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王裳(日常篇)
郢都的街道上,一對男女有些親密的走在街道上。這對男女便是竇亥和竇詩。
雖然竇府對男丁有比較嚴格的限制,但是對于府內(nèi)的女眷們,相對來說就沒多少限制了。
竇亥上午一早醒來,便趕到內(nèi)院門外等候竇詩。內(nèi)院是住的多是女眷和孩子,所以是禁止像竇亥這種年紀的男丁進入了。
其他世家倒是沒這規(guī)矩,這個年代雖然把女性當作附庸品,但是相對于在朱學影響下的后世社會來說,對于女性倒是還不錯的。無論是女性改嫁還是外出等都不受太多限制。
當年鄭國的祭仲之女雍姬,聽說國君指使自己的丈夫雍糾要殺死父親后,在兩者只能選擇一個的生死關(guān)頭,她的母親說:“父一而已,人盡夫也”。是從血緣的唯一性上做了比較,指出兩者的不可比性,父親只有一個,而丈夫選擇的范圍就是天下男子了。于是便雍姬便向父親告知丈夫雍糾要殺他,祭仲知道后也不手軟當即殺死了他的雍糾。這就是人盡可夫的出處。
此事發(fā)生后,也沒有人說雍姬做得有什么不對,反而贊揚她。人盡可夫是在后世人們提出夫大于天這一觀點后才慢慢變成貶義詞。
在這個無數(shù)思想碰撞的年代,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雖然身處社會地位不同,但是在思想上是相對自由的。但是竇府實施的是軍事化管理,所以為了避免府內(nèi)的男丁太早失去元陽才做出這些限制。
就在竇亥在內(nèi)院門口焦急的等待時,正好碰到正準備去找他的竇詩。兩人早些時候便互生情愫,加上許久不見,自然是你儂我儂。
兩人在一陣依偎之后,竇詩提出了要和竇亥一起出門逛逛。
起初竇亥是拒絕的,自己雖然立了些功勞,過段時間便能行冠禮,但是現(xiàn)在畢竟還行冠禮還得按照竇府的規(guī)矩來,一會還得去上早課,出門怕是有些不妥。
但是在陪竇詩去向竇子楚請安后,竇詩在請安完后興沖沖的告訴在外等候的竇亥一個消息。在竇詩請求祖父讓竇亥陪自己外出時,竇子楚告訴她。
雖然竇亥現(xiàn)在還未行冠禮,還需向之前一樣。但是今日特批竇亥休息一日,可隨意進出竇府。這下好了,竇亥有了假期便可以陪竇詩出去逛逛了。
竇亥得知消息后心里也是非常高興,今日正好是竇亥的恩師屈伯庸講課。竇詩陪著竇亥一同到了講武堂拜訪屈伯庸,竇亥向恩師表達感謝后也到了早課的時間,竇亥不愿耽誤早課便先行離去。
兩人出府后竇詩便帶著竇亥來到郢都最繁華的街道上。
說實話,雖然楚國的商業(yè)并不像中原諸侯國那樣發(fā)達。行商的人大多都是一些商賈世家,但是在都城郢還是能見到許多平民在四處兜售自己家的一些小玩意。
要說郢都的小販們手藝還是不錯的,有的人利用竹子編制各式各樣的小玩意,有些利用打獵后將獵物的皮毛完整的剝下來,這不竇亥此時看到一個商販在面前的地上擺著各式各樣的動物毛皮。
竇亥有些好奇,走到商販面前蹲了下來,抽出一張狼皮看了一下。這一看可把竇亥驚到了,這張狼皮上只有腹部處有一道刀痕其他地方可是一點傷痕都沒有。很明顯這刀刀痕也是死后剝皮留下來的。
竇亥問那商販道。
“這張狼皮怎么賣?”
