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卯時,皇極殿宮門外。
大部分臣子寅時二刻便已經(jīng)在此候著,等待開宮門了。
今日在這宮門之外卻產(chǎn)生了一副奇景!幾乎所有大臣都探頭探腦,瞠目結(jié)舌的看著宮門前那一頂碩大無比的草原帳篷!
這什么情況?難道蠻族那邊有什么重要的使臣前來覲見?
可他們來了不去鴻臚寺,堵在宮門口這是作甚?
噹~
一聲悠遠的鐘聲響起。這是開宮門上朝的時辰了。只見宮墻陰影之中瞬間竄起幾十條身影。有條不紊的開始拆卸帳篷。
待得帳篷被完全拆除,這些大臣總算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一張巨大的雕花大床,圍著宮蔓,遍地皮草鋪就的地毯,衣架、方桌、蔬果、蒲團,甚至是筆墨紙硯一樣不缺。
這簡直是把一個完整的寢室搬到了這里。
只見大床上,一個青年如死狗般趴在那里,旁邊一個小侍女在給他擦臉?biāo)⒀溃硪粋€則在忙和著給他穿衣服。
由始至終,青年連眼睛都沒睜開,甚至離得近的還能隱約聽到一絲鼾聲!
這一幕簡直是太驚悚了。到底誰人敢在宮門之前如此放肆!
幾個剛正不阿的御史臺大夫便要出列呵斥,可剛踏出一步,正要開口爆喝。卻立刻被身邊關(guān)系好的同僚死死捂住了嘴巴。
御史還待連同阻止之人一并呵斥之時,對方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衣架上的官袍。御史一愣,順眼望去。
下一瞬,便如霜打的茄子般,蔫蔫的退了回去。
這位小爺可不能惹啊。御史最怕的就是那些完全不顧規(guī)則的人。
聞風(fēng)奏報,以死相諫。那針對的都是那些遵守規(guī)則但是偶爾出軌的,像白小云這種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四六不管的,他們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還好這禍害只是偶爾來一次,否則他們這些御史全都回家養(yǎng)老去吧,要他們根本沒用。
地上的零零碎碎剛被人撤干凈,旁邊匆匆又闖過來了一個四人抬大轎子。香茗扛著睡著的白小云,扔進轎子之中。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往皇極殿而去。
古往今來,如此上朝當(dāng)真是開天辟地頭一遭!囂張跋扈之極!白小云當(dāng)之無愧大封王朝第一毒瘤的雅號!
在皇極殿正殿之外,轎子停了下來。白小云吩咐過,做的不要太過分,千萬別把轎子抬進去,給他兄弟點面子。
殊不知,他現(xiàn)在的做法已經(jīng)是過分之極了。
今天的早朝極為安靜,往常在等著皇上臨朝之前,大臣們都會交頭接耳一番。提前討論下今天議題的站隊問題。
可這次,所有人站定之后,大殿內(nèi)落針可聞,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生怕驚醒了這位小爺之后大開殺戒。
他們覺得,白小云比皇上恐怖多了?;噬想m說掌握天下生殺大權(quán),可看你不順眼至少還會網(wǎng)絡(luò)一下你的罪名,哪怕是莫須有的,死之前也能讓你死個明白!
可白小云這愣頭青殺正二品如屠狗,一點道理都不講。梁天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為啥死的!而皇上就那么看著他殺人,問都不問一句。人死了才開始網(wǎng)絡(luò)罪狀,竟連辯解的機會都不給當(dāng)事人。
忽然,殿內(nèi)傳來一聲刺耳的高音
“跪!~”
此聲一起,便代表著陛下臨朝了。呼啦一聲,所有人倒頭叩拜,口呼萬歲。
香茗此時也顧不得其他,趕緊鉆進轎子里,開始掐白小云大腿。
白小云一個激靈驚醒了過來,瞪著眼睛看著面前的香茗。
香茗趕緊給他使眼色,低聲說道
“陛下臨朝了,少爺您趕緊起來上朝!”
白小云緩了好幾秒鐘才想起來今天是要干啥。而此時皇上已經(jīng)坐定,口中喊道“眾卿平身?!?p> 白小云趕緊一個竄步,趁著大臣們起身時的騷亂,偷偷摸摸的鉆進了隊伍之中。
本來按照正常程序,太監(jiān)應(yīng)該高呼有本奏來的。誰知今天卻是皇上親自開口了
“西征已耽擱了很多時日,朕非常不滿!今日,便把這章程定下來吧!”
頓了一頓,繼續(xù)說道
“白小云可在!”
白小云聽到叫自己,趕緊一舉手,屁顛屁顛的跑出隊列,口中叫到
“在在在!”
