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濤苑
風(fēng)聲大作,很快院門便“咯吱”一聲,向內(nèi)大開。蓉兒握緊手中的劍,直直的盯著門口。
很快一個清瘦修長的身影便出現(xiàn)在門口,一步一步的走進(jìn)來。蓉兒接觸到那人陰鷙的眼神,身體下意識的有些顫抖,更加緊緊的握著劍,仿佛它能給她更多的力量似的。
男子打量著蓉兒手中的劍,嗤笑一聲,“難怪?!?p> 難怪什么?蓉兒心里明白,難怪自己沒有被鎖心結(jié)控制,難怪……自己昨日刺傷老夫人。
“她不會真以為我會怕這柄劍吧?”男子頭微微歪向一側(cè),嘴角含笑,眼里卻一片冰冷的看著蓉兒問。
蓉兒努力控制自己顫抖的身子,“不,老夫人讓我在這里等您,然后把這把劍交給您?!?p> 聞言,男子稍稍有點詫異,“給我…呵…”隨即眼神凌厲的看著蓉兒,一揮手劍就到了他手中,“如此,我到要好好感謝母親的賜劍之恩了!”
當(dāng)岑璧奪劍之時,蓉兒就已經(jīng)癱倒在地,渾身像風(fēng)中的柳條一樣顫抖著,頭上冷汗直冒,她知道這就是大陣的震懾力。
岑璧沒再看她一眼,徑直向里走。推門進(jìn)去,便看見岑老夫人已經(jīng)端坐在軟榻上,神情冷靜。
“母親,送我這么大的一份禮,我該怎么回贈呢?”岑璧拔出手中的劍,直指老夫人。
“它本就是留給你的?!崩戏蛉苏Z氣淡定道,眼里卻含著復(fù)雜的情緒。
“留給我的……”岑璧自嘲的笑道,“母親,您還要自欺欺人嗎?”說完,便將劍甩出去,擦著老夫人的頭發(fā),插在她身后的墻上。
小魚捏了個隱身咒,剛溜進(jìn)來,就看見這么一幕,嚇得她差點現(xiàn)形。她深深的吸住一口氣,待在窗口旁邊,緊緊的盯著二人。
而老夫人身形不動,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用似乎看著小孩子發(fā)脾氣的口吻無奈喊了一聲阿璧。
岑璧聽聞,嗤笑一聲,道“母親,如今如此有恃無恐,無非便是以為徐若白的身體毀了,大陣就無法開啟了。是也不是?”岑璧一邊說一邊走近老夫人,看著她慢慢變色的臉色,心中是無比的暢快。
老夫人警惕的看著他稍顯瘋癲的面容,心驟然提起,在衣袍的遮掩下雙手緊握,他怎么會知道?秦宋背叛了?不,不會,秦宋是絕對不會的!是哪里出了問題?難道是……
岑璧欣賞著她漸漸慌亂的神色,似還覺得不夠,緩緩道,“母親,你一定以為徐若白的尸體便是陣眼吧!”
老夫人倏然直直的盯著岑璧的眼睛,艱澀地道:“雙星……”
“不錯”岑璧毫不猶豫的打破她的希望,“雙星,一星亡,另一星會吞噬雙倍力量來啟動大陣。母親,我得謝謝你呢!”
老夫人身體垮下,右手捂著胸口不住的咳嗽,似乎要將肺咳嗽出來。
岑璧冷冷的看著這一幕,“母親,總要有人付出代價的!小白還在等著呢!”
