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高高瘦瘦,拿著一柄拂塵,背著一把斷劍;和尚像枯樹枝一樣瘦,托著金色的缽。帥哥穿著藍(lán)色衣服,拿著一把紅色長劍;美女穿著一身彩衣,頭戴一朵叫不出名字的五色花。白衣服大叔瀟灑地?fù)]了揮手中的扇子。
兩邊你看我我看你,道長只瞅了一眼就把頭扭向一邊。年輕的帥哥則偏頭看著身邊的美女,和尚干脆閉上眼睛,白衣大叔盯著手中的扇子。
難道自己真的很丑嗎?常瑾瑜摸著臉上的疤痕,難過地想。完全沒意識到是自己光著小腿的原因。
葫蘆里的星輝覺得不對頭:都過去這么久了,常瑾瑜怎么還沒放他出去?
白衣大叔忽然道:“小姑娘,我看你也走累了,為何不進(jìn)來坐會兒休息一下?”
常瑾瑜感激地看著白衣大叔,帶著淺淺的笑容走進(jìn)亭子里端正坐好。
白衣大叔用扇子敲手,笑著問:“小姑娘是外地來的吧?這身打扮……很奇特啊?!?p> “是啊?!背hの⑿卮?。JK制服,在這個穿古裝的世界,是挺奇特的。
她打量著解圍的白衣大叔,相貌堂堂,雙眼清澈如水,只是他的笑容有點……嘖,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小說里的腹黑一笑吧。
常瑾瑜接著打量其他人:道長的臉方方正正,藍(lán)衣帥哥又帥又有氣質(zhì),這時候她特別慶幸自己在地球看過好多帥哥明星演員,來到這邊又每天對著英俊的星輝,不然現(xiàn)在只怕要出糗。
最后,她把一雙眼睛放在小情侶中的妹子身上,臉上露出姨母笑。美女多好看呀!白皙的皮膚,精致的五官,眼似秋水,粉嫩的唇配上兩個酒窩,真是惹人憐愛。
養(yǎng)眼的小情侶,養(yǎng)眼的妹子!
妹子被常瑾瑜癡漢一樣的眼光看的不舒服,她發(fā)聲了:“喂,你干嘛用那種眼光盯著木頭看?”
白衣大叔和道長會心一笑。
“啊?我沒有盯著他看,我是盯著你看?!背h樽约恨q解,“你長得那么好看,那我當(dāng)然多看幾眼了。再說……你們瞧著好像情侶哦,看著都能感覺到那股甜蜜。正好我沒吃早飯,吃點兒狗糧填填肚子嘛?!?p> 常瑾瑜這話太直白,美女臉蛋上泛著紅暈,“什么狗糧,我們沒有狗糧喂你。”
“單身狗也是狗?!背hひ槐菊?jīng)地解釋。
“哈哈哈……單身狗,這詞虧你想得出來。”美女沒說話,白衣大叔大笑出聲,調(diào)侃她,“難怪,春天來了,美人也想遇見自己的英雄了?!?p> 常瑾瑜低頭嘟嘴。白衣大叔接著揶揄:“你這個包袱……也挺有趣的。為何要在上面寫個‘鍋’字?別告訴本座你要拿著它給心上人做飯。”
常瑾瑜沒理會后面那句,她看了看懷中的包,道:“嗯……因為我是背鍋俠,所以每天背著這個包?!?p> “哈哈哈……背鍋俠背個圓圓的‘鍋’?!泵琅χ檬执穾浉绲谋?,帥哥微笑著任她錘。道長和白衣大叔也微笑起來,只有和尚面無表情。
白衣大叔正想說什么,一團(tuán)似煙似霧的人影出現(xiàn)在長亭百丈外。
人影迂回前進(jìn),停在大家面前。常瑾瑜既感到新奇又羨慕他的走路方式。
來者是一位高齡的黑臉和尚,他身形高大,雙眼中閃爍著淡淡金光,左手持一串佛珠,右手握一柄木刀。
“奇怪,這和尚身上的迦裟怎么從來沒有見過,與這玄宿老和尚的完全不同?!泵琅唤獾貑?,“木頭,你看此人手持之物,是不是表示左手慈悲,右手懲戒呢?”
