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章 三阿哥病重

　　時光匆匆，轉(zhuǎn)眼已經(jīng)快道了年下，臘月二十三天氣雖然寒冷，卻是天朗氣清的，我正攜了溫儀和七阿哥將糖果清水沫草放在灶王爺?shù)募琅_上，又握著他們的手一道其樂融融的化了糖水抹在灶王爺?shù)淖焐?，只?dāng)讓他上了天，只說著好的話，莫說壞的話

　　此時皇上卻是來了道：你們母子正在祭灶王爺么，容兒屬性謙和，灶王爺上了天定是只有好的話，告訴玉皇大帝呢

　　我釋然一笑道：皇上灌會取笑臣妾的

　　說話間宮女們端上了剛剛制好放涼的糖瓜，那本是合著臘月二十三的規(guī)矩要吃的東西，卻不想小宮女們做的仔細(xì)倒也分外好吃，皇上食了一顆道：容兒，朕有事要告訴你，宛貴妃有孕了

　　我心一下一沉面上喜道：可是恭喜皇上了，添丁加口的好事兒了

　　皇上道：朕打算放他出來，畢竟有著孩子，悶在永壽宮也不是很好，容兒你是如何想的

　　我淡淡道：這糖瓜粘嘴，臣妾糊了牙如何說的了呢

　　皇上笑著捏了捏我的臉道：都是做額娘的人了。還這般小氣

　　我道：并非臣妾小氣，只是宛貴妃為何事所禁足，宗室你也是有人知曉了，如今貿(mào)貿(mào)然放出來，只怕前朝有所議論

　　皇上點點頭道：你說的卻又道理，那便這樣吧，只是放出來，散散心，全當(dāng)為了孩子。別拘他也就是了，后宮還數(shù)你和敬妃當(dāng)家可好

　　我情知拗不過的將笑意堆砌在面龐道：這樣自然是好的

　　除夕夜間是原該是和祥歡樂的日子，然則后宮中卻因這突來的變故變的波譎云詭起來，甄嬛復(fù)出宮中封賞如舊，只是失了掌管六宮的權(quán)利，甄嬛端坐在上方，卻是絲毫不減其亂的樣子，甚至與前去的英國公，陳國公夫人說笑了一番

　　無人時卻只見甄嬛端坐在也不著絲毫嬌俏只著一身深檀色一斗珠棉服，紫狐皮做領(lǐng)，旗頭上的掐絲赤金伴著點翠只福氣綿綿的樣兒

　　在座的一應(yīng)嬪妃也多半無心歌舞吃食都細(xì)細(xì)盯著我和甄嬛這兩個宮中最尊貴女人的神色，一個是家中鼎泰曾經(jīng)艷決六宮，有于純元皇后相像，雖然之前被禁足，如今卻又峰回路轉(zhuǎn)放了出來，而我出身平平甚至寒涼卻一步一個腳印踏上了妃位，不僅皇上寵愛，便是先太后也頗為贊許讓許多老臣感懷品格，這讓嬪妃們不知道該奔向哪個陣營，唯恐站錯了隊，晚景凄涼

　　然則我和甄嬛早已過了年輕氣盛的時候，宴席內(nèi)外都分外克制自己縱使心里不悅，宴席散掉在內(nèi)殿久了又喝了酒只覺得渾身熱騰騰的便讓侍從先護(hù)送了溫儀和七阿哥回去，便是儀駕也不愿帶著，剛?cè)腴L街卻見甄嬛的儀駕緩緩過來，見了我便是落了轎

　　我只施禮道：菀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甄嬛的以手依著頭落于上方與我客氣道：璟妃妹妹快快請起來，天寒地凍的怎的一個人走著，便是儀駕侍從也沒有

