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麗堂皇的大殿之中,一黃發(fā)中年人翹著二郎腿坐在太師椅上,腿上架著盤瓜子仁,不時用右手抓起一把,放在嘴里咬地咯吱作響,左手搖晃著保溫杯,吃渴了就端起來喝上兩口,看起來挺享受的。
此人是修雷王國的國王——柏莫瀾,帝賜稱號王上。
“蘇老爺子這次帶來的這兩個情報都挺重要,該給蘇喬野些獎賞,我也是個賞罰分明的王?!?p> “就讓他去宣武學院教書,正好不用征兵上戰(zhàn)場,我挺欣賞那小子,上戰(zhàn)場死了可惜。”
中年人邊吃瓜子仁邊說話,但四周好像并沒有人在和他交談。
沒過多久,兩個手拿長矛的衛(wèi)兵壓著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進入殿中,其中一個衛(wèi)兵對老人極為不尊,一腳踹在老者的腘窩上。
純鐵制式戰(zhàn)靴再加上百斤的力道,“喀”的一聲,直接將老人的關(guān)節(jié)踢斷。
老人慘叫一聲,單膝跪在中年人的面前,頭也不敢抬,關(guān)節(jié)處的疼痛讓他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中年人對著衛(wèi)兵豎起大拇指,隨后揮揮手,示意讓他們退下。
等衛(wèi)兵離開后,他喝了一口保溫杯里的水,潤潤嗓子,隨后才扯開嗓子開始對老者發(fā)問。
“明輔,沒事亂跑什么???現(xiàn)在斷腿了,還跑嗎?”
老者忍著劇痛,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滑落,一邊擦拭一邊用顫巍巍的語回復著。
“王上,你這是為何!我只是要回帝都向帝君稟報要事。”
柏莫瀾在聽到回復后并沒有接著發(fā)問,而是抓起一把瓜子仁,塞進嘴里,咯吱咯吱大嚼一通。
“回都稟報要事你跟我說一聲,像以前一樣我派飛行部隊把你送過去,這樣不快嗎,何必用兩條腿跑呢?”
聽到王上這般詢問,老者額頭上的汗珠變得更加密集。
“老朽年事已高,經(jīng)不起那般折騰,不想勞煩王上。”
中年人再次往嘴里塞了把瓜子,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眼神里已經(jīng)透露出來對老人的不信任。
“這樣??!我還以為是你兒子被我抓住,你心虛要跑路呢!”
一聽兒子被抓,老人就像是被人摸屁股的老虎,不顧腘窩的疼痛,單腿站立起來,怒氣沖沖地看著眼前正在吃瓜子的男人。
“柏莫瀾!你這是想造反嗎?吾兒乃是帝君欽定,是下一任帝君明輔,你一個小小的王者,有什么資格動他!”
老人一提到兒子,腰桿子瞬間的硬了起來,竟然敢直接稱呼一國之主的本名,絲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柏莫瀾“呲”了一聲,用充滿鄙夷的目光看著老者。
“明輔,是什么蒙蔽了你,你個一百多歲還是首領(lǐng)上位的儲魂者哪來的優(yōu)越感!要不是看在君澤的面子上,我才不會留你做明輔?!?p> 老者聽完,邪魅一笑。
“我確實只是個儲魂者,但你可不知道我背后在帝都還有個靈念師撐腰吧,剛才你所說的一切,都已經(jīng)經(jīng)過我的腦袋,被他聽去,這直呼帝君名諱可是要掉腦袋的?!?p> 聽著老人囂張的語氣,柏莫瀾神色不變,用右手在盤子里抓來抓去,挑出一枚干癟的瓜子仁捏在指尖,用它對著老者的腦袋比了比。
“是嗎?幸虧你兒子不像你這么硬,只砍掉他一根小拇指,他就把以出任務(wù)的方式殘害學生,以及你暗中貪污國庫財產(chǎn)的事全抖出來了,就是不知道你能有多硬?”
