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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佛系謀反

第18章 被參

重生之佛系謀反 校書郎沈漁 2656 2020-04-11 12:01:00

  岑詢之突聽聞蕭黯被參,大內侍衛(wèi)將他自府中直接帶去臺城。

  岑詢之猜測可能是那日他酒后失言被鄰居聽去告發(fā),此事非同小可,忙逃出金華宮一路去徐府。幸而因家中有事拖累,徐子瞻晚行了一天,尚未啟程去新安郡。

  兩人在酒肆中商量后各自回府,都遇大內侍衛(wèi)來找,同被帶進臺城。

  蕭黯被帶到太極殿。

  太極殿是正殿,非大事不用,皇帝甚少在此處召皇親近臣。

  只因御史參蕭黯的乃是大不敬之罪。此罪正是十惡不赦之罪,無論庶民僧侶還是皇親國戚,如有犯大不敬之罪,必是死罪。

  皇帝在太極正殿宣蕭黯,是不將此事當家事,有不徇私情之意。皇帝尋常是沒有這個狠心的,但蕭黯身上背有妨國預言,皇帝縱是不十分相信,也忌諱有個萬一,故此對他特殊對待。

  蕭黯大禮跪拜皇帝,心中忐忑,并不知是何事。

  殿上有中書令朱異,他是皇帝近臣,記錄機要,顧問朝政,上傳臣子言,下達皇帝諭。

  御史大夫庾弘,正是他上表參蕭黯大罪。

  東揚州刺史蕭正德,正是他治下官吏聽鄰里說蕭黯大不敬之言,層層高發(fā)到他那里。他又將此事告知御史大夫庾弘。

  庾弘啟奏:“前日初七黃昏之時,西州市井小民張某聽到永新侯酒后發(fā)大不敬之言,其言狂悖道:既想做和尚還做什么皇帝。永新侯身為子孫,對祖父忤逆不孝,此其罪一;身為臣子,對皇帝大不敬,此其罪二。此二罪當誅?!?p>  “既想做和尚還做什么皇帝。”這明顯是在質問皇帝。天下人人都知,皇帝三次出家到同泰寺為僧人,大臣們三次湊了巨款捐到同泰寺,才贖出人來繼續(xù)做皇帝。

  蕭黯前日酒醉深沉,醒來已忘了大半情狀,此時忽然有所回想,不免冷汗涔涔,想他又活一世,若死在這窩囊罪名上,滑天下之大稽。

  中書令朱異問:“證人可在?”

  蕭正德道:“建康治下小吏和岑府鄰居市民在殿外聽宣。”

  皇帝命宣。

  那小吏和市民進入殿中瑟瑟發(fā)抖,朱異讓市民說話,張某哆哆嗦嗦,結結巴巴說來龍去脈,大概意思是,晚飯過后,在庭院中,聽隔壁有人喊話,胡言亂語模模糊糊,只聽清楚最后一句說的是既想做和尚還做什么皇帝。

  在金座上的皇帝干瘦的眼皮微微抽搐,雪白的胡子微微抖動,除了離他極近的朱異,無人能看出皇帝的隱怒。

  中書令朱異命侍衛(wèi)將兩人帶出。

  又問蕭黯:“永新侯,御史大夫參你之罪,你可認?”

  蕭黯垂首說實話:“臣啟陛下,臣前日晚間確實深醉,次日醒來,前一日事忘掉大半,不記得自己說過什么。但臣心天地可鑒,對皇祖父陛下,無絲毫不敬之心?!?p>  朱異問:“你可有證人?”

  蕭黯沉默以對,他不想說出岑徐二人,恐岑詢之身份被懷疑,猜徐子瞻已啟程。

  朱異卻早有準備,奏請皇帝宣殿外與永新侯飲酒之人。

  皇帝命宣。

  徐子瞻和岑詢之走進殿中,向皇帝大拜。

  岑詢之哆哆嗦嗦,只做因懼天威,不敢說話的樣子。

  徐子瞻道:“東海徐氏士子徐子瞻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當日是我與侯爵府文書岑詢之兩人陪永新侯飲酒。永新侯大醉,臣等未醉,服侍永新侯回金華宮后,方才各自返家?!?p>  朱異問:“永新侯酒后有狂言,說了什么?”

  徐子瞻道:“永新侯醉后不愛言語,只道困極,若說醉言醉語,也有幾句,是在送他出門時,在岑府庭院中說了幾句。”

  “說了什么?”

  “永新侯說他既想做和尚,又想做朝臣。說既想坐禪悟道,又想建功立業(yè)。想去歸隱深山,又想出將入相。這么幾句矛盾奇怪的話,翻來覆去說了幾遍?!?p>  蕭正德忍不住問道:“他有沒說,既想做和尚還做什么皇帝?”

