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心書生也有今天!”文不名大為解氣,“只有元神,看他還怎么禍害良家女子?!?p> 吃完飯,眾人陸續(xù)起身前往洞庭湖。慕容劍秋傳音同葉心儀說了幾句,自己帶常瑾瑜沿湖畔散步。
“你對我打碎邪心書生肉身有意見?”
“沒有啊?!背hゑR上反駁。
“你的神情不這么說?!?p> 常瑾瑜沉默了一會兒,道:“也許我不適合修煉?!?p> “不管你適不適合,你已經(jīng)踏上了修煉之路?!蹦饺輨η锿O聛?,神情嚴肅,“你該做的,是沿著這條路堅定不移走下去!”
“道路千千萬,誰也說不準他適合什么路?!背hひ嗾?,“將來我離開這條路也說不定?!?p> 慕容劍秋幽幽地道:“你已經(jīng)不是凡人了?!?p> 常瑾瑜只低頭不作聲。
慕容劍秋嘆道:“你想的不錯,雖然我們永生不死,但也失去了常人平凡的幸福?!?p> “???我不是這個意思?!背hじ械接牣?。
“那是怎么想?”
“我不知道?!背hな涞氐溃翱赡芤驗槲覀兘?jīng)歷的不一樣吧。比如這個邪心書生,我想抓活的,交給三法司,讓法律審判他?,F(xiàn)在只剩元神,要怎么處罰?”
“朝廷走狗?!迸赃呉晃宦牭降男薜勒咝÷曔艘痪?。
慕容劍秋瞪了那人一眼,那位修道者假裝沒看到,一溜煙地跑了。
“只是這個?”
“……也不只是這個。”常瑾瑜將心里的迷茫一股腦兒說出來,“最開始知道修煉的時候我很高興,還想當女俠。直到白宗主讓我抓強盜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我不敢。甚至至今沒自己宰過小動物,都是師傅弄的。其實我知道我打得過強盜,可我除了很小的時候,就沒和人動手過。我怕我下手重了,打死了人,下手輕了,被他們打。白宗主知道,專門帶我去絕陰谷歷練,只是我辜負了他的好意。有時候我會想,要是修煉界有專門的捕快該多好?!?p> “修煉界一直都有‘捕快’。”慕容劍秋道,“記得嗎?你看到懸賞的時候就說要‘為民除害’?!?p> “可是以前都沒人抓他?!?p> “你怎知沒有?我問過心儀,她說金剛圣佛說過那些人都被邪心書生殘忍殺害?,F(xiàn)在,你還認為打碎他的肉身很殘忍嗎?”
常瑾瑜搖頭。
“小常,你就是修煉界的一位‘捕快’,只是膽子小了點?!蹦饺輨η锶崧暤?,“膽量可以慢慢練?!?p> 常瑾瑜忽然笑了:“你這是給我安排工作嗎?還是高風(fēng)險、零俸祿的那種?!?p> “每個正道人士都在從事這份工作。你愿意加入嗎?”
常瑾瑜低頭想了很久,鄭重點頭。
慕容劍秋笑了,帶她飛過煙波浩蕩的湖面,來到翠綠的君山上。
君山東面忽然傳來打斗聲,兩人對視一眼,一齊飛往東邊,在高空中觀察。
打架的兩位一個是不久前在三樓吃飯的一位道長,另一個是灰色衣服的老頭。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連葉心儀他們也來了。常瑾瑜注意到有幾個人很奇怪。一位是非??∏蔚男「?,他背著五把顏色不同的長劍,每把劍的劍柄劍鞘是都是一個顏色。
另一位穿著天藍色衣服、戴著修羅面具的男人,他身邊還跟著一位蒙面少女。
第三位是一位老頭子,他拿著一把刻著龍的金色武器,武器其他地方全是符咒。
常瑾瑜還要看,慕容劍秋不知何時站到她身前,擋住她的視線。
“怎么了?”常瑾瑜捂住嘴傳音問。
慕容劍秋亦傳音:“那個老頭是煉魂洞天的金煉?!?p> 常瑾瑜麻了,沒想到在這里遇到煉魂洞天的人。她傳音問:“他來這里,是想用通靈鳥找聚靈葫嗎?”