玄宿和尚?常瑾瑜看向坐在長亭里的枯瘦和尚,原來他法號玄宿?。∮肿⒁獾矫琅軒浉缃心绢^,不覺笑起來。
帥哥說話了:“他與玄宿大師有幾分相同,身上并存佛魔之氣,手中的刀不是木刀,是一把凌厲之極,可屠仙佛的萬魔之刀。”
道長看了藍(lán)衣帥哥一眼,冷聲道:“少年人好見識!他的確不是好家伙。只是為和會在事隔三百多年后重回人間?!?p> “殘劍,你說他三百前曾來過人間,難道他就是傳說中身懷魔域中三大奇學(xué)之一的‘魔心佛印’奇術(shù)的魔陀?”白衣大叔驚疑地問。
原來道長的道號叫殘劍。常瑾瑜不禁瞥了一眼道長背后的斷劍。
殘劍道長冷笑一聲:“不信你自己問玄宿?!?p> 常瑾瑜狐疑地看向玄宿大師,只聽他感慨三百多年不見,魔陀沒有變,又說魔陀多年以前來人間,和一個叫天劍客的人打了一場沒多少人知道的結(jié)果的架,最后猜魔陀這次來還是為了那場架。
天劍客!
“打擾一下,那個……你們說的天劍客是劍仙嗎?”常瑾瑜舉起手,小聲提問。
殘劍道長驚愕地問:“你沒聽說過?”
“沒聽說過?!背hだ蠈崜u頭,接著問道,“他是很厲害的劍仙嗎?”
殘劍道長點點頭。
劍仙誒!常瑾瑜眼前一亮,不禁在心中幻想起天劍客來。
因著小說和影視的緣故,她對劍仙自帶好感。她想,這位天劍客一定是位白衣飄飄、氣質(zhì)出塵、高貴清冷、聰慧絕倫、溫柔體貼、一心向道的禁欲系帥哥。
魔陀淡然道:“前塵往事早已隨風(fēng),我此次來人間走走,不過是想看一看修真界如何應(yīng)這人間這場‘太隱蔽日’的宿命浩劫?!?p> 玄宿道:“是災(zāi)是劫,前世因果,三世輪回,何人奈何?魔陀既然來了,何不進(jìn)來歇會,大家敘敘舊,也算結(jié)一段善緣吧?!?p> 常瑾瑜聽了玄宿的話,忽然覺得自己的牙有點酸。
只一眨眼,魔陀出現(xiàn)在長亭中。他看了美女一眼,輕聲問:“這位姑娘不知道來自何處,為和身上帶著乙木之靈氣呢?”
常瑾瑜忍不住朝美女瞥了一眼。乙木之靈氣,搞得美女是個妖怪一樣。她是沒聽說過人身上帶乙木之靈氣的。
美女躲在帥哥后面罵道:“怎么現(xiàn)在和尚也這么好色,都追問人家來自哪里,難道想上門提親不曾?我才不會上當(dāng)呢!臭和尚難看死了,還是我的木頭俊俏?!?p> 白衣大叔爆笑出聲:“答得好,答得妙,真是妙人出妙語,專對妙和尚!哈哈,好色的和尚,真是有趣?!?p> 殘劍道長出言嘲諷:“看不出來,當(dāng)年的魔陀開始貪圖美色了。真是天下和尚一般黑,都不是個好東西?!?p> 魔陀不搭理,盯著美女看了一陣,估計是想美女的身份來歷,又問常瑾瑜:“這個丫頭衣著奇特,不知來自哪里?”
眾人好奇地看向常瑾瑜。
“我……”常瑾瑜低頭看了看自己,想了想道,“我不是本地人,我們國家的國旗上有五顆星星,大家都叫五星之國?!?p> 白衣大叔一揮扇子,“五星之國?我還真不知道在哪兒?!?p> 知道才奇怪吧?常瑾瑜想著,道:“我們國家很窮,人們連顆茶葉蛋都吃不起?!?p>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心想這就是她裙子很短的原因?但她的衣服、包袱用的料子又還行,做工也好,不像窮人有的。
白衣大叔揮了揮手中的扇子,打量常瑾瑜,笑道:“不知你是窮還是富?”
“沒錢。”常瑾瑜回話非常干脆。
眾人一愣,殘劍道長嘲笑道:“白宗主也有說不出話的一天?!?p> 常瑾瑜眨巴眼睛裝乖,對白衣大叔道:“原來你姓白,嗯……宗主……你很厲害?”
這話暴露了常瑾瑜對修煉界一竅不通。殘劍道長好心地勸告:“他是魔神宗的宗主,是魔道中人,小丫頭離他遠(yuǎn)點好?!?p> 哪知常瑾瑜哦了一聲往白宗主方向挪了挪,問道:“你修煉的是魔道的法訣?那你渡劫,天劫的威力是不是非常非常大?”
大家沒想到常瑾瑜的腦回路是這樣的,都愣了。
“當(dāng)然。”白宗主笑著嚇唬她,“我修煉的魔道法訣要吃人。”
常瑾瑜哦了一聲,光速起身坐到魔陀身邊。
眾人登時笑起來。常瑾瑜恍然大悟,明白自己被耍了,翻了個白眼。
魔陀看著玄宿,問:“幾百年不見,你怎么想到出世?聽說修真界有人正準(zhǔn)備組建六院聯(lián)盟與三派同盟?”