這商販是一中年男子,身上那件毛皮做的馬甲都掩蓋不了全身上下的肌肉,身后還背著一把自制的弓箭,腰間橫跨著一把獵刀,皮靴上插著一柄剝皮用的匕首,明顯就是一個獵戶,眼前的商品應該都是他殺死的獵物。
這男子聽到竇亥的問話后,甕聲甕氣的說道。
“這件一百五十枚銅幣?!?p> 說句實話這價格倒是真實惠,畢竟狼可是群居動物加上生命力頑強輕易無法殺死,就算殺死了也很難保存下這么完整的毛皮。像這么件完整的狼皮如果讓陳有財去賣起碼也要五百錢。
竇亥想著最近正值春季,天氣還有些濕冷,買上一件毛皮送給竇詩夜間保暖也挺不錯,見價格也不高便決定買下來。
正在掏錢準備買下來時,竇亥尷尬了。原來竇亥之前一直生活下竇府內(nèi),吃穿都是竇府供養(yǎng)了根本用不上錢,之前在商隊也不用用到錢,所以竇亥荷包內(nèi)沒錢只有一些珍珠。
而珍珠雖然價值不菲,但畢竟不是硬通貨幣,就算是用珍珠結(jié)算,那獵戶也不可能找的開。竇亥的表情瞬間有點尷尬。
一旁的竇詩見此也明白了,于是便要掏出自己的荷包來付錢。
“小詩這附近哪里有當鋪?!?p> (PS:當時是沒有當鋪的,為了方便閱讀才說是當鋪。)
“沒事的,小虎哥。我這有錢?!?p> “不用,我怎么能用你的錢呢。”
竇詩想幫竇亥付錢,但是竇亥死活不愿。雖然竇亥長得白凈帥氣很有吃軟飯的資本,但是自己畢竟是個男人哪能讓女人付錢。便決定找個當鋪賣掉幾枚珍珠。
竇詩見拗不過竇亥,便帶著竇亥來到附近的當鋪。
一進門就有一個伙計迎了上來。
“不知兩位想賣點什么呢。”
“珍珠?!?p> 此時的當鋪主要是收購物品為主,沒有典當這項業(yè)務。也就是說只能賣,不能贖回。竇亥取出一枚黑珍珠遞給了那個伙計。
伙計一看,好家伙這可是大買賣。自己可做不了主,便將珍珠遞還給竇亥。說了句稍等,便急忙跑進去喊當鋪的主事。
主事一聽伙計說有大買賣便急忙跑了出來,恭敬地對竇亥說道。
“聽說公子有黑珍珠要賣,不知可否拿出來讓小老兒一觀品相?!?p> 竇亥隨手拿出一顆遞給主事,主事仔細一看這顆黑珍珠無論是品相還是大小都是上品,便小心翼翼的說道
“不知公子準備賣多少?”
“我也不懂,你看著開價吧?!?p> 在竇亥身體里的陳梟一聽差點沒氣暈過去。這話說的,妥妥的肥羊啊。
好在這個時代的商賈還是比較遵守道義的,雖然知道竇亥是個小白,但主事還是開出了三千錢的價格。主事?lián)母]亥誤會還特地解釋道。
“按這珍珠的品相市價最少也要四千錢,但是小店比較不是收珠店而是當鋪,按規(guī)矩價格得降三成。若是公子不滿意,可到城南碼頭那里有專門收珠的店鋪?!?p> 此時竇亥正在城北,這到城南可是離得有些遠。
竇亥也不愿麻煩,正準備答應下來。門外突然闖進來一個衣著華貴的年輕女子,這女子一進來就開口嚷嚷。
“主事的快過來,本姑娘又來照顧你生意了?!?p> “公子您考慮下這珍珠是否要賣,這有生意上門,小老兒先去招呼一下?!?p> 主事一聽,向竇亥告了一聲罪,便上前招呼那女子。
“王姑娘,您又來了。不知這次您又帶了什么寶物?!?p> 那王姓女子隨手掏出一塊的青色的玉佩拋了過去,主事忙手忙腳亂的接了過來。仔細一看好家伙,這塊玉佩不但本身完美無暇,玉體內(nèi)沒有一絲裂縫,而且這做工精良一看就是出自大師之手。這塊玉佩更有價值的在于他時一塊少見的青玉。放在一般的小貴族家里都能做傳家之寶了。這等寶物居然被一小姑娘隨手扔過來,幸好沒掉地上不然把他這店賣了都賠不起。
主事的看完之后有些為難的說道。
“王姑娘這次您帶的寶物,小店可能沒法收了。”
“為什么。是不值錢嗎?”