老人一聽這話,頭頂上又開始有些冒汗,但他也是個老狐貍,并不相信柏莫瀾所說的。
在暗中,老人催動晶石,乳白色球形晶石顯影被控制著浮現(xiàn)在身后,他想用技能去直接讀取柏莫瀾的記憶,看看是不是確有其事。
一道乳白色絲線從晶石顯影上延伸出來,比嬰兒的毛發(fā)還要細小,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絲線落地,鉆進地毯下面,迅速朝著目標人物的方向移動。
柏莫瀾也不是傻子,知道這老家伙不說話準是在放技能,于是干脆不再發(fā)問,反而將手中干癟的瓜子仁放在中指指甲蓋上,擺出彈射的姿勢。
老人正在專心控制著絲線鉆向柏莫瀾,起初并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
就在絲線已經(jīng)爬上柏莫瀾的肩膀,準備刺進他的大腦讀取記憶的時候,老人卻忽然愣住,放棄了抵抗。
因為他分明看見,柏莫瀾的身后漂浮著四個晶石顯影,左三右一,左為三個四棱錐顯影,體積比平常顯影大一倍還有余,紫色電弧不斷在上面跳躍,右為一正六面體顯影,足有拳頭大小,藍色電光游走其上,這柏莫瀾哪里是王者級,分明是帝王級的強者。
柏莫瀾右手手臂被藍色電弧包圍,電弧像毒蛇一般扭動著,瘋狂涌向指甲蓋上的瓜子仁,電光將整個大殿照亮。
老人徹底癱坐在地上,為自己之前的狂傲而后悔。
眼前坐在椅子上的人根本就是個怪物,晶石顯影上十三個晶印有十個是天賦技能,帝君單獨賜他王上稱謂的原因,老人現(xiàn)在明白了。
“老頭,知道我為什么有四個晶石還能做國王嗎?因為君澤上學時就是我的小弟,他很聽我的話,以前是現(xiàn)在也是,一路走好,不送?!?p> 說罷,柏莫瀾輕輕一彈手指,藍色電光一閃而過,大殿里瞬間陰暗下來。
老人依舊癱坐在地上,但腦袋已經(jīng)被擊穿出拇指大小的窟窿,穿孔處的頭蓋骨和大腦組織被高溫燒糊,周圍的血液也受熱凝固,絲毫沒有流出來。
只看傷口,誰也想不到這是一顆干癟的瓜子仁打出的。
“衛(wèi)兵,傳令下去,舉全國兵力,搜尋白翼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另外把明輔和他兒子拉出去喂狗?!?p> 吩咐完,柏莫瀾又抓起一把瓜子仁塞進嘴里,咯吱咯吱地咀嚼起來,根本沒把剛才殺人的事情放在心上。
……
福生堂,蘇老爺子住處。
天色已晚,蘇家早早吃完飯,蘇牧渲怕爺爺反悔,自己挨揍,吃完飯就竄病房里去了,房間里現(xiàn)在就只剩下爺孫兩人。
“爺,當時是不是搞錯了,小渲身上有天藤引凰,怎么還會被送到這來!”
“小點聲,隔墻有耳?!?p> 提到天藤引凰,蘇老爺子顯得很謹慎。
“喬野,你在帝都學院讀書時,有同學精通制造嗎?”
“有,我認識幾個締造者,他們的手藝都還不錯。”
蘇老爺子一聽,心里有些數(shù)了,從懷里掏出一本很破舊的書來,翻開幾頁擺在蘇喬野面前。
“喬野,幫爺爺個忙,讓你的同學幫爺爺照這些圖紙的形狀做一些手環(huán)?!?p> 破舊的書頁上,散亂分布著幾個精致的圖像,蘇喬野定睛一看,立刻明白了爺爺?shù)挠靡狻?p> “爺,我現(xiàn)在就去聯(lián)系,另外還有幾個正在各個學校經(jīng)商的同學我也聯(lián)系一下。”
蘇老爺子會心一笑,輕輕拍了拍蘇喬野的肩膀,意味深長地稱贊。
“我的好孫子長大了!”
