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師比企谷八幡曾經(jīng)說過：“青春是謊言，是罪惡，稱頌青春的人無時無刻不在自欺欺人，一廂情愿地對周遭的一切都保持著肯定的態(tài)度，將所有謊言、隱瞞都稱作青春的調(diào)味料。”
曾處于中二時期的葉初然對于大老師所說的話堅信不疑，并認為大老師簡直就是自己的投影。
當別人問起他是否想要談戀愛的時候，他只是雙手在桌上搭成拱形，遮住半張臉，一臉臭屁地說道：“游蕩的孤高靈魂不需要羈絆之地?！?p> 雖然這句話也是借用于大老師。
在看著他人成群成對有說有笑時，他只會不屑一顧地撇過頭，保持高冷的態(tài)度，將自己視作孤傲的狼，自顧自地喃喃自語，說著現(xiàn)在的他聽到恨不得逃離地球的話語。
曾幾何時，大老師成為了葉初然的精神支柱，靈魂之友。在那段時間里，他也學著大老師的語氣，說著聽上去高深莫測的話語，默默地隱藏自己的存在，躲在一旁觀察別人的人際關(guān)系，并且對于這種由學校這一場地和學習這一行為建立起來的脆弱關(guān)系嗤之以鼻。
擁有和他相同癥狀的人，是魯伊年，之所以他會知道這件事，是因為在某次體育課上他們兩個搭檔做仰臥起坐的時候，他看見魯伊年也用著一種“超凡脫俗”的目光看著側(cè)方一個與一群女生打成一片的帥哥，并且偷偷向?qū)Ψ截Q起中指。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找到了同類。
于是在一陣中二病之間特有話語的交流過后，他們握緊彼此的手，只覺得相見恨晚。
從那之后，這兩個臭味相投的人就聚在了一起，肆無忌憚地吐槽著對于現(xiàn)充的厭惡（其實是嫉妒）以及對于平平無奇的現(xiàn)實和周邊只會看臉的庸碌女性的不滿。
然而，當葉初然將《春物》完完整整地看完之后，他的精神支柱崩塌了。
你比企谷八幡的青春有錘子問題，千葉縣的大小姐雪乃，溫柔可愛的團子，會輕聲在耳邊喊學長的小惡魔學妹，尼瑪都喜歡你啊。還有善解人意漂亮體貼的老師，懂事可愛的妹妹，甚至結(jié)局和雪乃談上了戀愛可以靠吃軟飯混吃等死當家庭主夫了，你才是真正該死的現(xiàn)充啊。
從那以后，葉初然發(fā)現(xiàn)自己成長了，在看到以前寫在日記本上的那些話語會老臉一紅并且隨手把那日記本藏在最深處了，他或許度過了屬于自己的中二時期，但他內(nèi)心深處還保留著一絲絲的渴望，堅信著這世上存在著大多數(shù)人未曾接觸之物。
但魯伊年卻依舊是那個b樣，葉初然才發(fā)現(xiàn)這貨和自己原來不一樣，他甚至于覺得為什么《春物》的結(jié)局不是大老師開后宮，將美少女統(tǒng)統(tǒng)納入囊中，過上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
這貨只是純純的色狗罷了。
雖然吐槽著大老師的心口不一，可事實是誰不想度過像大老師那樣多姿多彩的青春，誰不想遇見那個屬于自己的雪之下雪乃呢？
葉初然心底默默期盼著。
......
