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喝到最后,我已經(jīng)完全斷片了,故事的結(jié)局是什么,我始終記不起來,也許海爺壓根就沒說,也許他說了我當(dāng)時壓根就沒聽進(jìn)去,
我唯一記得的就是,我、玲子、張浩三個人都喝多了。
第二天來到酒店的辦公室,我仍是覺得頭疼欲裂。海爺后面拿上來的自釀土炮,看著度數(shù)不高,喝著也柔和,但沒想到后勁這么大,這都過了一夜了,酒勁還沒下去,我只覺得腦袋里還在嗡嗡做響。
我剛打開電腦,微信上就彈出一條信息,是玲子發(fā)過來的:“領(lǐng)導(dǎo),我今天調(diào)休一天!還有張浩昨晚找潘叔要了忘憂草,他走了!”
我看了一愣,走了,這他娘的是又要吃席了?
“他最終還是沒能放過自己!通知他家人了嗎,追悼會安排在什么時候?”
玲子發(fā)來一個流汗的表情:“你亂想怎么呢?我是說他在別優(yōu)旅館的案子已經(jīng)結(jié)了,他吃下忘憂草就離開了!”
我正想回她,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劉悅走了進(jìn)來。
“怎么一股酒味,我的大領(lǐng)導(dǎo),昨晚又去哪里買醉了?”
我說道:“昨晚遇上個老朋友,一高興就多喝了幾杯,沒想到就成這個鬼樣了!”
劉悅冷冷的說道:“你那個老朋友是玲子吧!”
我趕緊搖頭:“我敢發(fā)誓,絕對不是!昨晚我和玲子單純就是偶遇!”
劉悅冷哼一聲:“還狡辯,怎么不見你跟我偶遇過!昨晚都有人看見你們一起進(jìn)到對面的酒店里了。好像還有一個男的!我說領(lǐng)導(dǎo),你和玲子到底是什么情況??!我可提醒你,我們酒店可是禁止員工談戀愛的,你要真跟她好上了,我就去舉報你們倆!”
我聽完嚇了一跳:“我靠!我敢對天發(fā)誓,我和玲子就是純潔的男女同事關(guān)系!”
“那你們這些天老是形影不離的進(jìn)出對面的酒店是怎么回事?”
我聽了正想開口解釋,但是突然想到,我接別優(yōu)旅館的活時,潘叔跟我說過,所有的案件客戶信息都要嚴(yán)格保密,我這一解釋,可就違約了。
“這事......我現(xiàn)在不知道該什么跟你說!哎,不對啊,劉悅,你這些消息都是從哪里來的??!”
劉悅聽了一愣,沖我扮了個鬼臉:“哼,這整個片區(qū),我的耳目可多了,所以我的領(lǐng)導(dǎo),你可別做什么虧心事,很容易被我抓到的。不過你放心,我還是相信你的為人的,只是你要小心玲子,她剛剛失戀,很容易就把你當(dāng)成某個人的替代者,等她熬過了這一陣,就會把你一腳踢開,到時候你幼小的心靈受傷了,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這都哪跟哪啊,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和玲子就是普通的、純粹的同事關(guān)系......”
劉悅不等我說完就打斷了我:“得,別解釋了,解釋就是掩飾......”我正不知該如何回話,只見她從包里掏出一盒牛奶,放在我面前的辦公桌上:“給你解酒的!以后不能喝就少喝點,一大早的一身酒味,小心被滅絕師太抓住了,拉你上去批斗!”說完她轉(zhuǎn)身走出了辦公室。
我見了趕緊問道:“你去哪??!”
劉悅轉(zhuǎn)頭對我說道:“我也去大堂副理那里坐坐,看看能不能偶遇個富豪!”
一整個早上,我都不什么在狀態(tài)。簡單的處理了幾個客戶的問題,一轉(zhuǎn)眼就到了午飯時間。
劉悅發(fā)信息過來問我中午想吃什么?
我這會兒酒氣上涌,對食堂的飯菜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什么都行,不吃食堂就可以!”
“那馬山生榨米粉?”
“行!正合我意!”
