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時左右,物資運送完畢,旅客們的行李送到了各自的房間。大副吹響了哨子,表示一切準備就緒。
正待正時,碼頭外面一片嘈雜聲音傳來。
“米勒!米勒!米勒你在哪里?”一個女人的呼喊聲,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一個女人頭發(fā)凌亂,一瘸一拐地走近。
約瑟夫剛踏上甲板,見碼頭上的路燈已點亮。能看見那女人的到來,她身后不遠處,一隊憲兵也沖破關卡向這邊跑來。為首的是憲兵隊長亨利。
憲兵們服飾鮮明,如狼似虎,駐崗的士兵不敢攔截。憲兵有權利,到占領區(qū)的任何一個地方抓人。這次,他們抓人、搜捕,得到軍部某些高官的認可,并出具了一份敕令調查的紙質文件。
正所謂善者不來,來者不善,麻煩來了。約瑟夫心下一凜。
最后一個人登上甲板,大副問船長是否收起棧板。
“收起來!”約瑟夫以命令的口吻說。
“都給我停下,停下檢查!”亨利朝這邊大喊。
“米勒!嗨!約瑟夫長官!等等我,我是夢娜!”女人焦急的喊。
女人是夢娜,她胳膊上挎了一個包裏,窗簾的外皮??礃幼幼叩暮艽颐?。她一瘸一拐走向碼頭。
“是夢娜!”阿邁德夫人說,“我們還有一個人沒上船!”
米勒已被控制起來,正確的說是被幾個弟兄誆騙出來,就地逮捕。連同他的錢財一并搜走。錢財最后要還給他的。
不然,米勒絕對不會自己一人上船。他已經(jīng)深深愛上這個女留學生。
在約瑟夫看來,有些事情無法解釋之前,只能出此下策。他可不想一個妖精般的女人上船。女巫太令人恐懼了。
夢娜和憲兵隊幾乎同時出現(xiàn),目的個有不同。夢娜可能至死都不明白,為什么男友會拋棄她?為什么她的團隊要拋棄她?
她不知道的是,等待她的,只有憲兵隊的嚴刑拷打,及埋尸荒野的噩運。
焦慮和恐懼寫在臉上,沖船上大喊,哪怕喊破了喉嚨也無濟于事。可惜沒長官的命令,連船長都無可奈何。
“長官求求你了?讓夢娜上來吧…”阿邁德夫人為曾經(jīng)的女伴求情,她想象不到,約瑟夫為什么這么絕情。
船長是一個花白胡子的老頭,臉上紅撲撲的,一身酒氣。他知道,憲兵隊出現(xiàn),不一定是找誰麻煩來的。
這些人慣于雞蛋里挑骨頭,如果讓他們登船,船上的人,包括底艙的勞工,都無法幸免。這一會兒,船長沒了主見。
有一個上校軍官撐腰,他很樂意聽命行事,反正后果不必由他負責。遂馬上喊水手揚帆、起錨。
幾個壯漢拽起了鐵錨,不算太吃力。
“我以軍部的名義,命令你們停船檢查!”亨利站在碼頭上大喊,“不然我們就開槍了!”
亨利一擺手,近百名隊員一字排開,舉槍做好射擊的準備。船上的士兵目囑這一狀況,各自拿出長槍也做好了準備。
“約瑟夫長官,他們代表軍部,我們這樣不好吧”,戈林說,他的擔憂很正常。
中國有句古話,叫“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約瑟夫面色平靜地說,“即使到了馬塞港,我們有一千條理由,為我們的行為辯解。這叫做先入為主,主動權掌握在我們手中…”
在開羅時期,約瑟夫結交了不少官員,算是有一定的人際關系可以利用。
戈林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眼前的長官真不是慣常思維可以理解的。行事高深莫測。
聽長官的意思,如果對方先把叛逆的罪名先捅到法國本土,事情就不好辦了。好在他們先啟航,那時候還沒有電報,信息的傳遞主要靠信件。
夢娜跪倒在碼頭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就在亨利面前,亨利叫手下把她架走,并堵上她的嘴。
由于槍傷傷口的再度撕裂,拖走她時,碼頭上留下一道血跡。
“亨利!你這蠢貨,你可以試試看,看你能奈我何?哈哈哈…”約瑟夫大笑道。
約瑟夫只一個手勢,他手下士兵全部舉槍對峙,整齊排列,前排站立,后排跪地。這是戰(zhàn)斗前的必要準備,可以輪番射擊。
憲兵隊的隊形,顯然沒有經(jīng)過戰(zhàn)前的操練。不可否認,他們的紅色雙排扣的燕尾制服,看上去很漂亮。
“可是長官?!可是…”戈林剛說出口,被約瑟夫一句話打斷。
“放心吧,我的少尉,”約瑟夫胸有成足的說,“他們不敢開槍,他們遠比我們還要惜命…況且,駐崗的軍艦不會輕易追擊,這一點我敢打賭!”
大副開始擺舵了,亨利這邊果然不敢輕舉妄動。
“安德烈!借你的槍一用!”約瑟夫說,士兵安德烈把長槍遞來。約瑟夫拖起槍瞄準。
“呯…”一聲槍響。憲兵隊長亨利的三角帽被打飛,亨利急忙下蹲,捂住腦殼。憲兵隊員們幾乎是全部聽槍聲臥倒。
“哼!無能鼠輩!”約瑟夫冷笑著,把槍還給了安德烈。
十幾秒鐘后,船上包括一干水手在內的人們齊聲歡呼。
貨船另一側甲板上,中間是碼整齊的貨物。上面蓋著氈布。蘇術冷目注視這一切。眼中泛起了一絲熾熱。
她對旁邊的安娜說:“我們的神界,就缺乏這樣一位將軍,約瑟夫是個合適的人選,你認為呢,耐芙蒂斯?”
