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嫁妝的事已成定局,老太太就算再怎么不情愿,那也得把庫房鑰匙交出來。府里的小廝搬了有一個多時辰,才將這些嫁妝全部搬進(jìn)鳳汐涵的院子里,本就不大的小院,這下子更顯得擁擠了。
“既然鳳相家中有事,那本王便先告辭了?!蓖瓿闪锁P汐涵交給的任務(wù),墨初堯這才提出了告辭。鳳嘯現(xiàn)在可是巴不得他走呢,起身行了一禮,這才送走了這位大神。
墨初堯一走,老太太的臉色便立馬陰了下來,連招呼都沒打一聲,陰沉著一張臉就回了自己的榮和苑。鳳嘯的心情也是十分陰郁,看著柳家兩位舅老爺?shù)南采@礙眼,便讓鳳汐涵帶著他們回了自己的澄心苑,索性眼不見心不煩,連最起碼的招待都不再給了。
幾人回到澄心苑內(nèi),入眼看到的就是滿院的紅木箱子,柳若楠他們此次來可是帶了當(dāng)年柳若彤的嫁妝單子的,將單子給了蘇嬤嬤,讓她帶著紫蘇驗查,甥舅四人便進(jìn)了澄心苑的正廳,閉了門,在屋內(nèi)密談。
“涵姐兒,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绷糸獑柕?。
對于柳家這兩位舅舅,鳳汐涵的心里還是有數(shù)的,也不再隱瞞。
“娘親去世時,我是在場的?!兵P汐涵完完全全的交代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柳若楠和柳若清越聽越覺得氣血上涌,堂堂鳳家,主母生產(chǎn)之日,沒有一個正經(jīng)主子在場,反倒是讓一個小妾前去照看,出了事,沒有一人查證真相,只當(dāng)她是難產(chǎn)而亡,若不是涵姐兒機(jī)靈,這會他們聽到的,怕不就是三人身亡的消息了。
“鳳家這是真當(dāng)我柳家無人了,竟敢這般踐踏若彤?!别埵橇羟逡幌驕睾停彩潜粴獾牟惠p。
柳家家風(fēng)嚴(yán)瑾,不提他們二人身邊也沒有妾室通房的,就是父親柳志誠這輩子也是沒納過妾的。柳若彤在這樣的家庭下長大,哪里忍得了鳳嘯一個一個的往府里抬人,可她又向來溫順,弄得自己郁結(jié)于心,這才著了那賤人的道。
可柳志誠沒有再娶,又要忙于生意,哪里有時間照顧孩子。好在當(dāng)時柳若楠和柳若清也懂事了,又有家仆幫襯著,也算是把柳若彤看大了。正因如此,比之旁人,三人之間的感情十分親厚。這兩個男人,哪里忍得下自己的妹妹被這般對待。
“涵姐兒,你和奕哥兒跟著我們回江南吧。”柳若楠激動道。妹妹不在了,仇要報,但孩子的安全他們也得護(hù)著。
“大舅舅,我知道您是心疼我和玄奕,但我現(xiàn)在哪是能任由他們欺負(fù)的,可如若我?guī)е入x了府,豈不是如了別人的意?!兵P汐涵道。她若是跟著柳家兩人回了江南,依云素蓁的性子,途中絕對不會平靜,能不能安全到江南都是個問題。
“可是…..”