不知何時,屋內(nèi)已經(jīng)黑氣縈繞,岑璧舉起左手,就向地下拍去。
小魚趕緊念咒,只見秦宋剛坐過的地方有一道光瞬間閃過,悄悄的融入地底下。
“住手!住手……阿璧!”老夫人沖向岑璧,企圖要阻止他,卻被一道黑氣侵入體內(nèi),摔倒在地。
現(xiàn)在若有人站在岑府外面,就可以看見整個岑府都籠罩在這令人窒息的黑氣里。但無論是才解了鎖心結(jié)的岑府眾人還是守著岑府的侍衛(wèi)都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的異樣,安靜的如同傀儡。
“阿璧!阿璧!你不能……”老夫人爬過去拉著岑璧的衣角聲嘶力竭道。
“我不能怎樣?”在黑氣的映照下,岑璧的臉顯得猙獰,“如今這局面還要多謝謝母親了,若非你們當(dāng)年殺了那么多人祭陣,今日我也不會這么輕易便開啟它。”
老夫人怔愣了一下,低聲喃喃道,“是……是我們的錯,我們殺孽太重。”然后抬頭直直的看著岑璧已經(jīng)爬上黑色陣紋的臉,含淚道:“正因為如此,我才知道這陣有多可怕,阿璧,你還可以回頭,不要再走上我們的老路!”
岑璧諷刺的看著她,“回頭?”緩緩蹲下,“母親,自從小白死了之后,我就沒有機會回頭了。”岑璧甩掉老夫人緊緊攥著的衣角,雙指按向老夫人眉心,“母親,您最好乖乖的,說不定我會愿意饒了門口那個小丫頭一命?!?p> 冰冷的手指觸上來,老夫人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zhàn),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小魚的心也緊緊揪起,時刻準(zhǔn)備著出手。
黑氣順著岑璧的手指進(jìn)入老夫人眉心,點點的亮光逆著黑氣又傳回給他。
忽然一道劍光閃過,岑璧僵硬的低頭看看胸前的劍刃,凄厲的笑了起來。
小魚意外的看著持劍的人——他不是早就應(yīng)該離開了嗎?屏風(fēng)上的劍何時到他手里的?
秦宋使勁將劍抽出,岑璧一聲悶哼再也笑不出來,一股鮮血噴出濺了老夫人一臉,她含淚抬手要去摸岑璧的臉,“阿璧!阿璧……”微微起身緊緊的抱著他,輕輕的哄著,“娘親在,不痛啊……不痛……”說著用手努力地抹去他嘴角溢出的鮮血。
秦宋拿劍的手劇烈的顫抖著,劍掉在地上,“錚錚”作響,他視線模糊的看著面前渾身鮮血的人,他真的殺了他!耳邊似乎還回響著那人曾堅定的對自己說“心之所向,才為真?!?p> “心之所向”,究竟你的心之所向是什么呢?那個他曾引為知己的人,這三年來他卻半分也看不懂了。那個曾面紅耳赤的詢問自己,該怎么討好喜歡的姑娘的少年,終是漸行漸遠(yuǎn)。
“小心!”
秦宋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推向一邊。只見自己剛剛站著地方,出現(xiàn)了一個嬌俏的粉衣少女。
“呵!”
老夫人僵硬的任由自己懷里的人將她推開。
“可真熱鬧??!”
秦宋驚詫看到岑璧緩緩站起來轉(zhuǎn)身,身上的傷口也慢慢的在恢復(fù)。他急忙以最快的速度抓起劍爬起來擋在小魚身前。
“岑璧,有什么沖我來!”
岑璧似是有趣的看著他,緩緩開口“我還真不知道你和母親定了這么有趣的計劃來殺我啊……”
秦宋看著他慢慢靠近,忙舉起劍指著他,手心一片濕潤。
岑璧輕蔑地撇了一眼劍,“你以為你還能傷我?!笔持负椭兄笂A著劍尖,劍身發(fā)出“嗡嗡”的嘶鳴,劍光暗淡,終于承受不起裂了幾條紋。
“不……不……”老夫人顫抖著爬過去抱著岑璧的腿,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已經(jīng)廢了的劍,滿心絕望地哀求著自己的兒子。
秦宋的頭上全是汗水,臉上是不知何時縱橫交錯的淚水,手臂劇烈的顫動。
眼看黑氣就要順著劍身傳到秦宋手上,小魚一掌拍出。岑璧早有準(zhǔn)備,揮袖去擋,卻還被震的退后一步。
“你是妖?”
此言一出,無論是虛脫的拄著劍依然要擋在小魚身前的秦宋,還是臥倒在地上的老夫人都驚異的看著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