　　我只道：吃了酒，身子熱，自個兒走走，倒像是回了初入宮時彼此沒有那么多私心的美好一般

　　甄嬛笑道：是我們都回不去了，是么

　　我不料如此只覺得心隱隱的痛道：是啊，畢竟是從前，逝者如斯夫，我們都回不去了

　　甄嬛?jǐn)[弄著受中國赤金的護(hù)甲：不過聽聞妹妹處置了麗貴人，倒是雷厲風(fēng)行的，妹妹一向溫柔如此實在不像妹妹往日

　　我道：麗貴人是姐姐甄氏一族的親眷，又有著姻親，姐姐若是責(zé)怪妹妹事，妹妹心甘情愿領(lǐng)受

　　甄嬛道：本宮是覺得不妥，不過，不過我覺得是應(yīng)該狠狠用當(dāng)年華妃的一丈紅一般，敢目無尊上的人，本宮遲早有一天會將他碎尸萬段

　　我只道：姐姐，還懷著孩子了，說什么碎尸萬段的話，孩子聽了可不好

　　甄嬛用手撫了撫金邊的發(fā)髻轎夫們便立刻會意起了轎子甄嬛嬛嬛道：安妹妹有心了，入夜了，本宮先回了，安妹妹也早些回去吧，宮中時日還長本宮還會陪妹妹許久許久

　　回宮的路上金兒也不免嘆了口氣：原想著萬無一失了誰知道她此刻竟又有這樣的福氣，要不是肚子里的孩子，她能出永壽宮嗎

　　我道:宮中峰回路轉(zhuǎn)，向來如此

　　過了正旦，因著太后已經(jīng)故去，便由著我甄嬛端妃敬妃等幾位高位的妃子領(lǐng)著給各太妃問個安便也算是，時光匆匆如流水一般，紫禁城的暖意似不經(jīng)意一般蔓延在了宮中，脫下厚重的冬裝，換了常服身上道也覺得松凡了許多

　　敬妃與我待的甄嬛胎過三月穩(wěn)固了些，便攜了禮前往永壽宮祝賀以示嬪妃之間的親近友好，我和敬妃方入殿只見韻嬪玫貴人等正與甄嬛有說有笑見我進(jìn)了殿便收斂了神色

　　我與敬妃與甄嬛請過安，敬妃一邊示意幾位與我們請安的嬪妃起身一邊道：遠(yuǎn)處就覺得這宮里哪里華光異彩的，仔細(xì)一看原是貴妃娘娘這宮里，果然永壽宮是地氣最好的

　　一旁的玫貴人也附和道：是啊，皇上不僅日日來看貴妃娘娘，更是加封了娘娘母族的幾位兄弟，便是其妹聽說皇上也有意指婚給十九爺了，娘娘宮宮中不僅是地氣最好，福氣也是最好的了

　　甄嬛將紅棗燕窩羹服下橫掃一眼道：玫貴人不許渾說，大家都坐吧

　　我淺淺笑道：娘娘有孕，嬪妾是窮門寒戶的，送不出什么好的東西，這個是原先太后賞賜的山東巡撫進(jìn)貢的東阿阿膠，這個是彩金并蒂蓮冠三色翠的簪子，姐姐那來帶著玩兒，或是賞賜了下人都是好的

　　敬妃道：我也沒什么好東西，這個是皇上賞賜的赤金如意鏤空鐲子這個是六福晉先前送我的血牙掌中折扇血牙折扇到是不稀奇，不過這上面的描畫是江南鄭家所畫，這些小物件剛才已經(jīng)讓林太醫(yī)和宮中各個太醫(yī)檢查過了，斷不會出現(xiàn)像前頭欣嬪惠妃一般的事兒

　　甄嬛拿起那三色翠簪子道：三色翠本宮倒是有，不過翡翠有了三色便容易不通透，如此通透的實在少見，可見妹妹得皇上喜歡

　　韻嬪也道：這血牙扇子也很是好了，做工精良倒是其次，難得是江南鄭家所描，聽聞江南富豪好出了千金也買不到鄭家一副畫

　　甄嬛掃了一眼那扇子臉上似有不悅，可璇璣道：敬妃姐姐，璟妃妹妹送的東西自然都是極好的，錦溪，都好好收著。

　　我的笑若有似無道：姐姐喜歡就好，只是方才敬妃姐姐提到六福晉，到讓我覺得傷心，前幾日承歡公主來宮中請安，與溫儀相熟說了幾句才知曉，三阿哥身子不大好了呢，也是怪可憐見兒的

