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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瀾筆錄

第一百零五章 招婿

天瀾筆錄 子慕凌兮 3540 2024-07-06 21:23:52

  在場眾人都十分詫異。他們的確知道皇太女要來,卻不知竟來得如此之快,事先也沒有通知讓他們接駕。

  便是玄天承都不知道。他不由往襄陽侯那里看了眼。他夫婦二人神色自然,看來是提前得到了消息。

  宴會立時中止了。大家都頗慶幸尚未喝多,不至失了禮數(shù),站起來整理好衣袍,去隔壁叫上了年輕一輩,下樓去迎接皇太女。

  皇太女的儀仗卻十分簡單,甚至可說是根本沒有。她穿了一身騎服,長發(fā)挽起,帶了一個女侍衛(wèi)。后面跟了一男一女,都與她年紀相仿,也都穿著騎馬裝。

  “參見殿下。”眾人行禮道。他們對那一男一女十分陌生,但看衣料便知并非隨從,于是紛紛將目光投向玄天承。

  玄天承上前施禮:“郡王?!庇诸h首:“王姑娘?!?p>  二人還禮,終于有人猜出他二位身份來?;侍榻B那男子道:“這位是東平王。”又笑道:“阿衡,連你姐姐都不認得你了?!?p>  這二人是楚王第二子東平郡王蘇繼仁和今科探花王靜衡。

  值得一提的是,楚王長子蘇存生乃已逝原配所生,而東平郡王的母親才是蕭穎。不過郡王過去沒什么聲名,看起來也稚嫩得很,此時見眾人紛紛向他行禮,竟是漲紅了臉,許久才輕聲說了句免禮。

  王靜衡則是徑直走向遂寧侯夫婦,笑著行禮說:“侯爺,侯夫人?!彼@一句說完,微微紅了眼圈,拜道:“阿衡學成歸來,拜謝長姐和姐夫恩情?!?p>  她與王靜嫻是瑯琊王氏長房嫡出的同胞姐妹。王家也是源流數(shù)百年的世族,盡管時下風氣已經(jīng)很支持女子考學,王家對女兒還是秉持著傳統(tǒng)的教育方式。王靜姮七歲那年王靜嫻出嫁,正是在王靜嫻和謝幼清的幫助下,她得以逃出家門,將“姮”改做“衡”字,開始了求學生涯,十年苦讀,終于高中探花。

  “好了,這么多人看著呢?!蓖蹯o嫻扶起她,小聲說道,“空閑了來家里慢慢說?!?p>  早在張榜時,便陸續(xù)有人來遂寧侯府賀喜。然而王家從來不涉黨爭,王靜嫻打聽得瑯琊家中態(tài)度一般,便勸住了丈夫要操辦宴席的心思,道無論如何疼愛妹妹,也輪不到他們來出這個風頭。謝幼清自知其中利弊,此刻皇太女說他們不認得妹妹,也順著賠了罪,沒有表示出親昵來。

  “孤聽聞今日襄陽侯給鎮(zhèn)北侯接風,還想著能悄悄來喝上一口酒?!被侍Φ溃罢l的消息這么靈通?孤一到這里,倒是都來迎接了?!?p>  皇太女今年才滿十八,眉眼尚沒有完全長成,但已經(jīng)很有高祖蘇瓔的神韻了。當年蘇瓔便是如此,看起來和氣得很,實則字字鋒銳,又叫人摸不透。襄陽侯等人不由得收起一些對她的輕視,只是還沒等說什么,就見皇太女帶著人往酒樓里走去,一面道:“都別站著了,進來吧?!?p>  這酒樓還好是襄陽侯家的產(chǎn)業(yè),平日接待慣了大人物,聽聞皇太女駕臨,也沒有手忙腳亂。襄陽侯夫人神色略有不安,低聲吩咐了加幾個好菜上來。想了想又干脆撤了原本的席面,重新開了個清凈的院落,讓年輕一輩拜見皇太女后各自歸家,只留下了各家的當家人作陪。