女子一聽頓時急了。
“不是,是這玉佩價值太高了。小店恐怕收不起?!?p> “是這樣啊。那沒事,隨便給點就行。反正還有?!?p> 女子這話一出,不但主事的傻了連一旁竇亥和竇詩都傻了。這女子家里到底是多富裕才能說出這種話。
雖然女子說的隨意,但是主事的還是不愿違背自己的道德低價收玉佩。女子無奈總不能逼著人家占便宜吧,只好將手中的手鐲摘了下來,遞給主事問道。
“那你看看這手鐲你收得起收不起。”
主事接過手鐲一看,頓時苦笑起來。
“王姑娘,這手鐲比這玉佩更值錢,小店實在是做不了這生意了。不如您去別處看看?!?p> 女子摘下來得手鐲也是青玉材質(zhì),種質(zhì)細膩通透,顏色鮮陽純正,形狀光素,用料厚實,沒有綹裂的手鐲十分好看。一旁的竇詩看到后不由得雙眼冒光,一看就是十分喜歡。
此時的竇亥沒有注意到這點,但是共享視野的陳梟注意到了竇詩的反應,提醒竇亥道。
“去問問這個手鐲值多少錢?!?p> 竇亥不明就里,但還是上前詢問。
“主事的,不知這姑娘的手鐲價值多少?!?p> “回公子,依小老兒的判斷這鐲子起碼得要十萬錢?!?p> 主事見竇亥開口詢問便恭敬的回答。這時那女子才發(fā)現(xiàn)原來店里還有別人,待竇亥走到面前時,女子見竇亥是一俊美少年時不禁有些心動。
“問問那女的,拿珍珠跟她換手鐲肯不肯?!?p> 陳梟一聽這手鐲要十萬錢也是嚇了一跳,按照消費力來說,楚國的一錢可以頂后世的兩三塊錢,十萬錢就是二三十萬。這手鐲也是貴得可以,但是幸好竇亥的荷包里也裝著幾十枚珍珠,按價值來說還是換得起的。
竇亥聽了陳梟的話,朝女子拱拱手說道。
“剛才聽說姑娘想要典當這手鐲,小生見這鐲子精美異常甚是喜愛。想用同等價值的珍珠跟姑娘置換,不知姑娘可否割愛。”
女子只覺得耳畔傳來竇亥的聲音,有點低啞的,卻帶著說不出魅惑,每個字從他的薄唇中吐出,聽在自己的耳中,都仿佛下著大雪的十二月倚窗而坐,獨自品嘗一杯自己最喜歡的茉莉花茶,裊裊的花香彌漫著,溫熱的液體體貼的從口中劃入喉嚨,整個人都暖和起來。不由得有些臉紅,羞答答的說道。
“既然公子喜歡,那便贈與公子?!?p> 竇亥也是不解風情,完全沒有察覺眼前的女子已被自己的美色誘惑到,有些公事公辦的說道。
“先謝過姑娘的好意,不過無功不受祿,這等寶物小生豈能隨意收下。不如這樣,剛才主事的說小生的珍珠一顆價值三千錢,小生拿四十顆換姑娘的手鐲,可好?”
“無事只是一塊手鐲罷了,公子喜歡取走便是。”
女子低著頭不好意思看竇亥,咬著嘴唇輕聲說道。
竇亥見女子依舊堅持將手鐲送給自己,有些無奈。心道這是哪家出來得敗家娘們,這么貴重的手鐲說送就送,不由得仔細觀察這女子。
只見這女子年紀和自己一般大小,春風從當鋪的門口吹進時,女子一頭如絲緞般的黑發(fā)隨風飄拂,細長的鳳眉,一雙眼睛如星辰如明月,玲瓏的瓊鼻,粉腮微暈,滴水櫻桃般的朱唇,完美無瑕的瓜子臉?gòu)尚吆椋刍难┘∧w色奇美,身材輕盈,脫俗清雅。
見到這等美人,竇亥不由有些驚艷。聲音也越發(fā)的輕柔起來。好不容易勸說女子接受自己的提議,但是女子仍然只愿拿十枚珍珠換取一些錢幣供自己使用。
見女子如此堅持,竇亥也只得作罷。女子在將珍珠換成錢幣后,便紅著臉準備離去。但是在離開前,女子還是羞紅著臉問竇亥的姓名。竇亥占了人家這么大的便宜自然不會連名字都不肯告知。
“小生竇府竇亥?!?p> “是竇子楚將軍的那個竇府嗎?”
“是的?!?p> “我叫王裳?!?p> 女子一聽竇亥出自竇府,不由得有些驚喜。離開前還小聲的向竇亥告知了自己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