　　敬妃忙道：璟妃妹妹說這個做什么，三阿哥不是已經(jīng)被皇上玉蝶除其名了嗎

　　我道：即便除掉他三阿哥的身份，到底也是皇上的孩子，如今病的不成樣子，還心心念念著想和皇上見面請個安，想必是父子之間到底血濃于水，還有許多話要講吧

　　玫貴人上下環(huán)視咬了牙道：璟妃娘娘說這些不找邊際的話做什么，貴妃娘娘還懷著身孕呢

　　我便道：是是是妹妹著實該打

　　甄嬛的睫毛微微顫抖然而不過只是那么一瞬便又是神色如常道：璟妃妹妹無需自責(zé)，其實那孩子如此這樣子，我也是有責(zé)的，養(yǎng)在我身邊，出了那樣大逆不道的心思，我竟然毫不知曉，如今三阿哥孤苦伶仃

　　韻嬪替甄嬛擦拭了額角道：貴妃娘娘莫要傷懷，之前皇上一時迷了心智，如今皇上不是也金口玉言說過此事不關(guān)娘娘的事兒么，孩子們自己犯糊涂，您也不能事事看管著他

　　我和敬妃自然也只能是好言附和相勸著，如此待的甄嬛稍稍平了心緒，我才和敬妃出了永壽宮

　　金兒一路都有些魂不守舍，似有話要吐，到了延禧宮我笑了笑對金兒道：你有什么話，就說吧

　　金兒待的我坐穩(wěn)只道：主兒您好端端的提起那個罪人做什么，如今宮中人人都忌諱著他，即便三阿哥于永壽宮只怕有著關(guān)系，可是皇上又確實說過三阿哥之亂，不關(guān)菀貴妃的事兒，

　　我緩緩將彩金飛鶴紋的護(hù)甲取下道：三阿哥之事雖然是我們設(shè)計引蛇出洞不假，可三阿哥是敦厚人為何會愿意有檔案和逆黨勾結(jié)著實不像他干的事兒，若無甄嬛挑唆教導(dǎo)他是萬萬不敢的，

　　金兒替我卸妝道：可是三阿哥敦厚純良，如今病成這樣，也不愿意供出永壽宮在背后的是如何挑唆教導(dǎo)的

　　我道：三阿哥老實不要緊，但凡做賊就沒有不心虛的，只是有的膽大淡定，有的小心膽小而已，如今三阿哥病重，皇上未必不會去瞧瞧他，只要看過，永壽宮就有可能動手，我們就有機(jī)會，

　　金兒這才明白道：那我們就靜待時機(jī)吧

　　春風(fēng)似在手中不經(jīng)意溜走的沙，那風(fēng)逐漸從暖意洋洋到多了幾分燥意的時候，已經(jīng)快是端午時節(jié)，菀貴妃的身孕已經(jīng)不便走動，太醫(yī)院也只道不許久便應(yīng)該是生產(chǎn)之日而三阿哥在六福晉宮中，身體每況愈下，已經(jīng)有了腐朽難捱的氣息。

　　雖然六王六福晉妹妹來日提及三阿哥的近況，皇上都未知可否，但每次那折子看了一遍又一遍，我心中明白始終是血濃于水，皇上未必會全然不顧三阿哥、這日我和菀貴妃同在養(yǎng)心殿侍候

　　我只扶著甄嬛坐下道：姐姐身子不方便，同皇上說說話吧，就坐吧，磨墨這功夫我來也就是了

　　甄嬛笑著點點頭答應(yīng)了，坐下凝視片刻道：聽聞三阿哥已經(jīng)病的不成樣子了，皇上可要看看，始終父子一場

　　皇上寫著批文的手并不停下道：朕何曾有過三阿哥，他要病成什么樣子，由他去

　　我輕輕磨著磨道：皇上，恕臣妾冒昧，派去六王府的太醫(yī)說過了，三阿哥這次只怕是熬不過去，三阿哥未必是想求寬恕，三阿哥生母早已不在，唯一不舍的就是皇上您，最后只是想和您說說話敘敘父子恩情吧，無關(guān)家國，無關(guān)大清，只關(guān)人倫

　　皇上寫著批文的手微微一顫道：朕不得空，你們替朕送去些東西吧。旁的旁的朕告訴他，朕有空會去

　　甄嬛端著寶珠山茶的茶盞微微一顫道：皇上，快端陽節(jié)了，三阿哥說過以前齊妃姐姐在時，到了端陽總會給三阿哥烹一些雄黃酒，祛病去疫臣妾宮中尚有一些，想送去給三阿哥，既是全了恩情，雄黃祛病希望三阿哥喝完早日康健