這馬山生榨粉就在我租住的城中村里,離酒店不過幾百米的距離,價格實惠,味道也不錯,整個店面不大,只有二十來個平米,破破爛爛的,連門口的“馬山生炸米粉”那塊招牌,看起來都是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要掉落下來。
店里靠墻擺著兩張長桌,從廚房的隔墻一直延伸到門口,看起來至少有五六米長,桌子寬度不足一米,此刻兩張桌子上早已經(jīng)坐滿了人。
桌上殘留著幾個還沒得及收拾的碗筷,墻壁上掛著幾張黑呼呼的抹布,店門口的一側(cè)堆放著黑色的煤球和已經(jīng)燃盡的煤球殘渣,另一側(cè)則堆著十幾箱“六點半”豆奶,有的已經(jīng)喝光了,有的卻還未開封,反正都混雜著堆在一起。
我們來到門口,生榨粉獨有的酸香味,人的汗味、煤煙味夾在一起撲鼻而來,劉悅見了不由的皺了皺眉,站在門口停住了腳步。
我趕緊說道:“我們打包吧!你在這里等我,我去打粉!”
劉悅點了點頭。
排隊的人雖然有點多,但卻井然有條。
老板是一對四十出頭的中年夫婦,兩人一人下粉配料,一人打粉收錢,配合得相當(dāng)默契。
從打粉的窗口望進(jìn)去,廚房里兩個大鍋冒出白蒙蒙的熱氣。老板把早就和好的面放到木制的壓面器里,然后下到鍋里,蓋上鍋蓋,一分鐘后老板娘熟練的將燙好的米粉撈出,澆上一大勺碎肉末,再加進(jìn)自制的鹵汁、酸菜,然后食客隨自己所好加入蔥、蒜、香菜、紫蘇、酸辣椒等其它配料,再倒入滾熱的骨頭湯,一碗熱氣騰騰的生炸粉就出鍋了。當(dāng)然你要是覺得不夠豐富,可以再加個鹵蛋或煎蛋,叉燒、豬腳、脆皮等,豐儉由人!
我看著前面的人從取粉口端出一碗碗冒著熱氣,香味撲鼻的生炸粉,不由的咽了咽口水,說實話,要不是這店里的環(huán)境實在不什么樣,我非在這里吃不可。
不過在南寧這么多年,我也摸透了賣生炸粉的套路,店面越破,粉就越好吃,食客也往往是最多的。
正所謂賣最便宜的生榨粉,租最破爛的門面!
好不容易,終于等到我了,我這一上午都沒有吃東西,已經(jīng)快餓瘋了,我自己要了一份三兩,給劉悅點了一份二兩的,然后每份又加了一個豬腳,一個鹵蛋。
從粉店出來,劉悅一聽說我加了這么多東西,似乎有點不高興:“我早就跟你說了我在減肥不用加?xùn)|西,你還亂加,浪費錢!”
我一看不由的懵了,這怎么還生氣了?
我一看她氣呼呼的走在前面,趕緊一路小跑的跟了上去。
“劉悅,你生氣了!”
“我沒有生氣!我是覺得你在亂花錢!”
“這也沒有多少錢??!就幾塊錢!又不貴!”
“那也是錢啊!我們辛苦賺錢多不容易,你看你平時一點自制力都沒有,花錢總是大手大腳的,這樣下去什么行!”
我聽了一愣,這小姑娘今天是怎么了,跟我說起這些來了。
“好,那我改,我以后不這樣了!你叫我買什么,我就買什么!絕不會亂加料!”
劉悅聽了這才微微一笑:“這才對了吧!一會我那份的豬腳就給你消滅了吧,我在減肥,鹵蛋我勉強(qiáng)一下還行,豬腳那么油膩的東西,我是看都不想看!”
回到辦公室,我們關(guān)上門,把熱氣騰騰的粉倒在各自的碗里,劉悅果然把他那份豬腳夾給了我。
我當(dāng)下也不客氣,說實話,再來一個我也能吃得下。
一時間,生榨粉的酸味彌漫在整個辦公室。
吃到一半,劉悅突然問我:“領(lǐng)導(dǎo),明天去北海的高鐵票,你訂了嗎?”
我聽了一愣,我靠,完全把這個事給忘了!
劉悅白了我一眼:“整天跟著玲子出去耍酒瘋,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紀(jì)了,你受得起嗎?我要不問,明天我們估計得走路去北海了!”
我嘿嘿笑道:“那就麻煩你訂一下,一會我轉(zhuǎn)錢給你!”
劉悅嘆息一聲:“等我們回來報銷款下來了你再給我吧!不過你可別忘了,你還欠我一餐,這餐我要在北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