葉初然睜開眼睛，看見熟悉的天花板。
不知道為何，他覺得頭有點痛。
視線還很朦朧，眼睛半睜著，他下意識地用手在床上四處摸著手機，終于在床的最邊緣處找到了
打開手機，看到了時間顯示為七點整，離上課時間還有四十五分鐘
不知道昨晚怎么睡著的，衣服也沒脫，從床上爬起來后，葉初然整理了一下有些皺巴巴的校服，踩著拖鞋，向房門走去
就在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來，昨天好像發(fā)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于是，黃昏下的馬路，停在最后一秒的紅燈，自稱外星人的神秘美少女，種種畫面在腦海里浮現(xiàn)
路曉曦
好像是叫這個名字來著
她......還在嗎
不知道為什么，在即將要推開門的那一刻，葉初然突然有些緊張
在心跳加速過后，他小心翼翼地透過推開一半的門看向客廳，客廳里的沙發(fā)上空無一物
在那一瞬間，葉初然有一種莫名失落的感覺
我在想什么，什么瞬間移動時間暫停從天而降的外星人美少女，肯定是夢啊，怎么可能是真的
不過這夢可真真實，他甚至還記得那個少女的名字
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他走出房間，坐到沙發(fā)上，打開了電視
葉初然一直以來都有看新聞聯(lián)播的習慣，畢竟說不定哪一天就報道了諸如外星人已和地球取得聯(lián)系，在太陽系外發(fā)現(xiàn)另一顆和地球近乎一模一樣的有生命的星球，世界快要毀滅之類的消息。
本以為還是和往常一樣各地發(fā)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件，某個科技取得新突破，某個地方正在落實某個政策，人們在政府的治理下過得很好之類的新聞。
卻發(fā)現(xiàn)正在報道昨天晚上天降異象，出現(xiàn)了從未見過的流星雨。準確來說，是所有劃過天際的流星，朝著某一個地方匯聚的奇異場景。
據(jù)說直到現(xiàn)在都還原因不明，許多專家也表明歷史上似乎從來沒有發(fā)生過這樣的事情，幾乎所有的流星都朝著同一個地方墜落，并且都差不多剛剛好在快要掉到地面的時候消失。
葉初然連忙掏出手機，才發(fā)現(xiàn)推送的消息已經(jīng)爆了，各種社交媒體都在報道昨天的事件，最熱鬧的莫非那些天文愛好者聚集的地方，都在捶胸頓足地說著從未發(fā)現(xiàn)有這種現(xiàn)象發(fā)生的征兆，懊惱著為何晚上睡得過早，還有各種剛好在外面的人發(fā)送的拍下這一壯觀景象的圖片，在各種地方都被瘋狂點贊，評論底下全是許愿。
葉初驚疑地將目光轉(zhuǎn)到電視，發(fā)現(xiàn)據(jù)調(diào)查，那些流星的最終落點幾乎都在自己所處的千州市，因此，他所在的這個城市徹底火了，成了不少天文愛好者的打卡圣地，目前前來旅游的人數(shù)暴漲。
“這一切都與你有關(guān)?！?p> 就在此時，一陣熟悉的聲音在葉初然的耳邊響起，帶著有些冷冽的質(zhì)感
葉初然抬頭，看見了站在他房間門口的路曉曦，銀白色的長發(fā)自然垂落，每一根發(fā)絲似乎都在發(fā)著光。身著著略有些大的白色襯衫，只露出蔥白般的手指。淺黑色的短裙剛好在膝蓋上面一點的位置，露出淡粉色的膝蓋和恰到好處近乎完美的雙腿，她光著腳，并未接觸到地面
葉初然突然松了一口氣，但還是強裝著淡定用著自以為自然的語氣回應(yīng)道：“什么意思”
原來真的不是夢
“你剛剛似乎很慶幸，是因為我重新出現(xiàn)了嗎？”
路曉曦歪了歪頭，若有所思
“也對，像我這樣的美少女在你的人生中無論是過去還是以后你都幾乎不可能再遇見了，所以你怕我突然消失無法滿足你想要和美少女交談的可悲愿望？”
葉初然老臉一紅，他忘了這貨似乎還能夠讀心，咳了咳佯裝鎮(zhèn)定地說道：“怎......怎么可能，我承認你有些許姿色，但比起我們學校的校花魏笙如，你還差遠了。”
“但是你心中不是在想，我和她是一個級別的嗎？”
“夠了夠了，別再說了，你先回答我你剛剛說的都和我有關(guān)是什么意思。”
葉初然都有些不敢直視路曉曦的眼睛了，雖然她的眼神似乎永遠都是毫無波動，但這種被人連褲衩子都看穿的感覺太羞恥了
“魏笙如嗎？想不到還有外貌和我一個層次的存在。雖然你轉(zhuǎn)移話題的方式很生硬，但我還是勉為其難地接受吧。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我來你們這里就是為了尋找那個叫星辰錄的東西嗎？”
