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于爸爸從公司加班回來的時候于鯉臥室的燈已經(jīng)關(guān)了,于爸爸沒有多想,只當于鯉是睡了,便把下班路上給她帶回來的芒果千層放進了冰箱。
于鯉聽見了爸爸的關(guān)門聲,這才從床上坐起來。臥室的窗子是打開的,微風徐徐吹動著窗簾,月光透過樹葉灑了進來,打在于鯉的臉上。
于鯉已經(jīng)發(fā)了一晚上的呆了,她以為她會胡思亂想,但很奇怪,她什么也沒想。
于鯉靠在墻邊坐著,黑暗慢慢把她包圍,世界靜了下來,于鯉也慢慢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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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奶茶店出來的林靜漫無目的的在街上游蕩著,俞可兒靜靜的跟在他身后,兩人保持著一前一后的距離。
他顧不上自己的狼狽,顧不上路人奇怪的眼神,顧不上天色漸晚。
月亮跟在他身后,可是他只想追逐他的太陽。
可是...
他把他的太陽弄丟了。
林媽媽在家里收拾好了行李看了眼客廳的表已經(jīng)十一點了可是林靜還沒有回來。剛拿起家里的電話,門就被打開了。
林靜的臉色很不好,白色的襯衫上有一大塊已經(jīng)干了的水漬。林媽媽趕緊走上前摸了摸林靜的額頭,擔心地皺了皺眉頭。
林靜繞過林媽媽徑直走進了臥室關(guān)上了門。沒有開燈的房間隱隱約約透進來一絲月光,林靜靠著床坐在地上,蒼白如他幾乎快與月光融為一體。
站在林靜臥室外的林媽媽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放在門把手上的手放下了。今天中午的事都是林靜交代好的,即使,即使于鯉不來找林靜,林媽媽也會找借口主動去于鯉家。
林媽媽怎么會不知道兒子的心思,但如果這是林靜的決定,那么她尊重他。而對于小于鯉,即使她再心疼,也有心無力了。
林媽媽回到客廳斟酌了一會兒撥通了于爸爸的電話。
“你說什么?!”聽到今天發(fā)生的事的于爸爸猛地從公園的長椅上站起來,“林靜這次真的過分了!難怪我說小家伙今天怎么睡這么早!”
林媽媽嘆了口氣,無奈地說:“孩子也是心好,怕木木擔心。你以為他不難過?回來就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p> 于爸爸緊皺著眉頭,著急的來回踱步,“那你們什么時候走?”
“明天,明天中午的飛機?!?p> “明天?林靜這小子是想一走了之啊!我家木木可怎么辦?!”
林媽媽臉色也不太好,“你別走來走去了,坐下吧。既然已經(jīng)這樣,那不如就順其自然,讓木木安心去念大學,過兩年林靜回來了他們要是還是...那,那也不晚?!?p> 于爸爸不樂意地慶哼了一聲,“過兩年過兩年?誰知道他什么時候回來?我女兒不可能等他的!”
“那你就別告訴她,問起來就說林靜帶我去BJ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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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夜,于鯉都在做不同的夢,從一個夢跌入另一個夢,陷入無止境的循環(huán)。
早晨于鯉從夢里驚醒,出了一身的汗。于鯉看著天花板突然有些恍惚,昨天的事,是夢嗎?
于鯉趕緊從床頭柜是拿來手機,微信,QQ聯(lián)系人以及通訊錄里都消失了的那個名字。于鯉緊閉上雙眼,她突然覺得一直待在夢里也不錯。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是許然。于鯉不太想接,但卻按錯了鍵,點成了接聽。
于鯉打開免提,許然開心的聲音穿過太平洋在臥室里形成回響,像往常一樣,她說:“魚哥!猜猜我在干什么?”
“不...不知道”于鯉想開口回答,可是嗓子卻好像被黏住了一樣,發(fā)不出聲音了。于鯉又試了幾次,但都沒能成功。只有許然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把她包圍。
“魚哥?魚哥?怎么不說話?是不是還沒醒啊?”許然喊了幾聲但都沒有得到回應(yīng)便掛斷了電話。
于鯉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把頭埋在膝蓋上哭了起來??尚Φ氖?,連哭都像被按了靜音鍵,于鯉覺得自己像個小丑,在一個深淵里拼命的想往上爬,可是卻被‘上面’的人以為是雜技表演。
他們聽不見。
她的聲音。
良久,于鯉聽到了隔壁隱隱約約傳來的行李箱齒輪的聲音和關(guān)門的聲音。于鯉光著腳跑到玄關(guān)處,卻遲遲沒能打開那扇門。
因為她聽到----
“林靜,你都準備好了吧?可不要落下什么東西哦!那我們出發(fā)吧!”
是俞可兒。
于鯉心里很難過,可是突然就不想哭了。于鯉轉(zhuǎn)身,和身后的于爸爸四目相對,于爸爸緊皺著眉頭,有些于心不忍。
“怎么不穿鞋?今天要變天,待會兒要下大雨,不要著涼了,今天,就別出門了?!?p> 于鯉乖乖地點了點頭,從鞋柜里找出一雙落灰的冬天拖鞋穿上?!澳闳ド习嘤浀脦?,過兩天帶我去買一些去學校要帶的東西吧?!?p> 于爸爸點點頭,看著于鯉離開的背影說:“冰箱里有你喜歡的芒果千層,記得吃。待會兒給你微信轉(zhuǎn)點錢,你想吃什么就去買?!?p> 于鯉沒有回答,輕輕地關(guān)上了臥室的門。腳心有什么東西硌著,于鯉坐到床上拖下鞋看了看,原來是個瓜子殼,正好扎在腳心,還出了點血。
于鯉捏起瓜子殼直直的盯著,原來看似沒有危險的小東西,也會趁你不注意的時候戳你一下,更何況是人呢?
于鯉,算了,不計較了。于鯉扔掉瓜子殼閉上眼躺下,準備睡個回籠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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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林靜站在于鯉家門前想要敲門的手舉起又放下。俞可兒不忍,故意大聲地問了一句,這下徹底打消了林靜敲門的念頭。林靜生氣地瞪了一眼俞可兒,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說:“不要亂說話?!?p> 行李都放上俞醫(yī)生的車后,林靜才收回視線,轉(zhuǎn)身離開。
一路上,林靜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窗外,和這座城市告別。
終于到了機場,俞醫(yī)生交代了林靜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后,見林靜心不在焉又和林媽媽講了一遍。
“多謝年俞醫(yī)生,還專門來送我們一趟!”
俞醫(yī)生笑著說:“剛好我妹妹有身孕我就過來看看,聽說你們也要走我就順路過來?!?p> “也要?還有?”林媽媽有些疑惑,心里有些不好的預感,該不會是...
俞可兒突然蹦出來笑嘻嘻地說:“阿姨還有我!”
“這丫頭!她報了國外的大學,說是想提前過去感受一下風土民情。剛好和林靜有個伴?!庇後t(yī)生看著一個勁兒傻樂的女兒,無奈地搖搖頭。
林靜猛地抬起頭看向俞可兒,心里百味陳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