在艾瑟絲亦或是克利奧帕特拉,她眼中英雄人物、統(tǒng)帥,注定要象羅馬人的凱撒、安東尼一樣不平凡。約瑟夫表露出的性格特質,恰恰很對女神的胃口。
“是的!我的丈夫一直都很出色!”安娜亦或是耐芙蒂斯回應。
為了怕小約翰亂跑,安娜給他腰間拴了一根繩索,手中握住一頭。
小約翰跌倒后,掉了一只鞋,安娜見了,急忙扯住蠅索。彎腰給他穿上了鞋。那哪里是人腳,分明是三瓣的馬蹄。人與神的雜交產(chǎn)物。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你的丈夫了,耐芙蒂斯,你要盡快弄清楚現(xiàn)實!”蘇術說,面無表情。
還沒直起身來,安娜頭也不抬地回應:“艾瑟絲表姐,你別忘了,我們有孩子,二個孩子,這樣我們是一個完整的家庭!”
耐芙蒂斯說著,望向艾瑟絲,揶揄說:“而你,占用了人家的身體,那身體里是你過早地下了毒藥,造成了死胎…”
“閉嘴!耐芙蒂斯!”艾瑟絲盛怒非常,卻后悔不迭。有些事,一旦做了,永無挽回的可能性。包括她下毒造成蘇術死胎的事實。
掌管生育的一方神圣,號稱生育之母的艾瑟絲,也會因妒扼殺生靈。這有悖于她職責所賦予的初衷。
偌大的帆船,在海面上象一片樹葉。直到亞力山大燈塔上的光,變成一個小亮點。
月色很美,圓月的光輝照耀海面,波光粼粼。夜間航行,船上不準點燈,但能看清二十米之內的景物。
“把米勒少尉放出來吧!我要向他道歉!”約瑟夫下命令說。
只聽咆哮聲由下到上,米勒從船艙上來,奔到約瑟夫跟前,“啪!”一拳打在他腮梆子上。約瑟夫理屈,沒有躲避,實打實挨了一下。
這一拳砸的他差點兒牙齒松動,并無大礙。
馬上有戈林和士兵把米勒拉開。
約瑟夫咧了咧嘴,道:“報歉兄弟!”
“夢娜!夢娜在哪里?誰能告訴我夢娜在哪里?”米勒大吼。
旁邊一個人說:“被抓到了憲兵隊!”
憲兵隊找麻煩不是一天二天了。夢娜一落在憲兵隊手中,兇多吉少。
米勒聽了,毫不猶豫,飛快的跑向舷邊。
“快攔住他!”約瑟夫大喊。他看出米勒要投海。
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米勒一下跳入海中,奮力向燈塔方向游去。
他是要自己游回亞力山大嗎?眾人皆傻了眼。
約瑟夫呆了幾分鐘后,恍過神來:“快!快轉舵回去!”
“我要保證每個人的安全,米勒是我們的戰(zhàn)友、兄弟!”約瑟夫大義凜然的說。
在場的人無不肅然起敬。
“圣瑪麗亞”號返回港口,港口的士兵如臨大敵。衛(wèi)戍部隊向這個方向集結。
約瑟夫站在碼頭上,平靜地說:“在我的繼任者沒到來之前,我仍是這里的最高長官,難道你們要向你們的長官開槍嗎?”
衛(wèi)戍士兵們及軍官放低了槍口。
“約瑟夫長官,您是好樣的!我們相信你!”一個士兵說。
其它士兵附和。
“好吧!我們辦完事情會選擇離開,不會為難你們!”約瑟夫承諾說。
之后,他們趕到了憲兵隊的駐地,一個典型的伊斯蘭風格的城堡建筑。里面燈火通明。米勒、戈林,率領87名士兵給門口的崗哨繳了械。
城堡不大,很容易找到位于城堡后身的監(jiān)獄。
監(jiān)獄門口沒有守衛(wèi),有一個向下延伸的階梯。下面是個方廳,周圍是鐵柵欄形成的監(jiān)所。有十幾間,里面有形形色色的犯人。
中央有幾個十字架,夢娜被綁在其中一個上面。渾身衣衫盡碎,布滿了鞭痕。此刻已奄奄一息。
有桌椅、有火盆。木桌上擺滿了刑具。有四個獄警,一個書記官。書記官負責記錄供詞。
享利仰躺在沙發(fā)上,品著白蘭地。悠哉悠哉地指揮現(xiàn)場。
他不能這么算了,在碼頭上遭受奇恥大辱,他要瘋狂地報復,撬開夢娜的嘴,為約瑟夫等人羅織更多的罪名。
可憐的夢娜成了發(fā)氣筒。
約瑟夫領頭下去,下面的人吃驚非常。
在亨利發(fā)愣之際,約瑟夫走到近前,拿過他手中的高腳杯,一仰而盡。
“嗯!味道不錯!”約瑟夫稱贊說。
“約瑟夫你膽子太大了,居然敢回來…”亨利火起,想起身伸手向桌上的火槍。
約瑟夫更快,不到二秒的時間,抽槍、打開保險,短槍直指亨利的太陽穴。
“打死你就象捏死一只螞蟻,請記住我的中文名字,我叫李寶財!”約瑟夫傲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