路曉曦一如既往地說出了似乎理所應(yīng)當?shù)淖詰僭捳Z，雖然她好像確實有這個資本。
外星人都這么自戀的嗎？
葉初然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下，卻發(fā)現(xiàn)對方一直古井無波的目光似乎閃爍了一下，似乎帶著些許不滿
于是他連忙回答道：“好像是有這么回事?！?p> “我對你貧瘠的記憶力產(chǎn)生了些許同情，我記得我明明說過之所以找到你就是因為你和星辰錄之間存在著重大的聯(lián)系。”
雖然對方的語氣中似乎帶著嘲弄，但葉初然已經(jīng)知道自己和她斗嘴是斗不過的，只能老實回答道：“意思是說，昨晚發(fā)生的異象和那個叫星辰錄的東西有關(guān)嗎？”
“看來你還是有基本的思考能力的，比草履蟲還是要強點?！?p> 要忍住，一定要忍住
葉初然強忍著將其趕出家門的沖動，說道：“這么說來，我昨天好像做了一個夢，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我耳邊說著什么什么錄之類的?！?p> 話音剛落，葉初然發(fā)現(xiàn)路曉曦的表情似乎變得有些凝重。
“能具體說明是什么夢嗎？”
葉初然第一次看見路曉曦露出這么嚴肅的表情。
“我夢見我躺在一顆很大很大的樹底下，在我頭頂上方，是一整片浩瀚的星空，一直綿延鋪展到我視線的盡頭。那種感覺很舒服，就像我小的時候外公帶我到山上看星星一樣，我在夢里閉上了眼睛，迷迷糊糊聽見耳邊有什么聲音在響，說著什么星辰錄之類的東西?！?p> “果然，你就是找到星辰錄的最關(guān)鍵那一環(huán)，”在聽完葉初然的訴說過后，路曉曦飄來飄去地思考著什么，“你一定有一些很特別的經(jīng)歷，只不過你自己忘記了，或者是被迫忘記了，不然，我讀取你記憶的時候一定能看到星辰錄和你產(chǎn)生關(guān)聯(lián)的原因?！?p> “特別的經(jīng)歷？”
葉初然想起自己小時候好像是有一段被遺忘的記憶，好像是在他八歲那一年，莫名地失蹤了好幾天，當時是他回老家的第二天，他父母急得報了警，到處貼尋人啟事，甚至一度以為他被人販子拐走了
不過奇怪的是，在幾天的追尋無果后，一天下午，葉初然的家人發(fā)現(xiàn)他正躺在院子里外公的搖椅里，睡得正香
當他們問起葉初然這幾天去了哪里的時候，葉初然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感覺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不過夢的內(nèi)容被他遺忘了
由于這件事的圓滿收場，并未引起太大的風波，漸漸地也便不怎么被提起，只是偶爾被當作飯后的談資
甚至關(guān)于這件事，也是在路曉曦的提醒下葉初然才回憶起了些許的片段
“你說了那么多，還從沒向我解釋那個叫星辰錄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葉初然打斷了路曉曦的原地亂轉(zhuǎn)
“其實，我也不知道它具體的用處是什么?！?p> 路曉曦隨口回應(yīng)道，似乎并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么問題
葉初然忍住想要吐槽的欲望，不解地問道：“不是，你都不知道它有什么用，那你找那玩意兒干什么？是因為你們外星人活得太久了閑得蛋疼沒事干？”
“膚淺，看來說你比草履蟲強或許是太高估你了，”路曉曦對于葉初然的話似乎非常不屑一顧甚至于到了有些鄙夷的程度，“為什么做什么事情都必須要有為什么？”
“莫非你迄今為止的人生都是這么做的，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對于路曉曦的回答，葉初然也十分不解
“并非如此，即使我擁有許多你未曾擁有的能力，我也同樣是存在著煩惱的，也同樣會因為為了做某事而做某事，會因為做到了想要做的事情而開心，也會為了沒能做到某事而難過。情緒是高級生物共有的能力。”
“那為什么你要說剛才那樣的話？”
葉初然追問道。
路曉曦突然非常認真地盯著葉初然看，就如同在先前初次相遇時的那片被靜止的街道上一樣
“你也覺得，做什么事情，都必須要有意義嗎？必須要得到別人的認可，讓別人覺得合理嗎？必須要遵從現(xiàn)有的被視為常理的規(guī)則嗎?”
