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要說,他的身型原本就高大。那衣服穿在他的身上,短了一大截,說不出的滑稽。
可是朱七七沒有在意這個,她只是看見了他的面容,少年眉如墨染,生得面容美好。是偏清秀的長相,只是眉目之間多了一絲說不出的戾氣。整個人的氣質,暴戾又冷漠。
朱七七拍了拍手上的灰,從地上站起來,眨巴著眼,默默地站在他的面前。
而夜墨沉的視線從一眾不相干的人身上移過,落在了朱七七身上。
他問她:“你媽媽呢?”
朱七七看著不遠處尚未熄滅的手術中三字,手足無措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搖著頭,臉上的表情從怔忪到慌亂:“我不知道……”
語氣軟糯,看起來怪傻氣的。
夜墨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朱七七被嚇得一哆嗦,更加不敢說話了。
那個時候,夜墨沉還是少年,孤寒無依的少年,除了手術室里的那個人,幾乎就是煢孑一身。
而朱七七不同,朱七七有溫柔的媽媽,還有一身正氣的父親,她的生活很好,無憂無慮,人生第一次站在手術室前,是因為父親酒駕,撞上了夜墨沉的奶奶。
朱七七不知道要怎么辦,父親已經被人帶走,母親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抹眼淚。
她只能小心翼翼地走向他,她問他:“你要多少錢?我想辦法給你?!?p> 夜墨沉原本只是冰冷了目光,一瞬間褪盡所有的溫度。
他冷笑著看著她,眉梢微挑,一臉的冷淡顏色:“錢?你有多少錢?”
語調似是譏諷,微微刺耳。
朱七七沒有錢,過年的時候,父親給她包了紅包,也不過就幾百,對于現(xiàn)狀而言,沒有半點用。
她抿著嘴角,一聲不吭地蹲在了他的身側。
她偶爾會側過臉去看他,眼底是小心翼翼的試探,帶著不安。
而少年從始至終,都沒有再側過臉看她。
他將她當作空氣,連一個目光都吝惜。
朱七七從口袋里拿出一塊用報紙包著的麥芽糖,遞給他:“你……要不要?”
夜墨沉冷哼了一聲,吐字冷而尖銳:“臟死了?!?p> 朱七七瑟縮著肩膀,把麥芽糖揣回了兜里。
后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燈滅,有醫(yī)生推著病床走了出來。
夜墨沉原本蹲在地上,聽見了動靜,慌忙站了起來。他動作太快,身形還有一絲絲搖晃。
可是,他疾步沖向了病床,連一刻都沒有耽擱。
一旁,是醫(yī)生的訓斥聲:“小心一點,病人剛剛結束搶救,身體還很虛弱。”
剛剛還一臉冰冷的少年一改態(tài)度,幾乎是當即就遠離了病床。
只不過他的視線依舊停留在上面,依依不舍地問醫(yī)生:“請問,我的奶奶會留下后遺癥嗎?”
“送來得及時,沒有什么大礙。”醫(yī)生說完,還是不滿地看了夜墨沉一眼:“你奶奶這么大歲數(shù)了,怎么還能出去工作?”
夜墨沉的臉色微微蒼白了一分,他低垂著頭,因為壓抑,身型緊繃,就像一張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