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三個男生,酒量再差,每人三四瓶不過分吧?
值得一提的是,馮雯雯看起來文文弱弱,喝起酒氣勢比江青淵還兇,不知不覺間光她腳下的啤酒瓶都快一箱了。
“來來來,再走一個。”
周平舉起杯子,再度跟那個扮鬼的男人干了一杯。
“不行了不行了?!?p> 假老板見那扎著雙馬尾辮的姑娘又端起杯子,連連擺手。
這是他第一次遇到這么能喝的女孩子。
一陣風透過敞開的大門吹了進來,掛在門檐的風鈴叮當作響。
被冷風一吹,稍稍有些醉態(tài)的眾人頓時清醒了一些。
滴答,滴答,滴答。
從門外走進來一個,模樣和扮鬼男有五六分相似的人。
不是臉相似,而是打扮相似。
同樣渾身濕漉漉,褲腳管還不斷地朝地面滴著水。
周平醉眼惺忪,“喲呵,又來一個?”
他轉(zhuǎn)頭看向那兩個直播的人,語氣有些危險:“怎么,整一次還不夠,還得要玩第二輪?”
扮鬼那男人搖了搖頭,這次不是他們安排的啊。
想著,他沖剛進門那人道:“兄弟,也是在直播?咱倆同行。換個地方玩唄?哦對了,我直播間XXXXX,在看的朋友們點波關注,保證你們滿意?!?p> 嘖嘖嘖,白來的一波廣告。
他也不擔心得罪人。
咋地,當你面跟你觀眾打廣告咋了?不看看這里多少人。
男人無動于衷。
“兄弟,差不多得了?!奔倮习蹇嗫谄判牡膭窳似饋恚骸拔遗笥褎倓偢阋粯樱?,衣服到現(xiàn)在還沒干透呢。結果你猜怎么著?”
說著,掀開了扮鬼男人的袖子,可以看到小臂上一大塊烏青。
“這哥幾個比較暴躁,我倆不在你也討不了好,聽老哥一句勸,換個地兒吧。”
周平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假老板:“真不是你同伙?吃個龍蝦能遇到兩波直播的人,這幾率也太小了吧。”
“真不是?!?p> 假老板很委屈,他再安排一個人圖什么?
這種東西,第一次要是沒嚇到,第二次更不可能上當。
他才不干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呢。
酒精上頭,周平愈加暴躁,一肚子火還沒發(fā)泄出來,又來個莫名其妙的人?
安安穩(wěn)穩(wěn)吃個飯,咋就這么難呢?
想到這里,他直接抄起啤酒瓶指著那人,惡狠狠道:“滾!老子沒功夫跟你玩!”
“怎么了?”
后廚忙活的老板聞聲趕來。
這一幕,有點似曾相識。
在看到那個濕嗒嗒的人影后,老板臉色大變,顫顫巍巍道:“羅,羅永,你已經(jīng)死了!為什么還要回來!”
“演你媽呢演。”
周平本來對豪爽的老板還有些好感,但現(xiàn)在在看到老板那浮夸的演技,好感瞬間全部消失。
上過一次當,還想讓他再上第二次?這他媽不是侮辱他智商嗎?
無論是濕漉漉的男人,亦或者老板,都渾然不在意周平的話。
“嚯,我這暴脾氣?!?p> 脫下手套就準備撩袖子的周平被江青淵攔住。
這次,真的中獎了。
冥瞳中,男人身上怨氣雖然遠不如鬼手或楚人美,但至少比起老陳來絲毫不差。
也就是說,這個男人,真的是鬼。
“你別攔我!”周平還在嚷嚷著,但看到江青淵警惕的眼神,他終于反應過來,遲疑道:“這……這次,是真的?”
江青淵點了點頭。
砰。
周平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手上的啤酒瓶掉落打翻,酒水撒在他的褲子上,但周平完全沒有感覺,只是瞬間酒意便徹底散去。
他……剛剛……差點拿啤酒瓶……去揍一個鬼……
默默盯了老板很久,濕漉漉的男人終于開口,說出了第一句話,“我來找你?!?p> 語氣森然。
“我們認識接近二十年,從小學就開始認識?!蹦腥搜凵裼陌担z毫看不出情緒波動:“為什么,要害死我?!?p> 扮鬼的眼睛男意識到了不對勁,小聲道:“還記得我剛剛跟你們說的故事嗎?那是我在新聞上看到的。某男子夜間在龍蝦店與好友聚餐,醉酒后堅持自行駕車離去,最終釀成慘案……”
“我還記得新聞上原話大概就是這么說的。我想著會不會進來的人會不會也看到過那條新聞,所以特意扮成這樣來嚇人。”
江青淵用異樣的目光瞥了他一眼:“看不出來,細節(jié)做的很到位啊?!?p> “現(xiàn)在是說細不細節(jié)的時候嗎!”眼鏡男哪怕竭力壓著嗓子,也能聽出來他語氣中的焦躁:“我看過了!那個人身后,沒有影子!他可能真的是鬼!”
“是就是唄。”江青淵又剝了個龍蝦:“他們之間的恩怨,關我們什么事?”
不是每個鬼,都會無差別殺人的。
尤其是這種仇人就在眼前的情況下,哪有功夫顧得上他們?
吃著龍蝦喝著啤酒,順便聽聽其中的故事,豈不美哉。
“不是我害死的你!”老板矢口否認:“那天你喝多了,非得自己開車,我攔都攔不住,能有什么辦法?”
男人再度陷入沉默。
他不說話,老板也不敢走,額頭上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謊言說多了,連自己都會相信嗎?”片刻后,男人低著頭,眼底有一抹猩紅閃過。
那天,他喝多了,斷片的那種。
但不代表著,他什么都不記得。
尤其是變成鬼之后。
眼前一片漆黑,耳朵內(nèi)卻有說話聲傳來。
“呼,永哥啊,我也是被逼的,別怪我。”
還有那輛老舊的桑塔納,在被推行時發(fā)出的吱嘎聲。
又過了會,他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隨著一聲巨響,冰冷的河水不斷從口鼻鉆入他體內(nèi)。
他想睜開眼,但根本做不到,腦袋發(fā)出指令后身體卻毫無動靜。
他就這么不斷掙扎著,不斷掙扎著……
再后來,不知什么時候,他發(fā)現(xiàn)自己能睜開眼睛了。
眼前,他的尸體靜靜地飄在河底的車內(nèi),表情苦痛而猙獰。
“你為什么,要選擇這個方式害死我?!?p> “你知道,窒息的感覺有多難熬嗎?!?p> “你知道,那條河的水有多冰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