊了幾聲,沒人應。玲子拿出手機,繼續(xù)打張浩的號碼,仍是關機的狀態(tài)。
“看來人不在家!”我說道。
玲子說道:“你沒見屋里亮著燈嗎,在不在家我們都得進去看看,不行我就叫開鎖的師傅過來?!闭f著伸手往門上拍去
“張浩!”
沒想到玲子這一拍,房門竟然直接打開了一道小口,原來這房門只是掩上了,并沒有鎖。
我和玲子推門而入,走進張浩的家中。屋里的燈沒有關,整個房間亂哄哄的,客廳的地板上,堆滿了啤酒的空瓶和罐頭,零食的包裝袋,也是扔得到處都是。
張浩的家我來過一兩次,我記得他是個特別愛干凈甚至是有點潔癖的人,如今竟然任由自己的家亂成這個樣子,可想而知他現(xiàn)在是一個什么樣的狀態(tài)。
玲子拿起手機,又試著給張浩打了兩次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手機里傳來的提示音說道。
“要不,咱們打個電話給張姨問問!”我看著玲子焦急的樣子,不由說道。
“我早就打電話問過了,張姨說她也不知道!只是三年前,張姨和張浩約定過,以后不管有多么的絕望,都不會再到溪月橋去!張浩這個人比較重感情和承諾,所以應該說到做到!”
“不一定,一個絕望到底的人,連自己的命都不想要了,他還管什么承諾!”我搖搖頭說道,對玲子的話表示懷疑!
“我知道,所以我也打電話問過溪月橋管理處的人了,他們也說目前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在橋上逗留!”
“那什么辦?要不咱們去報警吧?”我說道。
“報警,那也的需要24小時之后才能立案。而且你想過沒有,一旦報警,就算我們真的找回張浩了,他得面對多少的風言風語,你覺得他還能在單位呆下去?”
“那我們現(xiàn)在去哪?總不能就這樣干等著吧,也不可能到處滿城亂轉的找吧!”
“去找陳曉玉,就算她不知道張浩在哪里,我想這事跟她也脫不了干系!”
我聽了一愣,靠,我什么沒想到呢!
張浩所憂者,不就是陳曉玉嗎?
據(jù)玲子掌握的情況,兩人從大學的廣播站,到同一家電臺,同一檔欄目,風風雨雨七八年的時間,張浩一直默默的愛著陳曉玉,他以為只要自己陪伴的時間足夠長,那一切就會水到渠成,卻不想,陳曉玉對他一直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張浩三年前去溪月橋,就是受了陳曉玉的刺激,沒想到三年之后,他又重滔復撤。
我們把車開到電臺門口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的一點,門口的保安一個敬禮把我們攔了下來。
“您好,請問有預約嗎?”
“我們是來找陳曉玉的,我們是她很好的朋友!”
那保安搖頭說道:“沒有預約的話,請您打電話給她,讓她聯(lián)系我們保衛(wèi)處給你們放行!”
玲子還想分辨幾句,我一看傍邊還有一個武警真槍實彈的在那里站崗呢,趕緊讓她別啰嗦了,先把車倒出去,別堵著人家的門口。
我們把車停在路邊,開始在手機里翻找起陳曉玉的電話號碼。做為一個銷售,我們是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加對方聯(lián)系方式的機會,特別是像在面對陳曉玉這樣的人的時候,我只是不記得蔣叔的婚禮當天,陳曉玉有沒有給我們這個機會!印象中那天我和她接觸的并不多,我記得我問她留過電話號碼,但好像她只是笑了笑,并沒有給。
“你有什么事要找我,就找張浩好了,找到了張浩,就找到了我!”她當時是這樣對我說的。
我正陷入回憶之中,這時候只聽玲子興奮的叫了一聲:“找到了!”說著就撥了過去,不一會又轉頭一臉沮喪的對我說道:“無人接聽!”
玲子連撥了幾次,都是無人接聽,不由的煩躁了起來:“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不接電話的人!”
我一看時間,這都凌晨的一點半了,我隨手打開車里的電臺,廣播中傳來了陳曉玉的聲音:“各位親愛的觀眾朋友,今晚的節(jié)目就到這里,咱們明晚再見,晚安!”
我和玲子兩人聽了不由的面面相窺,看來我們兩人今晚都沒帶腦子出門,陳曉玉在上節(jié)目的時候,什么可能接我們的電話!