“大概吧?！?p> 葉初然有些含糊其辭地回答道，卻因路曉曦的這番話重新正視了她幾眼。
“你覺得現(xiàn)實與幻想存在著某種關(guān)聯(lián)或者說是某種交界嗎？就像是地平線的盡頭天空與地面的交界線那樣?！?p> “幻想就是依托于現(xiàn)實才會存在，肯定有所聯(lián)系啊。不過你說交界，現(xiàn)實與幻想怎么能夠互相影響，幻想終究只是幻想，是腦海里虛構(gòu)的空幻之物，如同泡沫般脆弱的存在，面對現(xiàn)實不堪一擊”
葉初然說著正常人都會說出的話語，面色平靜
“你在撒謊，”路曉曦飄浮到葉初然眼前，與他面對面，“你明明才是那個最相信幻想的人，不然，星辰錄不可能會選你”
“你什么意思？”
面對路曉曦近在咫尺的臉龐，葉初然卻并沒有臉紅心跳，反而越加平靜
“你不是問我星辰錄到底是什么嗎？我告訴你，它是從這片宇宙誕生的伊始就存在的傳說，是毫無根據(jù)的幻想，是被各個文明傳頌的虛幻故事，是被認定為不可能存在的東西?！甭窌躁仄降卦V說著。
“你的笑話不好笑，怎么會有人為了一個不可能存在的東西到處追尋？”
“會，因為我是瘋子，而你，是我的同類。”
“為什么這么說？”
“為什么？”路曉曦突然笑了，不知為何，葉初然竟從她的笑容里看到了些許悲傷
“你知道文明的盡頭是什么嗎？”
路曉曦突然問道。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葉初然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不知道，也，想象不出來?！?p> “我見識過，因為我所在的文明，已經(jīng)滅絕了?！?p> 路曉曦說出了令葉初然震驚的話語
葉初然睜大眼睛看著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我不知道你所處的地球還有多久才能發(fā)展到那個程度，你能想象沒有任何戰(zhàn)爭，沒有任何矛盾，人人安居樂業(yè)，看上去無比美好的世界嗎？”
“這不就是古書里所說的大同社會嗎？”
葉初然有些疑惑，如果路曉曦所在的地方真的已經(jīng)達到了她所說的那個程度的話，怎么可能還會滅亡呢？
“之所以會有戰(zhàn)爭，階級，壓迫，掠奪這些丑惡的東西，根本原因在于資源不夠，而不管是人類還是由其他生命體進化而成的高級生物，都擁有著欲望，都需要爭奪資源。所以為了那有限的資源，無論是精神還是物質(zhì)，他們必須要搶，但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于是開始劃分陣營，互相搶奪，戰(zhàn)爭，也就是這么爆發(fā)的。”
“于是世上無時無刻不發(fā)生著大大小小的戰(zhàn)爭，人們相互搶奪著各種東西，和自然界最初始誕生的只知道生存的動物其實并無區(qū)別，都是為了自己的欲望。然而在無數(shù)的‘戰(zhàn)爭’之中，總會有強者的存在，他們贏得了勝利，將蛋糕統(tǒng)統(tǒng)吃掉一點不留，并且建立起厚厚的壁壘保護著手里的蛋糕，雖然他們只是及其少數(shù)的人群，卻掌握了大部分的資源，他們便是既得利益者?！?p> “在‘戰(zhàn)爭’結(jié)束過后，失敗者與未曾參與‘戰(zhàn)爭’的人，只能分到他們吃剩下的殘羹剩飯，可即便那些殘羹剩飯，也引得無數(shù)人頭破血流地爭搶。而想要越過那道厚厚的堡壘，吃上那一口蛋糕，幾乎是不可能的，蛋糕永遠只在那少數(shù)人的手中。于是階級便產(chǎn)生了，上層的階級用盡各種手段鞏固自己的地位，生怕掉下去，下層的人擠破頭也擠不上去，因為階級已經(jīng)固化。想要徹底洗牌，就只有發(fā)動無窮無盡的‘戰(zhàn)爭’，打破那道壁壘，讓蛋糕公之于眾。所以說，只要資源是有限的，‘戰(zhàn)爭’便永遠不可能消失，因為永遠會有既得利益者的存在，而既得利益者，永遠不可能讓出自己的利益?！?p> 確實如此，這就是世界運轉(zhuǎn)的基本邏輯，所以不同階級之間必然存在矛盾，且是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因為那矛盾是由階級本身產(chǎn)生的，葉初然也知道這個道理
“不過，我想對你說的是，從我出生以來，我所處的文明從未發(fā)生過戰(zhàn)爭，”路曉曦意味深長地說道：“戰(zhàn)爭的根源是因為有限的資源，那假如說資源多得近乎于無窮無盡呢？”
聽到路曉曦這段話后，葉初然愣住了，不可思議地望向她。
“既然如此，你所處的地方怎么會毀滅?！?p> 路曉曦露出了有些傷感的神色，回答道：“是啊，怎么會滅絕呢？可你能夠想象嗎，你從出生開始便什么都不缺，不需要為了得到某樣東西做某種努力，你要做的，就是從誕生智慧起，就開始尋找你生命的意義。”
“生命的意義不就在于活著本身嗎?”