　　皇上點點頭道：恩~告訴內(nèi)監(jiān)朕得空會去看他的

　　夜里金兒提前將宮殿門口掛好艾葉，我只睡的倒也香甜，我忽覺不妥驚醒喚過金兒道：甄嬛特意送一罐雄黃酒實在突兀，你去查查，必有古怪，小心行事，不要聲張。現(xiàn)在就去

　　因天氣炎熱內(nèi)務(wù)府早早的送來了冰，又早早在殿門口掛上了艾葉，雖還未去圓明園倒也是舒坦了許多，金兒進(jìn)殿一應(yīng)奴仆便都退散了出去，金兒將一小甕盞大的酒遞給我道：奴婢怕驚動了永壽宮，不敢多取，可是就這一小罐已經(jīng)足夠達(dá)成目的

　　我接過酒盞一股雄黃的氣息撲面而來我疑道：這不過是尋常的雄黃酒罷了，不過這里頭的雄黃似乎濃烈了一些，可是有毒

　　金兒小心翼翼答：可說是，也可說不是，這里頭的雄黃不僅量放的大，且是上佳的精品，而雄黃燒熱提純，其藥性與……與砒霜相同，可毒源卻無從查起，旁人只以為是尋常的雄黃酒罷了

　　我只覺得身上寒顫：好歹毒的心思，三阿哥病入膏肓，旁人恐怕只以為是天命已盡，即便有人懷疑到死因蹊蹺，也絕查不出雄黃酒有問題，她為了不讓三阿哥開口有話可說，倒也真是下得去手。

　　金兒道：那咱們來個甕中捉鱉？

　　我點頭道：三阿哥被貶斥雖是永壽宮自己心思太過，咎由自取，但當(dāng)年卻是我們設(shè)計拆穿，也算是欠了三阿哥一個人債，金兒你如今是紫禁城的大宮女，幫我攝六宮事，就跟著那些內(nèi)府的那些女官，雄黃酒送去六王府三阿哥府中設(shè)計拆穿即可，不要等他真喝進(jìn)去了

　　金兒點頭稱是，我卻只瞧見殿口一個著一身桃色的小小的小小身影，

　　我驚道：是誰

　　那身影才緩緩走來，卻是睡意惺忪的溫儀揉著眼睛道：母親我好困，眼皮都耷拉了

　　我這才吐了一口氣，只打著扇子道：你個皮猴子，都這么大了，困了就去睡唄，母親吩咐你姚姑姑給你臥房添上冰

　　溫儀卻是扭糖似的黏在我身上嗲聲嗲氣的道：不要，我要母親哄我睡，要母親哄我睡

　　我奈何不過，卻又覺得很是親昵，只好攜了溫儀一同午睡，我端詳著溫儀已經(jīng)成了半大的姑娘，身量已經(jīng)接近我，眼角眉梢不僅比他的生母曹琴默多了幾分深邃機(jī)敏，更是沉靜許多，溫儀頭耷在我身上道：今日女夫子又敲打溫儀了

　　我撫了撫她的頭道：怎么了，可是你不好好功課

　　溫儀道：那豈會，女兒的功課莫說和公主郡主們比，便是四哥和幾個小王爺也好許多了，女夫子是說我不會當(dāng)家理事

　　我這才想起這些年只顧著自己的宮中的謀生，卻忘了溫儀，溫儀長大嫁人雖是公主出身金枝玉葉，夫家不敢如何，可到底要學(xué)會理后宅之事，否則便也是要受人白眼的，我捏捏溫儀粉團(tuán)一樣的臉道：溫儀，母親將內(nèi)府們的女官交給你管著可好

　　溫儀起身道：可女兒才十三歲，如何要管這許多的事兒了，那些事關(guān)系著許多后妃甚至是外命婦外使團(tuán)的可是大清的顏面了

　　我笑道：你可是大清的大公主，一定要好好管束，不懂的可以來問母親，不要懼怕嘛，這是母親的命令，

　　溫儀嘟囔著嘴也是答應(yīng)了

　　宮中端陽節(jié)，過得自然是熱鬧，我給溫儀和七阿哥也用紅黃白黑青五色絲線纏在他們的手臂上，按著規(guī)矩直等到了七夕娘媽的時候在取下焚燒即可，

　　一眾后妃在玉湖邊設(shè)宴，宮中尋常的吃食倒也作罷，更是有著難得的時令粽子，除了尋常的紅豆沙，紅棗等外更是因為有許多南方嬪妃又有著許多南地的特色，如包了半肥半瘦的肉粽入口咸香四溢，更是有兩廣之地嬪妃們所進(jìn)的加了蝦米瑤族的粽子，更是別有一番風(fēng)味

