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吾師已至，行至崤山
十年前。
秦國咸陽，公子稷府內(nèi)。
“這都快一天了，夫人還未生產(chǎn)嗎？”一位年輕的男子焦急的問著婢女。
此人便是秦國二公子公子稷，在大公子蕩十幾年前入山打獵時失蹤后，公子稷就是秦國當(dāng)之無愧的繼承人。
公子稷年幼時就展示過人才慧，且省得相貌堂堂。秦侯屢次在朝臣面前夸贊其“吾之麒麟兒”，是咸陽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
切不想此時平日里風(fēng)度翩翩的公子稷此時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哪有平常的半分風(fēng)度。
此時躺在產(chǎn)房里的就是他的妻子夏姬，十個月前，妻子患喜之后，兩人天天夜里暢談未來，暢談著即將出世的孩子。
卻不想今日生產(chǎn)這孩子一點都不體諒自己的母親，從上午辰時至酉時整整五個時辰還不肯出來。
公子稷喊來的無論是產(chǎn)婆，還是巫女是一批又一批的盡入產(chǎn)房確也無事于補，聽著妻子越發(fā)無力的呻吟，公子稷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
在古代生育對于女人來說就是一道鬼門關(guān)無數(shù)的女子倒在了這道鬼門關(guān)前，輕則生育之后大病一場，重則母子不保。
咸陽宮殿內(nèi)，秦侯在妻子羋月的幫助下終于將今日朝文批奏完了。
“月兒，稷那現(xiàn)在如何了？”秦侯也是擔(dān)心自己的孫兒，畢竟這可能是自己第一個孫子。
“君上，聽宮侍傳來消息，情況并不樂觀。”羋月做為女子也知道生產(chǎn)五個時辰對于一個女子來說是多么危險的事情，希望夏姬能靠著年輕撐下來吧。
“當(dāng)年稷出世時也沒這么多麻煩事。傳令下去，出宮。月兒你與本侯一同出宮?！鼻睾顚嵲诘炔幌氯チ?。
一行人，行至公子稷府外時正是酉時。
秦侯正欲進府之時，一邋遢老道出現(xiàn)在門內(nèi)，原來今日因生產(chǎn)之事，府內(nèi)各式人員進進出出，不知何時被這老道混了進來。
“紫微星乃紫薇斗數(shù)主星之主，五行屬土。主威權(quán)，乃帝星。逢兇化吉，逢吉更吉也?！崩系涝谀歉呗曊f道。
“哪來的野道士，拖出去?！鼻睾盍铍S從將道士拖出去。道士所言乃黃老之術(shù)，有些落魄道士會在貴人生產(chǎn)之時，出現(xiàn)于府外說著一些討喜話。
而各國權(quán)貴也不阻攔產(chǎn)后更是會送一些黃白之物以求討個喜頭。但今日星光黯淡，生產(chǎn)不順，是而秦侯也不愿與這野道士多做糾纏直接拖出門外。隨后夫妻二人繼續(xù)往府內(nèi)走去。
在道士快出門的一刻，道士突然高聲大喝：“哎贏駟你看這是什么？”道士直呼秦侯姓名隨后指向天上。
“大膽，拖出去杖斃。”聽到丈夫被人知呼姓名，羋月大怒。
道人繼續(xù)指著天空大喊：“此乃紫微星，帝皇之星。星落人間，今日當(dāng)浮一大白?！?p> 突然一聲巨響自產(chǎn)房方向一顆星星一躍沖天，雖然只有一顆但是光芒確照亮了整個天空在天空一閃而逝。所有人都驚呆了，這時府內(nèi)傳來一陣嬰兒的哭啼聲。
“高人！”秦侯心里閃過一陣念頭。