“舅舅,我實話告訴您吧,今天那位宸王和我是朋友。”
見二人還有些糾結(jié),鳳汐涵不得已拿了墨初堯來做幌子。
宸王威名,舉國上下誰人不知,柳若楠和柳若清是生意人,腦子那是十分靈光的。現(xiàn)在冷靜下來一想,哪個王爺會管這種小事啊,更何況是宸王,真吵到他了早就拿鞭子打過來了,還能幫忙?原來都是看在涵姐兒的面子上啊。
“涵姐兒,宸王性格乖張,你與他……”
“舅舅不必?fù)?dān)心,我有分寸的。”鳳汐涵知道他們也是關(guān)心自己,況且,墨初堯本就是她隨口一說的推辭。
“涵姐兒心里有章程,咱們就給她做后盾,別亂了孩子的計劃?!绷羟迥芸吹贸鰜?,自己這個外甥女,現(xiàn)在也開了竅,獨立有韌性,絕不可與昔日作比。
“大舅舅明白了,只是涵姐兒,若有什么難事,可一定要告知我們?!绷糸肓讼?,松口道。
“這幾年,柳家的生意也在往燕京轉(zhuǎn),我和你二舅舅這次來,也不會再回去了,老太爺和你的舅母哥哥們還在路上,等他到了,你來家里坐坐,他一直念著你們。”早在鳳嘯納了云素蓁時,柳家便做了這個決定,只是柳若彤還沒撐到柳家來人,便早早的香消玉殞了。
蘇嬤嬤清點好了嫁妝,因為他們來的匆忙,身邊沒有帶人,便讓柳若清去了一趟柳府,通知下人來抬嫁妝。
二人走的時候都沒有和鳳家人打招呼,只給鳳汐涵留了一百萬兩的銀票和二百兩的散銀,囑咐她收好。
“這些嫁妝就在柳家,等你出嫁時,舅舅給你送來?!兵P汐涵知道依著柳家人的性子,是不會貪墨這么點東西的,也點了點頭,送走了二人。
這頭柳若楠和柳若清剛抬著嫁妝出了鳳府的大門,那頭老太太便叫人來傳話——請大小姐到榮和苑問話。
玄奕這會睡著了,鳳汐涵便讓蘇嬤嬤在房里照看著玄奕,自己帶著紫蘇,跟著老太太派來傳話的丫頭,往榮和苑走去。
初秋的天,不是太冷,伴著些微風(fēng),倒也不覺得悶。三人一路繞過花園,灑掃的丫頭正忙著清掃地上的落花,看見人來遠(yuǎn)遠(yuǎn)地見了一禮,又繼續(xù)低頭做著自己的事。
走進(jìn)榮和苑的廳堂,老太太和鳳嘯正一臉陰郁的坐在上首,那模樣,仿佛是柳家人拿走的不是柳若彤的嫁妝,而是他們鳳家的家財一般。
見二人臉色不渝,靜等著她先開口,鳳汐涵偏不如他們的意,見過禮后,就如一株青蓮一般,靜靜的站在那里,嘴角含著輕笑。
“涵姐兒,柳家將嫁妝搬走了?”老太太見她不開口,明知故問道。
“那么多人進(jìn)府搬了箱子,動靜也不小,祖母不知道嗎?”
被鳳汐涵的話一噎,鳳老太太嘴角一抽,她能不知道嗎,鳳府進(jìn)了百來名護(hù)院進(jìn)了澄心苑搬嫁妝,聲勢浩大的足足搬了小半個時辰,她能聽不見?她想問的是為何你不攔著,竟讓柳家人輕輕松松的就搬走了嫁妝。可這話能說嗎?
鳳老太太現(xiàn)在可是一向以丞相府的老太君自居的,怎么問的出口這么沒臉的話。
“柳家是否是要在燕京定居?”鳳嘯畢竟是個男人,在官場上混了這么多年,基本的觀察能力還是有的。他看得分明,那些人衣著統(tǒng)一,訓(xùn)練有素,且由一個管家模樣的人領(lǐng)進(jìn)來,根本不可能是柳家二人為了搬嫁妝而隨意雇的人,絕對是柳家的家仆??闪业母诮?,二人匆匆前來,哪里帶得了這么多的下人,那么,答案就只有一個了。
“舅舅說了,等外公到了燕京,讓我?guī)е热タ纯此先思?。?p> 得了肯定的答復(fù),鳳嘯大驚,別人不知但他怎么可能不知,柳家的生意能做的如此大,甚至發(fā)展到海外,那是因為柳家老爺和當(dāng)今是至交啊。
當(dāng)今圣上喜歡微服私訪,四處游歷體察民情,那年路過江南小鎮(zhèn)時,不知是怎么透露了消息,招來了一波又一波的刺殺,隨行的侍衛(wèi)拼死為皇上殺出一條血路,可皇上也受了傷,殺出包圍圈后便體力散盡,倒在了路邊,是柳家老爺恰巧路過,這才把人救起。
皇上在柳府住了大半個月,與柳家老爺十分投機(jī),在臨走時,便入股了柳家的生意,就連鳳嘯的丞相之位,也是皇上念在他是柳家的女婿,能力也不錯,這才把他提了上來。
這就是為什么鳳嘯娶了云素蓁這個戶部尚書的嫡女,也不敢廢除嫡妻,不能打壓柳家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