  徐子瞻聽到這句話,心中松了一口氣,剛要張口作答,蕭正德卻指著岑詢之道,你來說。

  岑詢之做驚恐狀,結結巴巴的說:“永新侯說的……說的不是這句……是天下最澄明和尚是皇帝?!?p>  徐子瞻在旁道:“永新侯最后向北方呼喊的醉語正是這句?!?p>  皇帝嘴角微動,向上扯動雪白胡子微動。說他是天下最澄明的大和尚,這句話他愛聽。

  蕭正德不再說話。御史大夫庾弘也沉默了。

  皇帝開口問蕭黯:“蕭黯,你可記起你說過這句話嗎?”

  蕭黯啟奏道:“臣不十分記得這句話,但臣確實心心念念都是兩全與兩難。既想做個無為的僧人,又想做個有為的臣子。既想做個孝子賢孫,又想做個忠臣良將。

  想天下間除皇祖父陛下英明睿智,大徹大悟,又有誰能得兩全?臣若有幸,肖皇祖父萬一,或作個好僧人,或作個好臣子,已是上蒼待我不薄?!?p>  蕭黯落了淚,這是他前一世的掙扎,字字泣血。他終其一生都在瞻前顧后,左顧右盼,畏懼不前,眼睜睜看著親朋摯愛慘死,大好河山葬送。

  皇帝沉默,朱異命將徐、岑二人帶出。

  皇帝對幾位臣子道:“此是市井小人搬弄是非。御史大夫不畏皇室高爵,直言進諫。東揚州刺史盡職盡責,維護國法。永新侯高爵皇孫,酒后失態(tài),輕浮無狀,罰閉府思過一月。”

  幾人退出大殿,殿中只剩皇帝、中書令君臣二人。

  皇帝問朱異怎么看今天這事。

  朱異道:“小人在大殿說出悖逆之言,其心可誅?!?p>  皇帝不動聲色,良久道:“將誹謗皇孫的市民小吏貶軍戶籍,徙千里。”

  朱異躬身領旨。

  蕭黯受罰,被圈禁府中,不能與任何人交道,心中焦慮,不知徐子瞻去新安郡查的怎么樣,也不知籠華那邊情狀。

  忽一日,聽金華宮宮奴說岳陽王近日向王氏貴主行訂婚禮。他心中一沉,兄長到底還是求娶了奚靄表姐。

  想從前,岳陽王兄百般糾纏求娶王嫂堂妹王奚靄為側妃,并向王氏家長承諾,以正妃禮訂婚、迎娶。

  而兄長所圖不過是奚靄表姐的后妃貴命,是為給東宮添堵。不過一年的新鮮,就冷棄一旁。他一時貪念,卻拆散了王奚靄和蕭聯(lián)的情投意合。

  蕭聯(lián)失去所愛慕的王奚靄后,自暴自棄,便隨意選了籠華求婚。蕭聯(lián)失去愛人,無意間,卻也搶奪了他的愛人。世間的事就是這么彼此牽連。

  籠華在蕭聯(lián)眼里不過是個不討厭的可堪妻子的人選,但在他蕭黯心里,卻是情投意合的愛人。

  蕭黯前一世,所有事都會退讓,獨獨對籠華有了執(zhí)念。他去求蕭聯(lián),去求嫡母。他那么義無反顧的求娶她,最后一刻,仍是不得不放棄。

  這一世,他執(zhí)念依舊,而且決心有始有終。

  蕭聯(lián),你沒有能力留住你的愛人,你此后會眼睜睜的看著她孤寂不幸的活著。你自暴自棄,縱酒縱欲,傷透母親和妻子的心,辜負了君父社稷。如你也得重生,你定也會換個活法吧。

  忽又一日,皇帝賞賜十名宮奴進侯府。

  蕭黯一愣,想前一世,因他和師傅辯論《尚書洪范》,被皇祖父責罵后,也有一次賞賜宮奴。這一次,又是責罰之后賞賜宮奴,那么,他的河鼓會在其中嗎?

  蕭黯忙叫來宮奴,果然在其中見到個瘦得像竹竿一樣的少年內侍。蕭黯立即把他從眾人拔擢出來,命他侍候左右。

  臨睡前,他為他更衣,蕭黯隨口說:“河鼓,你怎么這么瘦呀?”

  小內侍一愣,輕聲細語的說:“咱家就是吃不肥的,浪費了宮里的好糧食。”又輕聲問:“河鼓是家主賜我的新名字嗎?”

  蕭黯微笑:“起這個名字的人叫夏侯籠華,是個小貴主,她以后會是府里的主母?!?p>  是!河鼓鄭重答應,雖然也不十分懂自己答應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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