急忙喝住隨從，恭敬的對道人稽首：“道長如何稱呼？為何來此？”
“無姓陳氏之人，來此觀天之異象。事以了老道去也?！闭f罷邋遢道人轉(zhuǎn)身便要離去。
“道長且慢?！焙萌菀着龅揭晃桓呷?，秦侯怎愿讓其就此離去。
“怎得，侯爺要小道項上頭顱否？”道人道。
“豈敢，豈敢。只是今日孫兒降世，府內(nèi)設(shè)宴想請道長府中一敘。”
“不敢從耳?！崩系谰芙^了。
“聞道長欲飲酒，府中好酒贈與道長。來人回侯府將府中之酒今數(shù)取來?！鼻睾罘愿离S從道。
“老道不飲秦地酒，侯爺好意心領(lǐng)。”說罷轉(zhuǎn)身離去。
“道長可愿為孫兒賜下姓名？”秦侯沖著老道離去的身影喊道。
“此子異于常人，當(dāng)為異人。”
幾日前。
公子稷府內(nèi)，一片歡聲笑語。今日是小公子異人十歲生辰。
“快將今日諸位大人禮品搬至偏房。”大管家指揮下人到。今日賀禮太多，倉庫都無法擺下，只能先將放至偏房，明日在行處理。
“大管家，門外有一道人求見。說是給少爺送禮來的?！?p> “送禮？這都什么時辰了，還送禮。帶我前去看看。其他人快把禮品搬完，一會侯爺回府莫擋了去路。”說罷隨門房前往大門處。
“道士，禮單呢？”到了門口大管家問門口的道士。
道士指指自己的腦袋。
“呵，看你只一人前來。雙手無物，想是來騙財?shù)囊暗朗?。”大管家嘲笑道“想吃這口飯也不懂趕早，其他道士上午便以至此，罷了罷了。王老，一會差一人將府內(nèi)殘羹打包一些，取些銅錢予他?！彪m然嘴巴說得不好聽，但是畢竟今天是府內(nèi)大喜管家也不愿道人白跑一趟。也是一心善之人。
“非吾晚至，而乃他人早到。”道人開口道。此人聲音好像由遠處飄來，聲音厚重直指內(nèi)心，管家心里一震半響沒緩過來。難道此人真是一得道之人？
“現(xiàn)已至酉時，尋常人家早已歇息。此時來此還不晚？道長明年且早到。不送?！惫芗疫€是下逐客令。
“酉時？時間剛剛好?！钡廊藫u頭笑笑。
突然咸陽城內(nèi)，天雷地動。一顆流星由府內(nèi)直飛雨天，懸于空中。而后咸陽城內(nèi)，四處火光凸現(xiàn)，無數(shù)飛星從各處飛向天去，停掛在第一顆流星四周。
城內(nèi)無數(shù)的人都驚呆了，反應(yīng)過來后。人們四向而逃，高呼“地龍來了”。
“這才是該到之時。”管家也呆住了，這時道人走到管家面前溫和的說道?！爸魅思椅丛斩Y，吾豈能一走了之。還望居士通報一聲?！?p> “你.你.你.妖怪啊?！惫芗覈樀冒c倒在地。
這時被聲響所驚動的，秦侯、公子稷也趕了出來，父子二人出來探探情況，異人和其余一眾女眷待在。二人來到門口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奇怪的道人。
“汝何人?！惫羽⒍⒅廊?，他有一種感覺今天的事與眼前之人脫不了干系。
“方外之人，今日特來送禮。不知秦侯要與不要？”道人看都沒看公子稷一眼，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秦侯說道。
“這等好禮？”秦侯指著天上懸掛的群星說道。
“非也非也。此乃天將祥瑞于秦地，贈與秦侯之孫。天予之，豈容爾等拒絕。”道人說完頓了頓“亦或是索要?！?p> 話音剛落天空中的群星，轟然炸開。照亮了方圓百里之地片刻便已消散，此等情形好似與十年前相似，卻比十年前又厲害了許多。