耳聽陳曉玉下了節(jié)目,玲子正想拿起電話再打過去,我趕緊說道:“得了,別搞奪命連環(huán)CALL了,一會她拿起手機看到那么多你的未接來電,她自然會回過來?!?p> 我的話音未落,玲子的電話就響了,正是陳曉玉打來的。
我們和陳嘵玉見面的地方,就在她辦公室隔壁的休息間。已經(jīng)是夜里的兩點,她雖然看起來臉上略有些倦意,但是整個人依然是神采奕奕,干勁十足。我和玲子一看之下也不由的驚訝,這陳嘵玉一看就是那種一心撲在事業(yè)上的女強人類型,氣場就感覺跟一般人不一樣,也難怪,像張浩那樣的人,什么可能HOLD得住她!
“你們來找我是因為張浩吧!”陳嘵玉拿出一根煙點上,直截了當?shù)恼f道。
玲子點了點頭:“是的,他失蹤了,我們想他有可能會……”
“會去死是嗎,所以你們來找我!”說完她冷哼一聲,臉上出現(xiàn)一副極其厭惡的表情:“三年前那次他就鬧得滿城風雨,差點讓我連工作都丟了,要不是因為他,我怎么可能被調來主持深夜節(jié)目,三年過去了,沒想到他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哎,你這么說好像有點不太合適??!他那么喜歡你,現(xiàn)在他有生命危險,可是我看你好像一點都不關心他!”
陳嘵玉臉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就他那個人,我這么跟你說吧,再借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去死!再說了,喜歡我的人那么多,難道我得一個都喜歡回去嗎?三年前我早就跟他表明過態(tài)度,我們兩個人是不可能的!”
我聽了不由的說道:“可是,我聽張浩說,以前你們不是這樣的啊……”
陳嘵玉把手中的煙掐滅又重新點了一根:“是,我承認我是愛過他,那是在學校的時候。那時候他積極,陽光,上進,他是全系甚至是全校的焦點!那個時候,我們在一起真的很快樂??墒钦l知道,在學校那么努力的一個人,出社會之后竟然完全變了樣。就因為受到了一點點小的打擊,就一直萎靡不震。那時候我們兩個本是分到了不同的單位,結果為了要和我在一起,他硬是調到了我這里。我那時就勸他不要調,不要調,男人應該以事業(yè)為重??伤仄宦?,后來呢,好了調過來,結果專業(yè)不對口不說,崗位也不盡入人意!我想好吧,雖然這樣了,但是兩個人努力奮斗,一切都可以改變呢??墒撬?,一點上進心都沒有,整天就纏著我,問我什么時候跟她結婚,什么時候生孩子!拜托,我什么可能把人生最美好的光陰浪費在生孩子這種事情上,結果呢,你們也看到了,我們兩個越走越遠,不是有句話說嗎,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和張浩就是這樣?!?p> 我和玲子聽了不由的嘆息一聲,兩個人從在一起到走散,其實有很多的原因。張浩無論從哪一個角度來講,都會是一個好男人,好丈夫,好父親,但是他卻不是那種事業(yè)心非常強烈的男人,對于他來說,可能小富既安,他不需要自己有多大的成就,只是能把自己的小家照顧好就可以了,這是一個居家型的男人。
而陳嘵玉則完全不一樣,她無疑是那種事業(yè)心特別強的女人。像她這樣的女人,如果一個男的在事業(yè)上不能達到一定的高度,那顯然是無法令她折服的。
顯然現(xiàn)在的張浩,已經(jīng)入不了她的法眼了。
“今天張浩來找過您?”玲子不由的問道。
“像三年前一樣,他又向我求婚了,然后被我拒絕了!”陳嘵玉淡淡的說道,雖然她臉上的表情裝出無所謂的樣子,但是我還是可以看到,她的眉宇之間,似乎有一些哀傷。
“你們一定覺得我很絕情!”她幽幽的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只是,我也有我的人生!我也有我的目標,我不能僅僅因為他愛我,我就嫁給他!你們說是吧!”
玲子聽了正想說話,我趕緊給她使了一個眼色。其實我特別理解陳嘵玉,正所謂情之所愿,事過無悔,不談虧欠,不負遇見。
“那你知道張浩會去哪里嗎?我們真的很想找到他!”我說道。
“你們不用著急,他要真心想死,三年前他就死了!在清溪公園,有一個信號塔,那是我們電臺信號的中轉站,以前吧,他晚上經(jīng)常帶我去那里看星空!我想他應該會在那里吧,那里的高度足夠,要是真的從上面跳下來的,應該死得很快吧!”說完不由自主的慘淡一笑。
我和玲子聽了不敢再耽誤,趕緊開車從電臺出來,直奔虎山公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