  那個院落本就是備著接待貴客的,器物一應俱全。酒樓的人做事很麻利,皇太女到達前,院中就都拾掇好了,先上了茶水瓜果點心。因著是女客,便沒有再準備歌姬,只叫了兩個心靈手巧的侍女前去服侍。

  皇太女在主位上坐下,淺淺抿了口茶水,才道:“孤來吃口便飯,倒是勞師動眾了。”

  襄陽侯揣度著該用何種態(tài)度接話,半晌道:“今日原是家宴,不成規(guī)矩。殿下駕臨,臣等不敢怠慢?!?p>  皇太女擺擺手道:“東平王和阿衡正好要來泗水,孤跟著來罷了。這算是微服私訪,用不著那一套。再者,方才聽聞你們要與前線將士同甘共苦,孤怎好壞了這番心意?!?p>  襄陽侯連連稱是,暗自想道,她無疑是很聰明的,只帶一個侍衛(wèi),就讓他們不得不忌憚是否有許多人隱在暗中。否則的話,對著個年紀輕的女孩子,就算是皇儲,他也沒必要這么謹慎。不過,她顯然不是為著說這三言兩語來的。這皇太女場面上很穩(wěn)得住,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個空架子,擺完了譜就沒有后文了。他在心底冷哼一聲,天高皇帝遠的,連那鎮(zhèn)北侯來了此處都得拜山頭,她一個黃毛丫頭,可別以為大家真有多敬著她了。

  皇太女放下了茶盞,卻是看向玄天承,說道:“大家自便吧。鎮(zhèn)北侯,孤有事同你說。”

  玄天承今日人不舒服懶得動彈,眾人寒暄時就一直窩在人堆里,有什么事謝幼清嘻嘻哈哈地都給擋了,沒想到這會兒還有他的事。他想想就覺得應該不是什么好事,至少也是叫他去干活,慢吞吞地站起來,在眾人如炬的目光中俯首道:“是?!?p>  不管實際上如何位高權重,他在這邊還是選擇了低調(diào),樂得跟這群人維持表面上的和氣。有些人未必就是要算計他,純粹是喜歡充長輩教訓人,嘴上得點利好罷了,若是擺出侯爺?shù)募茏?,倒會招致莫名其妙的敵意,還有不必要的注意。要他說,今日侯夫人的宴會雖然難吃,但確實合他心意,這給他辦的接風宴光給他們夫婦出風頭了,正好讓許多人忽略掉這個“西南巡撫”的名頭。至于真正的對手,譬如襄陽侯,他們急于擺出一副主人翁的架勢,便是想先下一城漲漲士氣,接下來他們應該還會想方設法給他下絆子,或者刺殺他。他越是沉默,就越是讓他們惶恐。

  可皇太女這樣橫插一腳,竟是非要把他拉到臺前去。他不由怨念道,不會他得了這巡撫的苦差事,還要幫皇太女擋刀吧?

  他跟著皇太女到了一處僻靜的廂房,站得遠遠的聽候吩咐。

  “站這么遠做什么?”皇太女笑道,“鎮(zhèn)北侯何時這般拘謹了。”

  玄天承道了聲不敢,便沉默著等著她下一句。不知為何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鎮(zhèn)北侯可知,孤久未擇定夫婿,為的是什么?”皇太女走近幾步,挑眉道,“跟我聯(lián)手,你可愿意?”

  玄天承額角跳了跳,垂首道:“殿下說笑。臣已有婚約在身?!?p>  “你是說跟君寒?”皇太女嘖了一聲,“你寧愿選她,也看不上孤?”