“故人之子今日前來，秦侯可否讓小道入府一敘？”說罷竟直直走了進去，其他人還沒被眼前的一幕緩過神來，確也無人阻擋。
“稷汝帶人安撫民眾?！鼻睾畛羽⒎愿赖溃S后轉(zhuǎn)身入府。
“汝何人？來此何事？”堂內(nèi)秦侯望著眼前正在飲酒的道人問道。
道人沒有回答，將酒倒在杯中繼續(xù)喝著。喝了一陣覺得不過癮直接提壺往嘴里灌。
秦侯靜靜的看著他，沒有繼續(xù)追問下去。
喝完壺中酒后，道人終于開口了“吾父當(dāng)年未能飲此好酒，著實可惜可惜啊?！?p> “汝乃那道人之子？”秦侯眼中殺機大盛。
“今日至此欲向秦侯求得一物，并贈與稷公子之子一物?！钡廊藳]有回答秦侯這個問題，而是回答了上一個問題。
“何物？吾之頭顱亦或者是汝父尸身?！?p> “不不不，當(dāng)年吾父賀禮之時早將自己贈與秦侯，吾取之何益？”道人說的話讓秦侯大吃一驚。
當(dāng)年邋遢道人，拒絕秦侯邀請之后。為防止道人對外胡言為秦地遭禍，秦侯派人于咸陽城外將其殺死，今日聽其子語中。當(dāng)年邋遢老道早知會死于自己手里。
“請秦侯將腰間寶劍借小道一用?！?p> “欲用此劍殺吾？”秦侯怎么肯把劍給仇人之子，雖然此子看著瘋癲異常。
“欲要汝之性命，十年前吾父取之便可。何須今日?！?p> “汝等到底是何人？”
“吾等皆方外閑散之人，跟隨吾師修行學(xué)藝罷了?！?p> “汝師何人？”
“不知名諱，世人稱之執(zhí)筆道人?！?p> 秦侯心頭大震，執(zhí)筆道人這個名字早已傳開。世人皆稱半仙，所料之事，無一不中。卻不想這兩個道士皆為其徒弟，更不想十年前錯殺?？磥斫袢帐菬o法善了了。秦侯拔劍欲刺眼前道人。
道人側(cè)身，但寶劍還是刺穿道人腹部。
“汝學(xué)之技藝實乃插標(biāo)賣首而?！鼻睾钽蹲×?，沒想到道人如此不濟。“汝今日到此到底所謂何事？快說，否則今日便斬了汝?！?p> “嘶，呼?！钡廊说刮豢跊鰵??！半m事有偏差，但看來今日之禮也算是送到了?！?p> “呵，當(dāng)年汝父贈命于此，今日汝之大禮也是如此？”
“非也非也?！钡廊送蝗恍χ聪蚯睾?。這一笑讓秦侯真是毛骨悚然，征戰(zhàn)幾十年他從未見過有人腹部被洞穿后還能笑得出來。
“吾所贈之禮正在秦侯手里?！?p> “汝父瘋癲，汝勝汝父。取吾之劍贈吾孫。”秦侯不想再跟這瘋子多費口舌，把劍從道人身體中抽出。
卻不想被道人用手死死按住，一時竟抽不出來。
“你欲作甚？”秦侯被眼前道人瘋狂的舉動驚呆了。
“此劍飲血不足，非皇者之劍?！眱扇税蝿χ畷r，劍在道人身體造成了二次傷害。一絲鮮血從道人嘴角流出。
這把劍跟隨秦侯征戰(zhàn)數(shù)十年，殺人無數(shù)，每次大戰(zhàn)結(jié)束后此劍便沾滿鮮血，時至今日血跡早已融入劍身，每逢拔出此劍，血腥味便讓周遭眾人不適。
今日道人卻說此劍飲血不足，不知作何解釋。
“此劍跟隨本侯征戰(zhàn)多年，殺人無數(shù)，何來飲血不足之說？”秦侯看著眼前氣息漸漸微弱的道人也覺得沒有任何危險，便與之攀談起來。
“凡人血，豈能鑄皇者劍?！钡廊舜鴼庹f道。
“那需飲何人之血？”
“飲夠吾血方能為皇者劍?！闭f罷便氣絕身亡。
秦侯拔出劍，道人尸體隨之倒在地上。一卷竹簡掉落下來。秦侯拾起竹簡打開后，只見上面刻著八個字：
“吾師已至，行至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