……
修雷王城郊外,一座殘破競技場地下室內(nèi)。
一身著紅衣的怪人正跪在墊子上,虔誠地向著面前猙獰的塑像參拜,塑像底下擺著一個香爐、一碗水、一把刀子,紅衣怪人口中念念有詞,仿佛是在舉行什么秘密儀式。
不一會兒,一陣緊急的敲門聲響起,但未能打斷紅衣怪人的吟唱。
幾秒鐘后,吟唱停止,塑像的眼睛中忽然流出鮮血,怪人急忙用刀子接住,將其滴入水中,隨后才用不男不女的聲音對外面說道:“進來。”
兩個女人推門而入,進來便跪倒在地,向著塑像行跪拜之禮,足足跪拜一刻鐘才起來。
“稟報壇主,我們兩個遭遇意外,您給的采魂偶被舍棄了,還有不少靈魂在里面。”
怪人一聽這,對著塑像參拜一下,隨后暴跳而起,對著進來的女人一人一腳,將她們踹倒在地。
“養(yǎng)你們兩個是干什么吃的!那可是九百三十一分壇最后兩個男性采魂偶,年末交不足貨倒霉的可是我,還不快去給我找回來!”
兩人扶起兜帽,低著頭不敢看紅衣怪人。
“回壇主,我們帶回來一個好貨,一個能抵之前上百個,還是個雛,您要是直接把獻給教主,保您能升職,說不定能當上護法?!?p> 紅衣怪人半信半疑,蹲下來對著兩人嗅嗅氣味,除了有些廁所味之外,有一人身上還有一絲奇異的香氣,這香氣他幾十年來還是第一次聞到。
像吸毒上癮一樣,紅衣怪人聞到這一香氣后,死命抱住那一人,拼了命似的聞著她身上的味道,直到所有的味道都消失干凈才肯放手。
之后,怪人癱坐在地上,雙眼緊盯著塑像,像傻了似的口水直流。
兜帽女抱著被怪人丟下的衣服和皮囊失聲痛哭,陪伴她二十多年的姐妹在自己面前,被壇主吸走全部靈魂,再也不能相見了。
紅衣怪人掙扎著從地上坐起來,抄起凳子砸向塑像,哐哐幾下將塑像砸成一攤碎片。
怪人的雙眼突出,眼白上布滿紅血絲,口水在臉上肆意流淌,他伸出血紅色的舌頭,舔舐著鼻尖和眼珠,表情極為癲狂。
“她在哪?把她給我!把她給我……”
兜帽女人看著眼前將塑像雜碎的壇主,這癲狂神情已然是走火入魔,她抱起身旁的皮囊撒腿就跑,全然不顧壇主的嘶吼。
怪人一邊嚎叫著,一邊趴在地上,將碗里摻著血的水舔舐干凈,隨后將身上的紅袍撕地粉碎,露出里面血肉正在坍縮的軀干,以四肢著地的方式不停追趕著逃跑的兜帽女。
……
一聲鷹啼響徹在修雷王國正上空兩千米處,但很可惜,由于太高了,鷹啼聲并不能被修雷內(nèi)的人聽到。
巨鷹在空中盤旋,一圈又一圈,在巨鷹背上,兩人正在侃侃而談。
“就這貧瘠之地能夠存在著君王型生命,你信不信?反正我不信。”
“信不信由不得咱們,控制塔臺已經(jīng)檢測到兩次地脈波動,并且伴隨著生命吸收現(xiàn)象,不是進化就是蛻變,不管哪一個,咱們都是賺到了?!?p> “那好吧,找到他們的帝王,相信以咱們尊國的實力,肯定能讓他把這個王國讓出來?!?p> “到了帝都先給他們點下馬威看看……”
兩人的對話還在繼續(xù),但巨鷹已不再盤旋,而是向著西方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