“如果每個人都有你這么樂觀那便是最好不過的了，可事實是，由于所有的需求都似乎得到了滿足，反而讓人越來越滿足，即使壽命已經(jīng)延長到了足夠久，人們卻并不感到高興，反而責怪于漫長歲月的無趣與枯燥，從而對于‘死’這件事越來越執(zhí)著，甚至掀起了潮流，越來越多的人覺得‘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脫，是真正的活著?！?p> 說著說著，路曉曦露出了自嘲的表情：“很愚蠢是嗎？我也這么覺得，但很多人都那么做了，都選擇了讓自己高興的死法，于是我的同類越來越少，到最后我竟成了為數(shù)不多殘存的火種?！?p> 聽見路曉曦的遭遇后，葉初然不禁想起《蘭亭序》里的那句話：“固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睕]想到文明發(fā)展到了那個程度還有這樣的煩惱
“本來我也覺得一切都沒有意義了，如同行尸走肉般在各個星球上穿行，在無數(shù)星系留下足跡。直到有一天，我在某個歷史久遠以所謂占卜和寓言著稱的星球停留之際，聽到了有關(guān)星辰錄的傳說。也許是覺得四處漫無目的的游歷已經(jīng)讓我感覺有些力不從心了，也許是那個叫做星辰錄的東西冥冥之間在呼喚我，我突然產(chǎn)生了一個念頭，我想要找到那個叫星辰錄的東西?！?p> “就是因為這個念頭，我開始了追尋，我穿梭了不知多少光年的距離，沒有任何頭緒如同無頭蒼蠅一樣到處尋找著。有一天，我感到身心俱疲，覺得自己簡直可笑，那樣一個傳言中只存在于幻想中的東西，我竟然如此大費周章地找了這么久，我躺在一顆還未誕生生命的死寂行星上，望向滿是繁星的夜空，想要就此睡去，再也不醒來，如同我那些同類一樣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就在那時，我看見有一顆星星亮的出奇，又一次，一種奇妙的感覺在我心中產(chǎn)生，那顆星星就是星辰錄所在之處?！?p> “于是，我窮盡了所有的力量，以最快的速度朝著那顆星星飛去，在我力量即將枯竭之時，我看到了地球這顆蔚藍的星球之中的某處，閃爍著我此前見到過的那種亮光。我知道，星辰錄一定就在那里了。在我降臨之時，我看見了你。”
“你就這么斷定了星辰錄在我的身上？”
葉初然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
“我相信自己的直覺，”路曉曦說道，“事實證明，我的直覺沒有錯?！?p> “葉初然！”路曉曦突然很大聲地說道，清晨灑入落地窗的陽光正好落在了她的身上，讓她看上去仿佛披了一層朦朧的金色面紗，銀白色的長發(fā)在陽光下發(fā)著光，如同從夢里走出的人一樣。
葉初然繃緊了身子，如同等待教官發(fā)號施令的學員
“我要看看，這只存在于傳說與幻想中的星辰錄為何會出現(xiàn)在你身上，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雖然你只是一個渺小的人類，和宇宙里隨處飄蕩的塵埃一樣，但在擁有了星辰錄過后，你的人生將會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你做好了迎接這一切的準備了嗎？”
葉初然突然捂著肚子笑出了聲，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你為什么那么一本正經(jīng)地說出那種動漫里的人才會說的話啊，什么外星人，地外文明，莫名其妙的星辰錄，都是哪本劣質(zhì)小說的古怪設(shè)定啊?！?p> “我并沒有和你開玩笑?！甭窌躁匕櫫税櫭迹恢罏楹嗡沁@個反應(yīng)
葉初然突然停止了大笑，一臉堅定地望向路曉曦
“你知道嗎？其實我并不討厭這樣的展開，甚至可以說，這才是我想要的展開?！?p> 他露出了真心的笑容，朝著前方的路曉曦伸出了手
“重新認識一下，我的名字叫葉初然，我討厭始終如一重復不變的無趣現(xiàn)實，我是個只想活在幻想世界里的瘋子?！?p> 路曉曦愣了一下，不過很快便反應(yīng)了過來，同樣帶著先前從未展現(xiàn)過的笑容，伸出了手
“我叫路曉曦，果然，我們是同類，今后請多指教。”
兩人的伸出的手握緊展露在那片陽光之下，也許是今后很難忘卻的畫面也說不定
“這種中二的展開還挺不錯的。”
在松開手后，葉初然說道。
“糾正一下，我并不是你所謂的中二，你幻想的那些能力我是確實有，只不過我能量快用完了，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論。”
展露真心后，路曉曦似乎又恢復了毒舌的態(tài)度
不過就在此刻，葉初然的余光看到了客廳墻上的掛鐘，上面的時針與分針指向七點三十八分
他的表情在那一瞬間凝固
臥槽
要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