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上,夏綿任由席修宸靠在自己肩上。
他此時眉頭緊皺,眼睛微微失神,雙唇緊抿,一看就是一副虛弱的樣子。
“很疼嗎?”夏綿有些心疼。
“沒有,還好。”他雖然是在否定,但是聲音輕輕的,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在夏綿眼里,他的否定就是故作逞強。
她催促靳涵:“開快點?!?p> “是?!苯槐菊?jīng)地點頭答應(yīng),其實心里卻在嘆氣。
老板娘真是被老板吃得死死的啊。
也就只有老板娘這樣單純的姑娘才會相信老板是受了很重的傷。
到了醫(yī)院,做了一系列的檢查,醫(yī)生在席修宸那雙嚇人的目光下生生把那句“回家修養(yǎng)就行”的話吞了下去,改成了“需要住院兩天”。
席修宸去檢查的時候,夏綿就在外面等,所以并沒有看到傷得到底如何,以為他真的傷得很重,忍不住又愧疚了起來。
要不是因為她,他也不會受傷。
是以,醫(yī)生在囑咐注意事項,夏綿都一條一條認真去記,每聽一條就乖乖點頭,儼然一副好學(xué)生的樣子。
靳涵在旁邊看著席修宸想:老板看著老板娘這么愧疚的樣子,難道不會良心不安嗎?
但是他不敢問。
沒過一會兒,靳涵就被打發(fā)去買晚飯了,夏綿留在病房里陪席修宸。
夏綿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席修宸側(cè)躺在病床上,誰也沒說話。
一時間,病房內(nèi)無比安靜。
“抱歉?!?p> “抱歉。”
兩個人突然同時說,抬眼互相看了一眼,又彼此錯開了目光。
夏綿見席修宸沒有要再說話的趨勢,才說道:“害你受傷了,抱歉?!?p> “不,他們是沖我來的?!毕掊讽馊鐒?,“是張翔的人?!?p> 夏綿一怔。
原來是他。
夏綿現(xiàn)在想起剛剛發(fā)生的事還是一陣心驚肉跳。
如果當時席修宸沒有及時趕到,后果真的不堪設(shè)想。
席修宸也有些后怕,拉過夏綿的手握在手心:“他們所有人,都該付出代價?!?p> 夏綿看他眉心緊蹙的樣子,捏了捏他的手心,見他看向自己,說道:“他自會有法律制裁,不要想這個了,睡一會兒?”
其實席修宸一點也不困,但是他看夏綿剛剛打了瞌睡,所以拽了拽她:“陪我睡一會兒?!?p> 頂級病房的床很大,當然能躺下兩個人。
但是,夏綿是想拒絕的。
畢竟要和一個男人同床共枕,嗯,有點別扭。
她抬頭,看到席修宸穿著病服,臉色微微蒼白,眼底帶著些懇求地看著她與平日里強勢的樣子反差極大。
她非常不堅定地心軟了。
猶豫了片刻,她輕輕點了點頭。
席修宸內(nèi)心狂喜,面色卻假裝淡定。
他掀開被子,示意夏綿躺進來。
夏綿合衣躺在他旁邊,瞥了他一眼,警告他:“你別動?!?p> 席修宸點頭。
夏綿是真的有點困了,沒過多一會兒就睡著了。
席修宸躺在她身邊,靜靜看著她的側(cè)臉。
他到現(xiàn)在都不能忘記剛剛接到夏綿的電話的恐慌,讓他回想起穿越回來前他失去她的時候。
那一天,原本是他們的婚禮。
她在X.穿上婚紗,準備去他們舉行婚禮的酒店。
席伊容為她梳妝好,特意拍了張照片發(fā)給他。他看到之后,心癢難耐,實在忍不住給她打了電話。
他記得她在電話那邊溫溫柔柔地對他說:“我現(xiàn)在從X.出來了,估計十分鐘就到,你等我。”
他說“好”,他不忍心掛電話,所以告訴她:“等你快到了,我再掛電話?!?p> 她也說“好”。
然而,他沒有等到他的新娘。
本來席修宸還在聽著他的綿綿溫軟的聲音,下一秒,卻聽到電話那邊傳來了劇烈的撞擊的聲音。
“砰——”
還有隨即而來的人群騷亂的聲音。
“綿綿?!”席修宸知道夏綿出事了。
他立刻站了起來,不顧身后的一眾賓客,徑直往出跑。
他聽到電話那邊席伊容驚慌地喊:“綿綿!綿綿你堅持住!”然后他聽到席伊容拿起了電話,她幾乎是哭喊著在說,“小宸你快點過來!綿綿被車撞了!”
當時,席修宸眼前一黑,他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都要崩塌了。
他不管不顧地在街上橫沖直撞,超速、闖紅燈,什么都無法阻止他現(xiàn)在想要瞬間到夏綿身邊的心。
兩分鐘后,他終于來到她的身邊。
他看到他的小仙女躺在席伊容的懷里,席伊容在拼命為她止血,卻怎么也止不住。
平日里總是泛著嫩粉色的臉此時變得蒼白,那原本鮮艷的紅唇也沒有一絲血色,靈動的雙眼毫無神采,連呼吸都弱得仿佛要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