“朕命你為鎮(zhèn)西軍大都督,秦少楓為中都督,總管修士世家及宗門調(diào)度,嚴(yán)明寬為上都護總管大封王朝兵力調(diào)度”
此言一出,大殿內(nèi)嗡的一聲,瞬間亂成了一鍋粥。
白小云卻是不管那些,直接開口謝恩,這事情就算是個強行定下了。
“陛下不可!”
最先站出來還是王延,而比他品級高的那幾位大佬,個個眼觀鼻鼻觀心,仿若入定了一般。
可從他們顫抖的眼睫毛來看,顯然內(nèi)心并不平靜,正在瘋狂的思考著陛下此舉的深意。
王延踉踉蹌蹌的跑到階前,咚的一下便磕了個響頭,再抬起之時已是滿臉鮮血。悲憤的開口說道
“陛下!白小云乃是不學(xué)無術(shù)之輩!國運切不可交于此等奸邪小人之手?。鴳?zhàn)錢糧如流水,若是肆意揮霍,恐國將不國!更何況秦少楓乃是戴罪之身!陛下應(yīng)為禮法著想,切不可委以重任啊!”
聞言,滿堂一靜。
俗話說得好,槍打出頭鳥。
誰也不想先上去頂這個雷,也就是一生清廉正直的王延有這個魄力。
白小云走到王延身邊,在他耳旁悄聲說道
“老雜毛,上次小爺救了你性命,還洗了你清白,你就這么報答小爺?”
王延卻不為所動,繼續(xù)高聲說道
“清者自清,雖承恩,然大義之下,不可違也!”
白小云繼續(xù)悄聲說道
“我不用你承情,今日你若壞小爺好事,我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臥床的病妻,腿瘸的兒子,還有那哮喘的小孫兒,此時可都在我府中做客呢。我白小云想讓這京城消失幾個人,那可太容易了”
“你!……”
王延聞言氣急,一口逆血凝結(jié)于胸,憋得滿臉通紅。白小云卻是不管那些,繼續(xù)說道
“今天這任命從陛下口中說出的那一刻,你就應(yīng)該知道不管誰反對,那都是沒用的!不要徒勞了,乖乖走回你的隊伍之中。今天哪怕是你撞死在大殿上,對結(jié)果也不會有一絲改變。你死了不要緊,多為家人著想一下。”
王延嘴氣的直哆嗦,手指在空中顫抖的點著白小云的鼻尖,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白小云對著大殿上的皇帝拱了拱手說道
“陛下,剛剛這老雜毛發(fā)癔癥了,我跟他聊完了,他表示絕對忠誠于陛下的決定。這邊已經(jīng)沒問題了。您聊下個話題就是。”
寂靜……
威脅!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在場之人沒一個是傻子,白小云剛剛對王延說些什么他們雖然不知道,但一定不是什么好話!
可就連王延都承受不了,那是多惡毒的威脅?一時之間所有人不由的噤若寒蟬,不敢繼續(xù)出聲反對。
可文官這邊消停了,武將那邊卻又不干了。
一名身穿四品武將官服的大漢出班啟奏
“陛下!這白小云只有煉氣中期修為,若是上到戰(zhàn)場,敵軍一個沖鋒便能取其首級!毫無自保之力,決不可做一軍主帥!我要和他單挑,若他能勝我,我便服他!”
白小云聞言挑了挑眉毛,金丹初期,想要欺負(fù)小爺是吧!
封世贏饒有興趣的看了白小云一眼,意思是,看你怎么辦。
白小云也不含糊,對著那大漢開罵了
“大禿瓢!欺負(fù)小爺是吧!來?。】葱敳淮虻哪銤M地找牙!”
那大漢卻也是有些忌憚,開口說道
“你不準(zhǔn)找你的護衛(wèi)出手!就我們兩人,你可敢!”
白小云說道
“有何不敢!小爺保證不弄死你!你還有什么要求,一并提出來!”
大漢卻是搖了搖頭,掏出自己的一字點金矛法器,凝神聚氣
白小云閑庭信步,就好像面對一個普通人似的,向?qū)Ψ娇拷?p> 突的,大漢槍出如龍,脫手而去,直直的朝著白小云右心窩扎了過去。他也是有準(zhǔn)備的,若是見對方防不住,一定會第一時間收手。
可只聽鏗啷一聲,他的玄階低品長槍應(yīng)聲碎成了七八段,白小云瞬間一瞪地,接過半空的一道白影,往前一躥便抵住了大漢的咽喉。
一道冷汗自大漢眉心滴落,他很確定,對方確實只有煉氣中期修為??稍趺淳谷豢植廊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