　　一應(yīng)嬪妃喝著黃酒吃著粽子，看著玉湖賞龍舟好不熱鬧，我卻是有些心不在焉，照理金兒事成也該回宮交代了，坐在一旁的溫儀指了指開始的祭神卻見我心神恍惚便道:母親，此刻諸妃皆在，莫讓人看出了心思

　　我正疑惑著溫儀此話何意，卻見小夏子帶著人而來，眾妃見了是他便也止了聲音，雖才是五月里小夏子卻汗如雨下道：啟稟各位娘娘小主兒，六王府傳來消息三阿哥歿了

　　幾個膽小的嬪妃便是一個踉蹌，甄嬛疾步下了臺問道：弘時不是生病么，怎會如此快就歿了

　　小夏子道：這奴才不知，六福晉也很是憂心，太醫(yī)院，內(nèi)府也開始忙著喪葬典儀的事兒，奴才之前已經(jīng)稟報過皇上，皇上頗受打擊，已經(jīng)從天津衛(wèi)撥了人過去檢查送三阿哥最后一程

　　韻嬪問道：皇家私事最后不都是宗人府查詢，若是遇到了案宗那也是自有大理寺和鴻臚寺怎么大老遠(yuǎn)從天津衛(wèi)撥了人去了六王府

　　小夏子如今已經(jīng)是被方若調(diào)教著，人也比從前穩(wěn)重中打了個千兒道：奴才不知，奴才不敢揣測圣意，小主贖罪

　　我搖曳著手中寸吧長的蘇繡一品團(tuán)扇心中滿是疑惑，為何金兒遲遲不歸，莫非被反咬了，皇上要驗尸必是疑心了什么，可為何要繞開京城三寺，我腦中飛快思索，只聽見敬妃問道:那皇上了，此刻人了？

　　小夏子道：這便是奴才要傳的旨意了，皇上瞧著暑氣漫漫，怕熱著各位主兒，已經(jīng)命奴才們打掃干凈了離這兒不遠(yuǎn)的長春宮，請所有小主全部前去

　　嬪妃們都帶著疑惑到了長春宮，自齊妃去世以后，長春宮已經(jīng)是久未有人打掃，嬪妃們便是路過也都是捏著鼻子，快步一閃而過，生恐那晦氣染上了自己，而此刻長春宮雖然是被打掃的一塵不染，但是不知什么緣故依舊是昏昏沉沉的

　　各嬪妃按著位次依次坐下，我瞧著甄嬛眉頭緊蹙心中也是擔(dān)憂，隨著殿外一聲嘹亮尖銳的太監(jiān)聲聲道：皇上駕到

　　一眾嬪妃這才慌忙跪下行禮問安，皇上大步拉起正要行禮的甄嬛道：莞莞還懷著身孕，便不要行禮了

　　皇上端坐在上方手中的老翠手串窩在手里卻是不發(fā)一語，眼睛只盯著那手串，仿佛什么也沒有發(fā)生一樣

　　敬妃打破沉默：皇上，天意難測，三阿哥如此，還請皇上節(jié)哀，保全身體要緊

　　皇上稍許的沉默：朕說過，朕已經(jīng)沒有這個兒子了，朕又有什么好傷心的呢

　　甄嬛上前握了握皇上的手：皇上，莫說置氣話，始終是我們大清的好孩子，喪儀還是要好好辦的，如今可妥當(dāng)了

　　皇上頭也不抬：已經(jīng)交予內(nèi)務(wù)府，壽木已經(jīng)備好，還是按照阿哥的禮儀，下葬也算是成全朕和他曾經(jīng)的父恩情

　　我抬頭望去，甄嬛幾乎是不經(jīng)意之間吁了一口

　　皇上續(xù)道：這天兒熱了起來，前頭的酒并不算好，菀貴妃之前備下的雄黃酒還有一些，金兒是端陽的日子，莫要為了任何人壞了興致

　　下頭的奴才也極有眼力價兒很快便將酒分發(fā)完畢，一應(yīng)嬪妃一一喝下，只有甄嬛立在原地始終未進(jìn)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