“有這個可能。小心,別露出破綻。若是問到你,你就說什么也不知道?!蹦饺輨η锝趟龖?yīng)付。
可聚靈葫早成碎片了,賠也賠不了。常瑾瑜無語望天。
不一會兒,文不名三人也飛來了。只聽文不名道:“洞庭李鐵拐。他怎么在自己的地盤上與清虛打起來了,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陳玉鸞問道:“李鐵拐是什么人?他的鐵杖上黑芒閃爍,好像是邪門法訣中的黑煞術(shù)?!?p> 文不名道:“的確是黑煞術(shù),他在洞庭湖中住了三百多年。論身份也算得上高手,但與無為道派的清虛道長相比,就要差一截?!?p> 原來方才吃飯時見到的三位道長是無為道派的。常瑾瑜暗想。
突然不知道是誰一聲大吼,交戰(zhàn)雙方停手了,清虛道長道:“洞庭鐵拐果然名不虛傳,貧道佩服。今日之事純屬誤會,相信你也明白繼續(xù)下去對彼此都不利,以貧道之見不如各退一步,你看如何?”
洞庭李鐵拐環(huán)視四周道:“他們的心思我知道,但這是老夫的地方,豈能由你隨意行走?停戰(zhàn)可以,你得回答我兩個問題,只要我滿意便一筆勾銷,不然我們就繼續(xù)比,反正這里高手環(huán)視。”
清虛道長沉聲道:“既然如此,如果貧道確實不知,望你也莫糾纏?!?p> 洞庭李鐵拐道:“這個自然。聽好,一,據(jù)說天癡道長巧破天機,查出了通靈鳥就在這洞庭湖中,消息可真?二,通靈鳥何時出世?”
清虛道長朝一邊的白發(fā)老道看了一眼,對洞庭李鐵拐道:“本門天癡師叔所查得通靈鳥的下落就在這洞庭湖中。至于第二個問題,貧道也不知道,信不信在你?!?p> 圍觀人群發(fā)出驚呼,原來消息是真的!
“希望你沒有騙我,不然我決不罷休?!倍赐ダ铊F拐說完騰身而起,一個翻身墜入湖中。
無為道派三人也離開了。但圍觀群眾并沒有離開,而是跟他們保持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只那位背著五把劍的帥哥和文不名他們沒有跟上去。
常瑾瑜道:“這里這么多人,就算無為道派拿到通靈鳥,也未必能全身而退?!?p> “有人來了。”慕容劍秋傳音示警。
常瑾瑜吃了一驚,只見兩位老頭一前一后靠近。其中一位問:“葉城主來洞庭湖只是為了抓邪心書生?”
“對呀!”常瑾瑜攔在慕容劍秋前面笑道,“兩位老人家還有別的問題嗎?”
被她護在身后,慕容劍秋覺得心里怪怪的。
老頭眼珠一轉(zhuǎn),笑道:“小丫頭伶牙俐齒,想不想知道意中人在哪?。俊?p> “不想,我只想打天下當女皇?!背hばξ?。
慕容劍秋暗笑。
另一位老頭道:“女孩子該以家庭為重。”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背hきh(huán)視四周,捂住嘴傳音給慕容劍秋,待他同意后,便拉著他飛到身背五把劍的帥哥面前,對兩個老頭道,“我看這個小哥哥不錯,適合當正宮?!?p> 這位帥哥可能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臉成了紅蘋果。
“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常瑾瑜露出燦爛的笑容,甜甜地問。
“司徒晨風(fēng)?!鄙肀澄灏褎Φ膸浉巛p聲報上自己的名字。
“清晨的微風(fēng)對不對?”見他點頭,常瑾瑜道,“你的名字真好聽,寓意也好?!?p> 先開口的老頭不死心,他道:“這位公子好是好,可惜像個木頭,不適合你,還是過來讓老夫幫你算一算吧?!?p> 司徒晨風(fēng)已知常瑾瑜拿他當擋箭牌,道:“別去。”
“嗯,我都聽你的?!背hべu完萌,笑嘻嘻地對兩個老頭道,“老爺爺,男人最重要的是有責任心!雖然他不愛說話,但我能感受得到,他是一位責任心強的人,會像參天大樹那樣為我遮風(fēng)擋雨?!闭f到后面,又做羞澀狀。
圍觀群眾并未走遠,他們笑看差點被氣死的兩個老頭。
司徒晨風(fēng)往前挪了一步,和慕容劍秋一左一右把常瑾瑜擋在身后,兩個老頭只得跑去盯無為道派的道長們。
“謝謝你?!背hふ\心道謝。
司徒晨風(fēng)掃了一眼道:“沒事。你修為低,不適合這里?!?p> 常瑾瑜瞅了瞅他身后的劍,問:“你的劍好奇怪,能說給我長見識嗎?不方便的話就算了?!?p> 雙眉微皺,司徒晨風(fēng)看了她好一會,才開口道:“你的經(jīng)脈受損嚴重,需要靜養(yǎng)?!?p> “你真厲害!”常瑾瑜驚訝地道,“你的修為肯定很高?!?p> 司徒晨風(fēng)淡淡地道:“還好吧,目前尚無敵手?!?p> 一直在觀察的慕容劍秋道:“他練的功法叫五行劍?!?p> “閣下好眼力?!彼就匠匡L(fēng)瞅了他一眼。
常瑾瑜站在兩人中間,問慕容劍秋:“什么是五行劍?”