  這叫什么話?玄天承道:“殿下這話,臣不敢作答。只是姻緣已定,自當忠貞不二,還請殿下不要戲弄于臣?!?p>  皇太女嗤笑一聲,道:“張辰,你如今說話是越來越?jīng)]意思了?!彼龂@了聲,“當年是皇姐,如今又是她,總之,孤就沒生在對的時候。罷了?!彼谏鲜鬃拢瑩P起下巴道:“說說看,準備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玄天承明知故問道。

  “巡撫?!被侍粗f,“侯爺不肯做我的夫婿,我也不能強求。既如此,我便將侯爺視作良師。聽聞西南諸多積弊,侯爺有什么良策,可否讓我學習學習?”

  玄天承想著,這若是女帝的意思,總不可能事先不跟他說一聲。這應該是皇太女自己的主意。麻煩的是,他還聽出了試探。他想了想,說道:“殿下有命,臣本不該推拒。只是,臣是臨陣受命,原也是門外漢,如何能做殿下之師。便是王姑娘都比臣有經(jīng)驗。”實在對不住了王姑娘,先把你拉出來擋一下吧。

  他說的都是實話,但避嫌之意也太明顯了?;侍犃?,“哼”了一聲,道:“侯爺這不情愿那不情愿,倒是孤在強人所難了。也罷,你做你的巡撫,孤自己四處去看看便是?!彼竞貌怀桑銢]有再給他好臉色,徑自繞過他出了門。

  玄天承頗為無奈,卻又無可奈何。他不信皇太女是不懂其中彎繞,但仍要這樣來拉他,便是鐵了心想招他入東宮陣營。他想起那流著蕭家血的東平郡王,又想起上京遞來的消息,感到隱隱的擔憂。

  他隨后也出了門,打算去找謝幼清說一聲便離開。

  那邊院中聽聞皇太女走了,也歇了宴席的心思,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講話。東平郡王單獨坐著不自在,于是也走了。

  王靜衡倒是留了下來,解釋說她并非跟著皇太女出巡,只是正好與他們同行。王靜嫻聽她這么說,很是高興,叫她不用去官驛了,就住在家里。

  玄天承進來時,眾人目光各異,都在猜測他與皇太女說了什么不歡而散,襄陽侯話里話外也都是向他打聽的意思。玄天承含糊說是機要之事,他便識趣地不再問下去。

  謝幼清拉著他走到一邊,小聲問道:“不會……她還想著娶你吧?”

  這事兒說起來算是樁趣聞。鎮(zhèn)國公主過世后,畫像就供奉在未央宮琉璃殿中,玄天承常去那兒,一坐就是一天。皇太女幼時常去未央宮琉璃殿看長姐畫像,有一次兩個人便撞見了?;侍旁捳f,做不成皇姐夫婿,何不做我夫婿?當時自是童言無忌,但皇太女長大后沒否認這話,漸漸地便傳出流言來。關于玄天承的流言難聽得多,頗有傳他以色事主的。但這個事就是越否認越顯得欲蓋彌彰,玄天承也只好放任自流。不過二人到底也沒什么,這事兒慢慢地就淪為飯后談資了。

  “還真是呢。我給拒了?!毙斐锌嘈Φ?。他想了想,提醒謝幼清說:“王姑娘是來考察田制,這一趟下來卻成了東宮的人。這未必是陛下的意思。你們?nèi)羰菬o意,便小心些。”

  謝幼清便收起了玩笑之色,點頭道:“好,我會跟她們說?!彼终f:“你也是,千萬小心。殿下走得瀟灑,倒是禍水東引了。擺明了你不拿好處也要給她背鍋?!?p>  “你這嘴,可收收吧?!毙斐锌匆谎蹚堝档姆较颍瑝褐曇粽f,“別以為你傳音就沒人能聽見?!?p>  “還有這等高人?”謝幼清道,卻是從善如流,換了波斯語說,“這總行吧?”他覺得嘴巴打架,又換回國語,道:“我又沒做什么,能把我怎么樣?總不至于我議論幾句就要被治罪吧?”他看著玄天承,頗為同情地說:“你也是倒霉,時時提心吊膽的。話說回來,這不是你自找的嘛!得了,早點回去——你要不要來我家吃烤肉?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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