玄宿大師臉色微變,盯著他道:“你雖不入人間,卻對修真界的事情很清楚。六院連盟目前還在籌劃,三派同盟已經(jīng)組建,到時會一并宣告天下。”
常瑾瑜完全不懂,她環(huán)顧四周,見殘劍道長他們神色不對,又坐到離白宗主很近的位置上,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白宗主,那什么聯(lián)盟很可怕嗎?”
白宗主驚訝地挑眉,沒有回答。
這邊,魔陀盯著玄宿大師問:“你在這里等我,想從我身上得到什么?”
“我想要的,你可愿意說?我問你,你從魔域來,魔域四界魔尊是否都欲進(jìn)入人間?”玄宿大師問。
魔陀笑了:“你會關(guān)心這個?三派同盟會派你來處理這件事?”
“我在萬佛宗修煉了幾百年,難道連這點事情也辦不好?”
殘劍道長冷哼道:“老禿頭,這里除了這三個少年勉強好一些,大家都彼此彼此。”
常瑾瑜看了看他們,不明白殘劍道長為啥自黑。
“萬佛宗號稱佛門最神秘之處,修為高強的高僧不少。近五百年來,心佛、金剛圣佛、寂滅禪主與魔佛你最為出名。你一直心懷佛魔雙性,萬佛宗讓你留在萬佛古洞,希望以洞中的舍利金光消除你體內(nèi)的邪惡魔性,可惜效果不怎么樣?!蹦永淅涞氐馈?p> 玄宿大師面無表情,見眾人都看著他,淡然道:“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你是否愿意回答我方才的問題?”
魔陀見其他人都在關(guān)注,笑道:“可以。據(jù)我所知,黑暗界與血界的高手已經(jīng)兵分?jǐn)?shù)路進(jìn)入人間,黑暗魔尊與血魔尊也秘密前來。魔幻界與魔天界高手同樣散布人間各處,只兩位尊主沒來。藏尸江口那不過是些蝦兵蟹將,掩人耳目而已。”
常瑾瑜聽懂了:人間現(xiàn)在到處都是魔界的人!人間要難過了!
玄宿大師看了一眼天空,感嘆:“修真界已經(jīng)平靜千年,也該風(fēng)起云涌。我知道你們疑惑我為什么當(dāng)著你們的面問?!?p> 殘劍道長不耐煩了:“老禿頭你有屁就放,少在那里故弄玄虛,老子沒有時間理你?!?p> 白宗主看了眼玄宿大師道:“我想不外乎三個目的。一,告知我們修真界與魔域的動靜,試探我們;二,你與魔陀都藏了一些事,雖然你們掩飾得很好;三,有求于人。大師覺得我猜得可對?”
常瑾瑜環(huán)顧四周,決定老實吃瓜。
玄宿大師沒有回答他,而是看著藍(lán)衣帥哥,問:“你出自修真六院,你覺得是為什么?”
藍(lán)衣帥哥看了眾人一眼,沉聲道:“大師做事高深莫測,晚輩不該妄加揣測。但既然問起,我也就猜一猜,不對的地方大師莫生氣——大師的目的,就是想探聽眼前之人是否是魔域的魔陀?”
氣氛不對呀!常瑾瑜想了想,悄悄地站到白宗主身邊。
白宗主看了她一眼,眼神讓人捉摸不透。
果然玄宿大師和魔陀為了藍(lán)衣帥哥的話爭辯起來,辯著辯著魔陀搖身一變,變成了魔天尊主。
白宗主不知出于什么心態(tài),拉住常瑾瑜飛到半空,殘劍道長和小情侶也在半空。
地上兩個人開始神仙打架,什么八部天羅罩、佛光普照、魔心九轉(zhuǎn)……招式層出不窮。地面一個又一個坑,那用來休息的小亭子也“壽終正寢”了??蓱z他們這群圍觀的小鬼,被強行震飛出數(shù)里之外才堪堪穩(wěn)住身體。
“謝謝你?!背hふ嫘南虬鬃谥鞯乐x。要不是他,自己怕成炮灰了。
白宗主沒有回答,依然看著戰(zhàn)場。那里很快分出勝負(fù)。
常瑾瑜在交戰(zhàn)雙方的話語里又得到了一個消息:原來玄宿大師才是真正的魔陀!
她還在消化消息的當(dāng)兒,小情侶已經(jīng)跑了。白宗主一把抓住她遠(yuǎn)離此地。常瑾瑜回頭望去,殘劍道長和魔天尊主還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