陳玉鸞、文不名和歸無道長也豎起耳朵聽。
慕容劍秋道:“五行劍又叫五龍劍。綠色為木,號青龍;紅色為火,號赤龍;白色為水,號白龍;黃色為土,號黃龍;金色為金,號金龍?!?p> 常瑾瑜驚呼:“打架的時候五劍齊飛,一定很厲害。怪不得你說‘目前尚無敵手’。”
“葉城主還知道什么?”司徒晨風(fēng)淡淡地問。
慕容劍秋道:“五把劍各有不同習(xí)練之法,可以組成五行相生相克的劍陣?!?p> 常瑾瑜連忙插話:“那打架,哦,切磋或?qū)硶r一定要出五把劍?還是一把一把出,發(fā)現(xiàn)打不過再加?”
“都行?!?p> 遠處的文不名和歸無道長對視,心里猜這位葉城主到底是誰。
洞庭湖面反射著溫和的光,黃昏來了。
常瑾瑜無聊地到處亂看,瞅見陳玉鸞在湖邊玩水,便多看了一會兒。
司徒晨風(fēng)順著常瑾瑜的目光看過去,問:“你認識她?”
“她叫陳玉鸞,吃飯的時候認識的。”常瑾瑜笑著回答。
陳玉鸞玩了一會兒水,又拿出玉簫吹起來。
常瑾瑜聽了片刻,不禁笑道:“怪不得《紅樓夢》里賈母說要借著水音聽曲子,我算是領(lǐng)略到了?!?p> “《紅樓夢》?”司徒晨風(fēng)問。
常瑾瑜簡單解釋:“一本小說?!?p> 隨著陳玉鸞的吹奏,水里的小魚紛紛游到水面上來,形成一個淡青色的花環(huán)。
三人站得位置較高,眼前一切看得清清楚楚,魚群開始形成第二個花環(huán)。
常瑾瑜心思一動:莫非是奇遇?她忙傳音給慕容劍秋和司徒晨風(fēng),告訴他們可能有奇遇,讓他們留意湖面,又傳音給葉心儀他們。葉心儀他們正欣賞眼前的美景,聽到常瑾瑜的話,也開始留意起來。
司徒晨風(fēng)忽道:“我并未有什么特別感覺?!?p> “你試試把神識附在魚身上?”常瑾瑜提了個建議。又把這建議講給慕容劍秋和葉心儀他們聽。
葉心儀略一沉思,照著做了,云華他們不為所動。
常瑾瑜早已把神識附在魚身上,借小魚的眼睛看到了水下世界。
她感覺全身都被溫暖的水包裹著,隨著簫聲搖頭擺尾,跟其他小魚一起擺造型。一會兒在這個花環(huán)里,一會兒又游到那個花環(huán)去,一會兒成了花蕊,一會兒成了花瓣。
時間慢慢流逝,突然,陳玉鸞動了!接著,慕容劍秋、司徒晨風(fēng)和葉心儀也動了!
陳玉鸞把手中玉簫拋上半空,自己隨著魚群變化來回移動,葉心儀則隨著魚群變換自己的舞姿,慕容劍秋和司徒晨風(fēng)則以指代劍,施展出不同地劍招。
水中的魚群還在變,水面四人也在變。周圍的人已經(jīng)猜到他們各自有了奇遇,既羨慕又贊嘆。就連方才找麻煩的兩個老頭都被眼前發(fā)生的事情震驚了。
夜色漸漸爬上天空,四人周身圍繞的光芒也愈發(fā)清晰。最后一刻,他們的身影與水中的花朵重合,四道顏色不一的光芒傳向四周。
身影一頓,慕容劍秋、司徒晨風(fēng)和葉心儀都清醒過來,回到原處。
陳玉鸞的奇遇卻沒有結(jié)束,她雙手盤旋上舉,整個身體也跟著轉(zhuǎn)動,一道綠色光柱貫通天地。在光柱的籠罩下,玉簫散發(fā)出無數(shù)奇特花紋,陳玉鸞一聲輕嘯,雙手一展,綠色光柱消失了,那些奇特花紋凝聚成一件光華流轉(zhuǎn)的翠綠霞帔罩在她身上。
她接住落下的玉簫舞動起來,一時間漫天都是玉簫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