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酒館夜談
艾布塔蓮伸出纖長的手指挑起亞瑟的一縷黑發(fā)，動作親昵的仿佛他們已經這樣做過幾百次了。
亞瑟幾乎能聽到自己臉紅的聲音了。
“很…很很……很榮幸認識您?。 ?p> 亞瑟咬了半天舌頭，才說出一句清晰的話語。
“哼！”身后傳來妮妮不屑地輕哼聲。
舞臺上有新的樂隊上臺，萊雅琴靈動的聲音在酒館里回蕩，人們端起酒杯，開始繼續(xù)享受悠閑的夜晚時光。
艾布塔蓮接過酒保遞過來的金酒，輕輕抿了一口，側過身子坐在了亞瑟旁邊的位置上，“那人還告訴我小女巫你是有求而來，那么我可以幫你什么呢？”
“呃……哦！對！”亞瑟拍了拍自己發(fā)燙的臉頰，終于想起了正事。
“是這樣，一個多月以前您應該在這里和一位叫弗蘭克的醫(yī)生喝過酒，我想知道您當時和他說了什么？”
“就這樣？”艾布塔蓮有些不相信的挑起好看的眉毛。
亞瑟有點茫然的撓了撓頭，“就是這樣啊，我專程從邊境密林來這里，就是想知道這個答案?！?p> 艾布塔蓮歪過頭，換了一種眼神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女巫，他的眉頭帶著不解，嘴角卻是笑著的。
“所有對我有所求的人，不是垂涎我的容貌，就是渴求我的愛意，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對我有求而來卻只想要知道我說的一句話的人?！?p> 艾布塔蓮胯下肩膀，臉上帶著一絲失望，但緊接著卻又笑出了聲。
“你這個小女巫真是太有趣了，塔羅牌說的沒錯，果然是意外之喜啊哈哈哈！”
亞瑟感到不解又尷尬，別人對他沒有不端的企圖就這么讓他高興嗎？
“說不垂涎您的容貌那是假的，我不過是有自知之明而已?！?p> 想了想，亞瑟整理了一下心里真實的想法，一字一句老老實實說道：
“您的光彩太過奪目，任誰站在您身邊都會淪為陪襯，如果真的想要一段穩(wěn)定的關系，我希望是雙方平等互相照耀對方，而不是指望一個人的光芒照耀前路，而另一人淪為隨從跟在后方。如果是這種關系，那我寧可不要?！?p> 艾布塔蓮愣愣的看著亞瑟，眼中光彩流轉。
“那人說錯了，你根本不是我的驚喜?！?p> “擁有你是整個厄祁大陸的驚喜！”
“哈哈！是吧！我也這么覺得??！”亞瑟得意的叉著腰。
艾布塔蓮看著對方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的得意樣子，突然開始哈哈大笑，整個酒館的人都震驚的看著美麗的吟游詩人不顧形象笑的前仰后合。
“我活了三百年了，沒想到活得還沒有你這個小女巫明了通透。“
絕情的海精靈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認識你很榮幸，小女巫！”
亞瑟被對方開心的情緒感染的也開心起來，他笑嘻嘻的握住對方伸出來的手。
“認識您也特別特別特別榮幸?。∠壬馈€是小姐？”
“我目前是沒有性別的哦，精靈直到遇到一生的摯愛，才會為了愛人選擇性別?！?p> “據我所知，厄祁大陸現在精靈已經很稀少了。”
艾布塔蓮收起微笑，低頭把玩著手里的酒杯，“而且還在越來越少?！?p> “精靈是神明的造物，和自然共存，這世界正在成為人類的舞臺，精靈、魔物、怪物、妖精，我們都在逐漸退場。”
亞瑟想到以前看的資料，近幾百年來，不僅是各種非人種族，就連天生擁有魔力的巫師和獵人的數量也在逐漸減少。
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濃稠，酒館里客人三三兩兩互相攙扶著走出店門，回家去了。舞臺上的樂隊只剩了一名笛手，演奏的音樂也從歡快的舞曲變成了輕柔的情歌。
亞瑟想到了剛才對方唱的那首哀傷的歌謠，“呃…我還有一個問題，您剛才唱的那首歌謠，我并沒有在《厄祁大陸吟游詩人及詩歌總鑒》中看到過，是新曲子嗎？”
“塔吾的歌謠，是我在戰(zhàn)場上發(fā)現的?！?p> “戰(zhàn)場？”
“綠谷國和圣盔國在南方邊境有一些武裝沖突，這兩年有愈演愈烈的趨勢?！?p> 亞瑟有些不解。她這些年一直呆在邊境密林中，雖說有時候也會去城鎮(zhèn)集市上，從路人那里打聽一些消息和新聞，但一直也沒有聽說過有哪里發(fā)生了戰(zhàn)爭。
“因為是綠谷國單方面挑起的戰(zhàn)爭，之后又被打敗，處于輿論劣勢，自然會在國內隱藏消息?！?p> “那塔吾是……？”
“塔吾已經魂歸故里，我能做的只有將他上戰(zhàn)場之前寫的詩譜曲傳唱，希望能夠引起王室的注意，避免更多的戰(zhàn)爭?！?p> 酒館里的人越來越少，酒保開始收拾打掃，樂隊成員們整理著各自的樂器，聚在壁爐旁邊聊著天，等待酒館老板打烊后結工錢。
黑貓妮妮蹲在吧臺上，金色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打量著眼前的吟游詩人，接著一臉不爽，喵嗚兩聲，伸出爪子撓了撓亞瑟的手背。
‘不是來找醫(yī)生的線索嗎？你這傻子怎么越聊越遠了？’
黑貓用不爽的眼神向亞瑟傳達著信息。
亞瑟拍了一下額頭?！罢O呀差點把正事忘記了。話說回來，當時醫(yī)生和您到底說了什么?。繐宜厝ズ缶颓巴吮狈缴矫}，進行什么研究?！?p> 艾布塔蓮皺起了眉頭，美麗的臉上蒙上了一層陰翳，他沉思了很久，最終決定說出來。
“弗蘭克是我多年的朋友，我和他的父親也是友人。我見證過弗蘭克的出生，成長，出席了他的婚禮，他妻子的葬禮，我還以為接下來是他的葬禮，沒想到他居然在一個月前找到了我，問了我一些事情?！?p> 亞瑟警覺起來，看著精靈欲言又止的神色，她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感到自己這次接這個任務很可能是個錯誤的決定。
艾布塔蓮沉默了許久，酒保已經離開，樂隊的成員已經領了工錢聊著天走出酒館，空氣中只有壁爐里的爐火輕微的噼啪聲響。
“他問了我……關于重生咒印的事情……”